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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富翁之异时代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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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笙鼓灯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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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来,我的府第、店铺、作坊等等各处都热闹非凡,大门廊柱、檐垂斗拱都被重新油饰一番。昨天晚上更是烛火通明,一干家人店员都在门楼前扎结各色绢花彩绸,悬挂朱纱灯笼,将上下布置得花团锦簇,喜气洋洋。当然不是只有我一家是这样,整个开封城里都是如此,但凡有门有院的人家都挖空心思装扮布置,即便是穷苦百姓,也要在门口挂上一盏各色纱灯、束些鲜花枝叶以示喜庆之意。.M 这一番闹腾原因无他,只因中秋佳节便在第二天了。 从清晨开始,我便带着江大伯、薛莲等人开始在各处奔走,向店铺、作坊、书局、报社、工程院的诸人赠送最新出炉的月饼、时新果点、内装如意银锭的荷包等等节礼,好一阵奔忙。不过大家都心情舒畅,一路上欢声笑语,说不尽的热闹。我这个人更是头回过这般热闹的中秋节,一切礼仪都办得规规矩矩,丝毫不误,兴头比他们谁都要高。 云阳伯府是昨天便已拜访过了,叶师陶对我亲自送来的各式月饼颇感新奇,特地询问了个究竟,而我又得以陪着岳父大人和叶筠妍饮酒闲谈,心情也达到了欢愉的顶点。 宋人大小节日甚多,从元宵到除夕,几乎每月皆有,而杂耍、歌舞、酒宴等等是过节时必不可少的节目,让人充分感受到这个朝代的繁华和雍容。相比之下,二十一世纪的中国传统节日气氛可就要淡薄很多了,放开心怀的过节恐怕只有春节时期才会有。 奔忙一上午后回到府间,又向邻里坊间的乡亲们祝贺节日,互赠节礼,虽然不需家家到访,一轮下来,门槛也迈了差不多三四十个。不知不觉便到了午间,胭红早领着厨房置办好了酒宴等候,席间一番觥筹交错,虽说我惦记着晚间吕周他们的邀约,不敢开怀畅饮,却也是几瓶好酒下了肚去。 果不出所料,天色微暮,我正洗完澡梳理整理之际,吕周、黄庭坚、张琮、贺铸等人就打马而来,个个衣着光鲜,神采飞扬。 这四人打扮略有不同,张琮和黄庭坚都是较为传统的文士装束,长衫幞头,只是式样较为新颖。而吕周和贺铸的衣着是毓筠名绣坊出品的最新式样,长衫是略带掐腰设计的,显得更为英挺,很明显他们是受了我的影响。黄庭坚对我设计的服饰还抱有观望心态,觉得与儒生身份不太符合,曾摇头晃脑地批评贺铸道:“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不过在私下里,他也试穿过这类衣服。 而我自然不理会那么多,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文人儒生,没有那么多顾虑。说起来,我这套衣衫比较起最初去拾翠园见叶筠妍之时穿的那套,可是要传统化太多了,只能算是改进过了的长袍而已。 并且我现在的发型也不适合穿着传统儒衫,因为我的头发扎个发髻还稍觉短了,所以依然是用玳瑁发箍束在脑后,颇有随意不拘的意味。 