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跟姬仓告别之后,他隐匿了身形,潜入水中,然后化身成为一条猪婆龙。
他在东海当了那么多年猪婆龙,早就习惯了。
现在以猪婆龙的形态,在水中可以自由自在地遨游,谁也辨不出真假。
他还隐匿了自身的修为,看起来只是一条筑基期的小海族,很不起眼。
在海族大军之中,他这样普普通通的小修士,不会让任何人多看一眼。
很轻易就混入到了海族大军之中。
他在海族大军之中东游西荡,到处结交其他海族,打探一些消息。
至于结交海族的利器,当然是非丹药莫属。
在整个修仙界,丹药都是硬通货,比灵石更受人追捧。
特别是在这些不会炼丹的异族之中,丹药的地位更高。
他只要亮出一两粒丹药,别说打探消息,这些海族连他爹娘都可以卖给二狗子。
原本二狗子打算,要想尽办法破开这座大阵。
谁知道他才送了几十粒丹药出去,直接从一名金丹海族手里,换到三块可以通行于大阵内外的令牌。
成功来的太过于突然,也太过容易,让二狗子始料不及。
手上有了令牌,当然就不用再费那么大的劲去破阵了。
完全可以毫无声息地潜入进去。
两天后,他找到一个机会,用令牌进入一层阵法之中。
过了这一重阵法,之后还有两重。
每一块令牌,对应一重阵法。
不过使用这种令牌通行也有一个缺陷,就是每一块令牌,一次只能让一个人通行。
想要利用这个令牌,把被困的人全部带出来,有些难度。
当他穿透三层阵法之后,人已经出现在地下黑市的入口处。
入口处已经被完全封禁,被一层光幕挡住,任何海族都不得进出,有令牌也不行。
二狗子盯着那一层被封禁的阵法,只能自己想办法破开了。
有些难度,但以他的阵法水平,能破解开。
重点是要做到悄悄地潜入,不惊动其他海族。
他坐在入口处,仔细观察,苦思了一整天。
突地站起,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他感觉自己又钻进死胡同了,这个阵法布置很巧妙,他能破开,但很难不被人察觉。
既然被人发现是难以避免的,搞不定阵法,他还搞不定人吗?
通过他的推测,阵法被他破开的时候,他会尽量压制灵气波动的范围,只让很小区域内的海族感应到。
二狗子又穿过这三道阵法,找到驻守某一区域的金丹海族。
这是一只生有六条腿的海兽,二狗子找到这只金丹期海兽,先是拿出一面黑市的令牌晃了一下,证明自己黑市使者的身份。
死在他手里的黑市死者,有好几个,手里有好几块这种令牌,除了黑市内部的人,外人难辨真假。
以黑市使者的身份,这名金丹海兽也不敢直接得罪他。
反正他只是一个金丹期的海兽,天塌下来有元婴期的高手顶着。
然后两人躲到一个角落里,经过一阵商讨之后,二狗子给了他一瓶丹药,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然后,二狗子重新回到黑市入口处,破开阵法。
就在阵法被破开的那一刻,一股强大的灵气波动散发出去,传到那名金丹海兽驻守的位置。
“将军,我们感觉到有股灵气波动!”
几名小海族,连忙向这位六条腿的金丹汇报。
“是本将在练功,你们大惊小怪干嘛!”
“还不快快去守好你们的位置,万一放走了人族高手,拿你们治罪。”
在这名金丹期海兽的呵斥下,那些小海连忙回到自己的位置,小心谨慎地守护着,丝毫不敢懈怠。
二狗子此时已经打开地下黑市的入口,进去之后,又随手将后面的入口封住。
只是留了一道机关,方便下次从里面打开。
信步往里面走去,又经过了好几扇门,才进入黑市。
黑市里面挤满了人族修士,街道上都挤满了人,他从街道上走过去,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一眼扫过去,街道上或躺,或坐,大部分人都是些负伤的士兵。
一些身体状态比较好的伤兵,偶尔还能够哀嚎几声,自己动手,帮自己处理伤势。
很多负伤较重的士兵,则躺在屋檐下,任由伤口溃烂,长蛆。
二狗子看到这里也有些于心不忍,有点看不下去。
眼前这些士兵,都是为大周王朝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士,负伤之后却落到这步田地。
他挤在街道上,在人群之间慢慢地往前挪,这时终于看到一张有点熟悉的面孔。
这是一名稚气未脱的青少年,二狗子有些印象,是他们青州育婴堂出来的兵。
在这名少年的身边,他又看到好几张熟悉的脸,都是他们青州的。
只是此时,他们的身体状态都极差,斜靠在墙上,东倒西歪,其中两个已经处于弥留状态,双眼空洞无神。
这些人,都是当初陈胖子重建镇国军时,从他的育婴堂挑选出来的小天才。
镇国军对于人才的选拔要求比较高,每一名士兵都是天才人物,只要在战场上不死,后期都会成为独挡一面的高手。
只是大周王朝风雨飘摇,战乱不断,镇国军一直都在战斗中度过。
极少有人能活到那个时候。
十有八九,都在未成长起来的时候,就过早地夭折了。
二狗子走到几名青年的身边,轻声哼唱。
“月光光,照地堂;
十三郎,没有娘;
育婴堂,能吃粮……”
这几名出自于青州的少年,听到这一首童谣,身体如同被雷击一般,颤动了一下。
原本黯淡空洞的眼神,全都亮起一缕光芒。
这是一首育婴堂中流传的童谣,他们小时候,就是在哼唱着这一首童谣中成长。
他们童年的全部记忆中,这一首童谣贯穿始终。
听到这首童谣的时候,在育婴堂中幸福生活的一幕幕,都会浮现在脑海里。
哪怕意识丧失,他们也不会忘记这首童谣。
此刻他们几个出自青州的少年,已经下意识地跟着二狗子,一起轻轻哼唱。
同时,他们的目光也看向声音来源处,只见是一张酱油色,如同村夫般憨厚老实的脸。
“东家!”
