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听得此言,苟哥、赵慎二人同时一惊。
当然了,卞夫人、大乔更惊。
卞夫人仰起螓首,诧异地看向爱郎,俏脸上满是疑惑不解。
“夫君,皇后何故至此邪?”
赵慎早已知晓卞夫人与太子太傅之间那暧昧的关系,是以对此充耳不闻。
遑论其人此刻早已心乱如麻。
这…
皇后为何骤然至此?
莫非皇后欲向太子太傅一众妻妾表明…啊呸!
此事绝无可能!莫非皇后不放心,还要亲自赶来看一看?
一念及此,赵慎再也坐不住。
赵慎疯狂地向…与自己隔几而坐的苟哥使眼色。
尽管后者的心情同样乱如麻絮。
面对卞夫人的疑惑不解、赵慎的焦急不已,苟哥心虽乱,反应却丝毫不慢。
“阿妤、阿芷,委屈你二人暂作回避,旻且至正堂迎见皇后,稍后再与你二人详细解释此事。”
卞夫人与大乔同时嫣然一笑。
“夫君请便,不必理会妾身,妾等先至后院看一看三位孩童。”
苟哥心乱之余,仍极关心自己的二位爱妾。
其人小心翼翼地扶着自的二位爱人站起身,执着她们的玉手柔声道。
“阿妤、阿芷,屋外天寒地冻,你二人切勿受寒!阿芷你须格外注意方可!”
因此地有赵慎…尽管其人只是个宦官,因此卞夫人、大乔俏脸同时一红、并同时盈盈一礼。
“夫君放心便是。”
苟哥哪里肯放心!
其人亲自为卞夫人、大乔披好貂裘,这才依依不舍地向正堂走去。
赵慎见太子太傅对爱妾如此温柔,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儿。
事到如今,其人又岂能不懂,为何自家主上总是闷闷不乐。
赵慎此时只恨自己过于愚钝,未能早日察觉,太子太傅与自家主上这段真挚之情。
否则…
自家主上又何至于幽怨至斯?
于是乎,在赶去卫府大门的路上,赵慎压低声音对苟哥道。
“太子太傅可知,皇后对君用情何其深乎?”
出乎赵慎预料之外的是…
苟哥长叹一声:“阿慎可知,我心中时常后悔,为何未能早日得见阿寿!”
赵慎喟叹一声,不再多言。
至此,他才知自己有多么浅薄。
二人说话间,便已走出卫府正堂,快步向卫府大门行去。
随后,二人便见到了神色清冷的皇后伏寿,年龄虽小却一脸无奈之色的皇长子小刘嗣,以及这对母子身后的伏完、刘艾。
苟哥想都不想,当即向伏寿拜倒顿首。
“臣不知皇后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皇后恕罪!”
伏寿秒懂爱郎心意。
于是她神色瞬间转柔。
赵旭、赵贲二人,早已将大门关严,并缩在门洞之中避嫌。
此时此刻此地并无不知情者,于是伏寿索性亲自扶起爱郎…
当然了,深宫怨妇那别有一番滋味的“花样一拧”,是必不可少的。
苟哥呲牙咧嘴地受了这“花样一拧”之后,佳人这才算是出了一口怨气。
赵慎明显看到了自家主上在太子太傅腰间软肉上…那极为用力地一拧、一提、一拽,所以其人嘴角忍不住微微一抽。
见自家女儿怨气消散大半,伏完松了口气。
小刘嗣这个机灵鬼,则径直跳入自家“大人”怀中,苟哥趁势一搂一抱,便轻轻松松将自己亲儿子抱了起来。
小刘嗣缩在“自家大人”怀中,仰起头眨巴着大眼睛,脆声脆气道。
“孩儿担心大人心中委屈,故而求母亲携孩儿前来看望大人!”
苟哥近距离看着自己亲儿子,一颗坚如钢铁的心顿时被融化。
若非不能让刘嗣知情,苟哥真想重重亲可爱的小刘嗣一口。
“劳皇长子挂怀,臣感激涕零!”