等到我们一行人策马在大道上时,天色已变成了深湛的幽蓝,皓月当空,一片澄净,唯有天边各处灯火照映出一线明丽。 “我们去向何处?”我刚从兴奋的心情中略微平静一些,我忽然想起来,问道。张琮笑道:“这花魁评选是由开封城里四处最负盛名的楼馆轮流举办,每年一换,去年选花魁是在潘楼,前年是在班楼,今年是在樊楼举办。”樊楼么?昨天我才遣江越给秦依依送了月饼的,不知道今天会不会见到她? “子晰兄想起了秦姑娘罢?”吕周笑道。我微微一笑道:“我倒是不希望秦姑娘在这个时刻露面,这么繁闹的时候人太杂了,秦姑娘必不愿意出来。” 贺铸叹道:“兄长所言极是!”吕周哈哈笑道:“这可难说,秦姑娘或许爱这热闹呢?更何况子晰兄人去了,帘斜树隔情无限,烛暗香残坐不辞。” 几番说笑声中,人已经到了樊楼街面上,忽然发现,我们竟陷入了人流中。 好热闹!我们都不由得惊叹出声。 以往的樊楼门前街面给人的感觉总是妖冶而不失含蓄,来过不少次了,没有看到过车水马龙的热闹场面过。而今天不同,车轿居然一直排到了相邻的另一条大街上,倍加华丽的门楼内外到处都是人群,看来都是慕花魁大赛之名而来的。只听得里面笙箫琴鼓之声如潮涌来,五幢高楼被上下灯火照映得晶莹闪烁,宛如仙宫。 “该不会要请帖才能入内吧?”我笑道,这么多人可真是少见,而且大多都在樊楼门外徘徊,看来樊楼对于参与人员还有一定限制。 不过我们似乎不在拦阻之列,到底是来得多了,门前樊楼管事早早就吆喝小厮们分开人群,飞快地跑到我们跟前,堆着笑脸道:“端木公子、张公子、吕公子、黄公子、贺公子都来捧场了,请进请进!”难为他一连串叫出来,一个不错,而且官职由高到低井然有序,这份本事真是不简单啊。 我们几个迈入樊楼大堂,立刻就感觉到了今晚气氛的不同寻常。大堂里面的桌椅都被搬得一干二净,显得极其空阔,数百盏精致奇巧的宫灯悬挂在顶上,满目皆是金红紫碧,霎时间叫人不知身处何处。 “炎璜!”立刻听到一声惊喜地娇喊,我们顿时看向张琮,均带笑意,都知道这是谁来迎接我们了。珠娘一身华丽衣饰,本来就是兴奋之中,这下看到张琮来了,更是心花怒放,拉了我们往大堂后面走去。 一边听她解说,这才知晓这大堂还不是正式选赛的场地,选赛的绣台搭建在五幢高楼的中心大院中,台下布置好的桌椅足以容纳千人。 虽然听她的描述在心中已经有了印象,但是真正看到的时候,我们几个还是呆立在当地好一阵,赞叹不已。像我这样看惯了现代化舞台的人,本来对古代那种相对简陋的舞台已经不可能提得起什么激情了,但是一看到眼前所见,依然止不住叹服,在这时代能搭建这么漂亮的舞台,实在是不简单。 舞台呈流云形状,从后楼前临时搭建得精致华美的楼阁伸出,那楼阁只见拱檐,却无廊柱,四周重叠挂着五彩绣幔,分为两层。舞台向院中伸出六七丈远,末端建在院中原有的荷池之上,池中荷叶繁茂,中间隐藏着无数的小纱灯,水纹灯火交相辉映。 五幢楼阁间拉了数十根长索,整个园子上空分高低几层悬挂数百盏各式纱灯,夜色中只见灯华缥缈,那轮圆月似乎也隐隐不见了。 三面整整齐齐地摆列了数十张圆桌,瓜果点心具备,已坐了不少人在旁边。珠娘带着我们向靠中间的位置行去,立刻有侍女上来分别引我们入座,一切有如行云流水般流畅自然,足见训练有素。 接下来便是好一番寒喧引见了,因为座中都是开封城里的名流人士,而我们几个也算是颇有名气了,熟人不少,自然少不得礼节客套。 “苏大人来了!”忽然外面起了骚动,我们赶快站起来,早听黄庭坚说起当世文豪苏轼要作为特邀评委光临。我自从上次在六一别馆见到这位大名鼎鼎的偶像之后,还只是在朝堂上远远见过两面呢,一直没有机会当面请他签名留言什么的。这时候苏轼正在开封府做推官,虽然是个要职,品级却比我低一点,还没有做到后来的龙图阁大学士。 苏偶像还是那般潇洒随和,和我们一一见礼,笑意温宛,可惜这时代不兴握手拥抱,不然我更要沾沾自喜好些时候了。 “这几位都是我大宋的青年才俊,想必大家也都听说过,不算陌生了。”苏轼又一一将我们介绍给同他一起进来的几个人,那几人有中年人也有年轻人,虽然都着常服,看得出来也多是朝廷官员。 “说到青年才俊,我们这位蔡元长可也是不甘人后,来,日后你们几位当多多交往。”苏轼指着身旁一位身长玉立的俊秀青年说道。张琮他们都笑道:“原来这位便是蔡元长兄,久仰大名,今日得见,真不虚此行了。”那青年也连忙上前施礼道:“在下蔡京,字元长,晚学后进,还请诸位兄长多加指教。” 蔡元长?蔡京?我脑袋中嗡的一下混乱不堪,真是那个历史上的蔡京吗?只听到黄庭坚说道:“久闻元长兄笔墨造诣颇深,常思一见,今日有幸了。” 字写得好?那不是蔡京还能是哪个?大名鼎鼎的苏、黄、米、蔡四大家啊,真想不到,那个一手造成北宋衰败,日后在中国历史上与秦桧齐名的大奸臣居然就站在我面前! 我下意识的摸摸腰间,火枪没有带在身上,如果真在身边,我会不会掏出来当场给他一枪呢?真的很难说。 也许是我盯着他的目光太过凌厉,或者是装束较为奇异,还在和别人打招呼时,蔡京就注意到了我,上前一步向我施礼道:“蔡元长见过端木直阁,久闻直阁渊博多学,圣眷方隆,日后还望多多提携。”说我渊博多学?这不分明是在说反话吗?我呸,奸臣说的话自然不可信,我心中嘀咕着,也微笑回礼。提携?你做梦吧你?不找个机会将你这未来大奸臣干掉就算我心地善良,优柔寡断了。 不过,既然他只是未来的大奸臣,现在还是一个身为朝廷栋梁的青年士子,我又有什么理由将他干掉呢?从法律情理上来说不对啊。 苏偶像怎么会和这家伙在一起?可能也是别人向他引见的罢?这位大文豪乐意提拔年轻人是大有名气的。再说这个时候蔡京还只是一个刚及第的进士,在别人眼中,也算是年轻有为、才华横溢的青年才俊了。我清楚知道他的历史罪行,怎么说也对这家伙看不顺眼,不像吕周他们,他们说起来还是同一年考中的进士,比较投合,正热情交谈着。 贺铸在我旁边低声道:“我看子晰兄似乎对蔡元长看不大顺眼?”我心想你观察力很敏锐啊,也轻声回答道:“不是似乎,而是确实!”贺铸奇道:“蔡元长人品潇洒,又有一手好笔墨文章,兄长为何有这般看法?” 你是不清楚这家伙底细,我心想,口中说道:“我善观人面相,此人虽然外貌清俊,目光奸忍,将来定为大奸大恶之徒!”贺铸满脸的不相信,我只能笑着说道:“现在是看不出,方回只管将我的断语放在心头,过些年头就知其底细了。” 这时一名秀美歌伎怀抱琵琶款款行上前来,眼望众人,娇声道:“今日中秋佳节,明月当时,不知哪位才子肯赐词一阙,以为雅兴?”我知道这是文人墨客们必备的科目,便把身体往椅背上稍稍后靠,心想姑娘你眼神别太好了,千万别找上我这个“才子”。 贺铸知我底细,微微笑道:“方回便献一回丑罢。”当即起身,说道:“此时风清月朗,人合家圆,正合作清谐委婉之曲,愿作浣溪沙以赠姑娘。” 那歌伎高兴道:“难得贺公子赏脸赐词,奴家多谢了。”话音才落,便有侍女取出一张圆凳放至席前,只见她缓缓坐下,纤手一拨,音韵宛然,正是《浣溪沙》的曲调,周围立刻安静下来。 贺铸赞道:“姑娘妙曲!”略一思索,踱行几步,便和着曲韵唱道: “落日逢迎朱雀街,共乘青舫渡秦淮,笑掂飞絮?金钗。 洞户华灯归别馆,碧梧红叶掩萧斋,愿随明月入君怀。” 歌声清婉,一曲唱了,四下里掌声顿起,众人皆赏叹不已。苏轼抚须笑道:“都说开封府出了位才比子建的少年才子贺方回,须臾成文,果然名不虚传。” 忽然听到旁边有人大声鼓掌赞道:“中原的才子果然不错,这曲子顷刻之间作出,实属难得。”我听着耳熟,侧身望去,却是老熟人了,原来是那辽国王子耶律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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