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夜色的青山庄园。
黝黑的偏楼附近，甚至连路灯都没有，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与主楼的灯火通明形成鲜明的对比。
偏楼上，顶楼的落地窗前，月光轻柔地洒在少年格外精致的眉眼间，少年顶着一头白发，漫不经心地撑着手肘，一双病态般的白色瞳眸里，尽是淡漠。
他就像是……漫画里的人一样。
少年手边，手机亮了一下。
少年越过玻璃桌上的红酒杯，将手机拿过来。
“让你的人离我远点。”
少年白色的眸子微微闪烁了一下。
“发现了啊……”少年勾起唇角，眼尾轻压，伸手抚上了一只小黑猫的脖子，“小五，三三一直都这么聪明的，对不对？”
“喵～”
小黑猫一跃而上，舒舒服服地窝在了少年的大腿上。
少年从桌上拿了一块布，轻轻地擦拭着轮椅的扶手。
“脏了。”
小黑猫抬起脸，歪着小脑袋看向少年。
少年轻叹一声，“可还得用。”
“不像有些东西，”少年唇角一弯，“脏了，就丢掉了。”
“对吗，小五？”
小五不明白，只是往他怀里蹭了蹭。
少年修长的手指在小五的下巴边上轻轻地挠着，小五瞬间舒服了，懒懒地眯起眼睛。
“小五，”少年轻声道，“有些事情，我没得选，她也没得选。”
小五有些疑惑，“喵？”
少年轻笑了起来，“这个世界……早就不允许我们安逸了。”
……
奇怪。
季二十三眼瞅着那个黑衣少年拐进了最热闹的自由交易区，几个呼吸间对方就不见了。
季二十三意识到，对方似乎很熟悉这里。
自由贸易区里，不少摊主把自家灵域里种的菜，拿一块大布一包，摊在地上，坐个小马扎就卖上了，连租金都不用交……
真正意义上的摆摊……
双马尾少女依旧是一身清新的装束，一双水蓝色的眸子格外夺目。
自由贸易区压根不算什么黑市，这里卖的东西都是夙夜让卖的，所以大家也根本不遮脸。
严格来说，这里才是真正的文玩市场。
“姐姐，”季二十三一愣，旁边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拉了拉他的衣角，“有个哥哥说要我把这个给你。”
小男孩有一双大大的眼睛，“他说了，如果我做好这件事儿，他就给我十块钱。”
季二十三想了想，接过了小男孩递来的纸条，展开后，上面只写了四个字：冰灵寒芝。
季二十三眼神冰冷下来，看来那人果真是听到了，此人……不能留了。
字迹没有任何辨识度，季二十三想了想，手心有水蓝色的火焰“噌”地冒出来，把纸条烧成了灰烬。
小男孩惊奇地看着这一切，“姐姐，你是魔术师吗？”
季二十三笑着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我是魔法师。”
小男孩瞪大了眼睛。
季二十三继续道，“我再给你十块钱，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
小男孩欣喜地点了点头，领着季二十三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通往黑市外面的隐秘出口，“那里出去了之后右拐，就能见到他了。”
季二十三觉得不对劲：“不对，他怎么可能在黑市外面？”
“噢，”小男孩坦然道，“那个哥哥给了我二十块钱，说如果你问他在哪儿的话，就带你到这里来找他。”
季二十三：“……”
她这是被摆了一道啊……
对方很笃定，她会让小男孩带路。
季二十三有些头疼，这波最大的赢家居然是小男孩……
小男孩高高兴兴地走了，季二十三则按照小男孩说的出门右拐。
对方越是神秘，她便越好奇了。
而且对方身上那种气质，格外特别的气质……
冰灵寒芝的消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季二十三望见天上高高挂着的明月，深吸一口气，直走。
“咳咳。”
季二十三一愣，侧面的小巷里，刚才的黑衣少年静静靠着，身形几乎全都掩在阴影中，此时他将之前轻咳两声掩在嘴角旁边的手放了下来，右手上那枚银色的硬币依然在翻转着。
闻声，黑色卫衣的少年微微侧身看了过来，“季小姐果然来了。”
林辰刻意压低了嗓音，使他的声音与之前有差别，从而季二十三无法联想到他。
季二十三冷冷道，“偷听别人说话，你很骄傲？”
林辰沉吟两秒，“我这不是光明正大听着吗？”
季二十三：“……”
可不是嘛，对方就站在门口……
就在这时，季二十三突然抬手，焰心泉如洪流般蔓延向小巷深处静静站着的黑衣少年。
空气的温度急剧升高，仿佛要将这天地间都熔化。
普通人林辰：“……”
四品之威，真特么吓人……
林辰面色凝重起来，面对袭来的焰心泉，他缓缓伸出了手掌。
季二十三瞳孔一缩，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神秘的黑衣少年，将那几乎可以融化一切的焰心泉通过手心吸进了体内。
“嘶——”灼烧感在体内蔓延，林辰痛苦地颤抖了一下，“有理树！”
“嗯。”有理树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引导着进入林辰身体的焰心泉进到脑海中，一片硕大的叶子向下弯折，一把包住了那团焰心泉。
这下子林辰终于松了口气，落在季二十三眼里：
黑衣少年将焰心泉尽数吸纳，手扶在旁边墙上轻颤了一下，就抬头看向她：“阴阳双生者，名不虚传。”
季二十三愣住了，“你居然没事？！”
而且他怎么知道她的体质的？！这些事在季家内部知道的人也寥寥无几！
就算是易感知体质，能感知的也只是灵气波动强度，对体质的感知是为零的。
季二十三水蓝色的眸中杀意涌动，既是如此，这人便更不能留了。
双马尾少女莲步轻移，四品的身体素质之下，她几步就向林辰杀来。
林辰垂了垂眸子，“别动。”
季二十三一愣，不对！小巷内的灵气流动不正常！她顷刻间暴退。
林辰挑眉，指尖一抬，空气中的几座阵法轰然浮现而出，将季二十三层层包围。
有理树：“爷的家当都要被你霍霍完了……你不准操控他们啊爷告诉你，这些都是要回收的。”
林辰：“哦。”
四座天级一元阵法，而双马尾少女就站在风暴中央。
天级一元恰好对应的是四品。
有理树继续絮絮叨叨：“这玩意要用一个，爷的精神力便会弱上一分，到时候又会休眠的……装逼足够了！”
季二十三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想要什么？”
她输了。
林辰挑挑眉毛，“季小姐也有向人认输的一天？”
季二十三面色平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愧不如，只是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体质？”
林辰站在阵法之外笑道，“我可不是你们家族的人。”
季二十三一惊，他知道她在问什么。
“你……”季二十三刚说了一个字，就见林辰一脚踏进了阵法内，电闪雷鸣、风起云涌在他身旁萦绕，而他径直走向她。
黑衣少年在双马尾少女面前站定，俯身下去，凑近她耳边。她整个人僵住了，因为少年身上好闻的味道，直往他鼻息里钻。
林辰轻笑，“你在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