见自己最心爱的大老婆仍站在寒风中,苟哥登时心疼不已,忙不迭迎大老婆、老丈人及刘艾等人走进正堂…
偏厅之内的小火锅,当然是不能被怨妇伏寿看到的。
反正自有赵慎收拾残局。
亲自服侍老丈人、大老婆、亲儿子及知情人刘艾落座之后,苟哥又殷勤至极地亲自为众人斟上热汤驱寒。
卫府正堂内温暖的空气,很快便使骤然赶来的众人心情愉快许多。
见伏寿左顾右盼,苟哥一颗心登时提了起来。
于是苟哥化被动为主动。
“皇后,实不相瞒,臣之妾室桥氏携吴侯遗孤刚刚至此,此外…曹孟德之遗孀卞夫人,亦携曹孟德之遗孤至此,此刻诸子亦在后院玩耍…”
万幸苟哥坦白得够及时。
因为其人话音未落,卫府后院便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旋即,随着一声“啪”的脆响,卫府上空,便绽放出缤纷色彩,一时间煞是好看。
始终仔细观察大老婆表情的苟哥,见大老婆不仅神色平静,而且注意力被那五彩缤纷的烟花所吸引,登时暗暗松了口气。
其人忙不迭向众人…好吧,实则只是最心爱的大老婆及亲儿子讲解起来。
“皇后、皇长子、诸公,此乃旻新制之烟花,将其点燃后,其可升空绽出五彩缤纷之颜色,甚为喜庆。”
伏寿对烟花不感兴趣,其人只对研制出烟花之人感兴趣。
所以其人只是微微颔首,语气中却带着淡淡的嘲讽。
“未意太子太傅日理万机,竟仍有如此闲暇?”
伏寿的意思是:你太子太傅既然这么有时间,为何不多陪陪人家?
所以,这话头,苟哥既不好接也不敢接。
伏完、刘艾二人,则干脆装作没听懂。
卫府正堂内,气氛一时间变得颇为尴尬。
万幸的是…
小刘嗣显然对烟花很感兴趣。
所以小刘嗣对自己亲娘撒起了娇。
“母亲大人,孩儿想看一看大人所制之烟花。”
伏寿宠溺地抱起亲儿子,柔声道:“皇儿既喜欢,为娘便带你去见一见。”
苟哥愈发感激自己亲儿子。
其人顺坡下驴,当即带众人前往后院。
当苟哥一行人赶到卫府后院时,只见此地正热闹非凡。
在汉末这个时代,娱乐项目除歌舞之外乏善可陈,对孩童尤其不友好。
是故,苟哥为自己的几个继子考虑,便抽空研制出烟花所用的黑火药、引发各类焰色反应的矿物盐、硬纸及引线。
有了这些基础原料,对于见识过后世花样繁多烟花的苟哥而言,制作烟花便轻松简单许多。
综上所述,当众人走入后院时,入目所见,便是花样繁多、缤纷炫目、玩法不一而足的一场烟花秀。
曹植玩的,是闪电陀螺烟花…卞夫人也在与儿子一起玩;
曹彰这个已渐渐长大的男子汉,玩的是加特林烟花,而且玩得不亦乐乎;
孙绍玩的则是窜天猴,而且孙绍是手持窜天猴引燃,偏偏这孩子反应奇快无比…
由此看来,太史慈、孙尚香没少教孙绍如何练习手速。
尽管大乔明显不知道,这种玩法有多危险…甚至就连将满双十的大乔自己,都在拿着“呲呲”冒着火花的仙女棒,兴奋地画着圈圈(这个圈圈,它是正经的)。
刚刚那种常规烟花,在这些趣味烟花面前,简直就是个弟弟。
在见到爱郎、且体会到爱郎的温柔体贴之后,伏寿心中的怨愤早已一扫而空。
此刻见到如此景象,伏寿芳心大悦,甚至险些兴奋到尖叫起来…
归根结底,伏寿而今不过刚过双十年华罢了。
小刘嗣看得两眼直放光。
天可怜见,因刘协而今仍子女稀少,小刘嗣除了自己的双胞胎姐姐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玩伴。
就连伏完、刘艾这两名老者,都不由得负起手啧啧称叹。
苟哥满含温柔地看向跃跃欲试的大老婆。
“臣教皇后放烟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