“东家!”
这几名青年,还以为自己快死了,眼前出现了幻觉,好几个狠狠的掐了一下大腿。
“嘘!”
二狗子示意他们别声张,轻轻地蹲到他们身边。
“东家……”
其实此刻,所有人都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二狗子却轻轻地摆了摆手。
“别说话,我帮你们看看伤势。”
二狗子说着,轻轻揭开他们的衣服,为他们查看伤势。
然后拿出一些丹药,给每人喂了一粒。
其实他们所受的伤,并不是特别致命,但因为缺医少药,后勤补给不足,才导致很多轻伤变重伤,重伤变尸体。
以二狗子手里的疗伤丹药喂下去,就算是那几个快要死的,也能救回来。
二狗子给几人喂过疗伤丹药之后,他就坐在旁边静静地等待,直至看到他们气色,都开始变好才放心。
这些少年虽然都加入了镇国君,但也是他育婴堂里从小养大的,都跟他的孩子一样。
这时候,几名少年才跟二狗子讲起这段时间的经过。
其实他们的经历也没什么特殊的,就是敌人太强大,他们打败仗,一直战斗,一直都是败仗。
然后他们的后勤补给还特别少,受了伤连疗伤的丹药都没有。
“陈胖子呢?”
“他就在前面拐角处。”
一名身体还算比较健康的士兵,领着二狗子往前面走,去找陈胖子。
他们在一个拐角处,看到了陈胖子,还有他爹。
陈胖子的爹名叫陈弘业,是姬仓的师父,为人比较正直,就是说话过于刚烈,经常得罪人。
上次因为在朝堂上,得罪了那些大臣被挤兑,然后就到前线来参战了。
此时陈弘业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陈胖子坐在旁边不断地将自己法力输入到陈弘业体内,为他维持生命。
“陈哥!”
陈胖子蓦然回头,发现居然是二狗子,正一脸憨笑地站在他的身后。
“你……”
“你怎么来了?”
为了破开封印黑市的阵法,他想尽了办法,也没能破开一点点,却没想到二狗子悄无声息就潜入进来了。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贿赂海族,弄了几份通行令牌,就进来了。”
二狗子说着,拿出阵法令牌在手上晃了一下。
他现在是领悟过来了,有时候真的没必要打打杀杀,跟谁都拼命。
被征召而来战斗的那些海族,大部分也都是混日子,服从命令罢了。
你要跟他们拼命战斗,他们肯定也要拿出全身的手段。
但如果你用软的,弄点丹药贿赂一下,很轻松就能把他们拿下。
因为这种大规模的战斗就算打赢了,最后好处都是落到那些元婴期的大佬手里。
他们能得到的奖励并不算太多,只要拿出远超海族奖励的物资,贿赂一下就搞定了。
“还有丹药吗?救救我爹。”
陈胖子本来自己也有伤,经历了这些天之后,已经疲劳到了极点,这个时候两眼通红地看着二狗子。
“丹药当然有!”
二狗子说着,从瓶子里倒出一粒断肢重生丹,这种用龙肉炼制的丹药,生命力极强。
将这粒丹药喂进陈弘业的嘴里之后,就看到他原本奄奄一息的模样,快速地转好。
陈胖子看到他爹的伤势好转,他的手脚倒是挺快,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片,沾了些血迹,很利索地在上面写下一份欠条。
“不用了,这粒丹药送给你的。”
二狗子这一次破天荒地,没有收这张借条,而是接在手上,法力微微一震,借条就震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