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不言而喻!
所以,伏寿紧紧贴住爱郎,笑容愈发妩媚而又得意。
其人轻声呢喃、声若蚊蚋。
“夫君…好夫君…乖宝宝,阿嗣乃你我之嫡长子,将来必登皇位,你又何必对阿嗣吝啬?何况…阿嗣而今年幼,夫君不过易其名而已!夫君…乖宝宝…”
伏寿这毫无征兆、却又风情万种的撒娇,使苟哥心中狠狠一荡。
旋即,伏寿抬高了声音。
“太子太傅,太子开府之后,一应属官,便皆交由卿为太子征辟!请太子太傅接诏!”
言罢,伏寿娇躯轻轻一蹭爱郎,向爱郎抛了个媚眼,同时声若蚊蚋般、继续向爱郎撒娇。
“乖宝宝…乖宝宝…”
苟哥只觉自己周身骨头都轻了七分。
微作思忖之后,苟哥叹了口气。
“臣谨遵皇后之令!”
伏寿登时大喜。
其人伸出柔荑、轻轻拂了一下爱郎要害处,再次向爱郎抛出一个媚眼…
佳人这动作,已经不能算是暗示了…
佳人就差说一句:乖宝宝,稍后妾必为你发放奖励!
苟哥勉强一笑,不再理会这个…因为溺爱儿子而败光老公家产的败家娘们儿。
苟哥径直走向自己亲儿子身前、俯下身子看向其人。
苟哥心中暗道:老子这大儿子才智犹在老子之上、根骨甚至不逊于云叔,若教导得当,恐怕可成为李世民、赵匡胤那种允文允武的千古一帝。
更何况…老子本就无心称帝,老子只是想解救这时空无辜的千万百姓!
也罢!老子便孤注一掷、赌上这一把!
历经前世二十余年军旅生涯磨练的苟哥,本就是雷厉风行之人,此刻主意既定,其人便决定立即行动。
于是乎,苟哥神色郑重地看着自己亲儿子忽闪忽闪的双眼,沉声道。
“阿嗣!我欲将卫府转交于你,你可有把握驾驭卫府一众能臣猛将?”
没错。
苟哥那满是心机的败家娘们儿伏寿,打的正是这个主意。
伏寿心如明镜:
自己爱郎最看重的,不是大汉那广袤无垠、沃土万里的大好河山;
不是那为数众多、吸金能力极强的各类工坊;
不是那精壮剽悍、百战百胜的精锐重骑。
而是…
其人那一众可将爱郎的理想,逐步变为现实的贤臣猛将!
这才是爱郎真正的全部身家!
爱郎一步步从无到有,发展到拥有如今的权势、地位,靠的正是那些足以名垂青史的贤臣名将!
所以,爱郎若将其全部身家都押到刘嗣身上…
伏寿相信,非但刘嗣定能平稳继位,而且…
伏寿本人,将来在爱郎心中的地位也必将无可取代!
但是!
苟哥又怎么可能将自己的班底,如此轻易地交给他人?
即便那人是自己的亲儿子,即便那人天资犹胜于苟哥本人!
所以,苟哥对小刘嗣的第一个考验来了。
在亲爹苟哥目不转睛的凝视之下,小刘嗣非但毫不胆怯,反而大胆反问苟哥。
“大人之意为,卫府诸位名臣名将,皆将为孩儿所用?”
苟哥仍目不转睛,只是用力颔首。
“正是!其众或天资超卓(张郃、于禁、周瑜、鲁肃、庞统、徐庶)、或桀骜不驯(程昱、陈登、甘宁)、或曾欲为一方诸侯(荀攸、刘晔、太史慈)、或心怀野心(贾诩、马超、休屠王兰蕖异支)、或拥兵过万(臧霸等泰山贼),阿嗣可有信心驾驭其众?”
以苟哥之威望、能力及诡谲多变之手段,卫府这些臣属当然非但不敢造次,反而对苟哥俯首帖耳,但若换成是刘嗣为这些人之主公呢?
小刘嗣并未回答自己亲爹这个问题,而是继续反问苟哥。
“大人既欲将卫府众贤臣良将转予为孩儿所用,则孩儿以为,大人必有方法使孩儿随意任用此等贤臣良将,大人以为然否?”
这是理所当然之事,就算亲爹苟哥不肯…
你当刘嗣的亲娘伏寿是摆设不成?
于是,苟哥再次颔首,依然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亲儿子。
“正是如此!然则…阿嗣终要长大成人、并继位为天子,我绝无可能始终为阿嗣护驾,若我隐退,阿嗣当如何?”
苟哥只见,自己亲儿子眼中闪过坚毅之色。
“大人,孩儿时常听闻母亲讲述大人之事,孩儿以为,大人可做到之事,孩儿定可做到!
是故,孩儿欲向大人讨二十载春秋!二十年后,孩儿必将追随大人之步伐、继续为天下生民解倒悬之苦!”
苟哥终于笑了。
此刻,苟哥心中既欣慰又骄傲。
当真有种!不愧是老子的亲儿子!
“太子,既如此,则臣下午便召集群臣讨论此事,明日…太子便可开府!”
小刘嗣向自己亲爹深施一礼。
“孩儿谢大人高义!”
苟哥笑着扶起亲儿子、顺势将其人一把抱起。
“阿嗣放心,但使我一息尚存、你又愿吃苦,我必教你成为千古一帝!远超秦始皇之千古一帝!”
刘嗣笑得开心不已,眼中坚毅之色更浓。
“大人放心,孩儿必不教大人失望!”
伏寿如少女一般欢呼雀跃起来。
其人笑得两眼弯弯,眼角却隐现泪光。
而长公主刘滢见自己母亲笑得如此开心,虽不明其故,但也跟着欢呼雀跃不已。
一时间,一家四口欢乐无限。
同一时间,长秋宫外一处隐蔽角落中。
大长秋赵慎、女史甄宓二人正窃窃私语。
只见赵慎脸色惊疑不定。
“甄先生之意为…篡改《起居注》?这…这…”
因隔着轻纱之故,甄宓的脸色颇为朦胧,但其人语气却坚定不移。
“正是!”
赵慎正心念电转间,只见甄宓压低声音倏然道。
“大长秋有所不知,妾乃太子太傅之阿妹!”
赵慎心态登时凌乱。
“啊这…这…”
得益于轻纱遮蔽,甄宓羞红的俏脸并未被赵慎察觉。
“大长秋有所不知,先母常山真定县张氏,乃赵老夫人之胞姊。”
赵慎至此,方才恍然大悟。
“这…这…”
面对如此庞大的信息量,即便是一向口齿伶俐的赵慎,此刻也变得期期艾艾。
甄宓噗嗤一笑,这次,便是轻纱也再难掩盖,甄宓这一笑之风情。
赵慎索性垂首。
“既如此,一切依先生之意便是!”
赵慎心道:如此隐秘之事,皇后却始终未告知于某,由是观之,皇后非但已睹甄先生之真容,兼且将其人视为大敌。然则…
甄先生亦为太子太傅之阿妹,且太子太傅尚不知此事,某应如何待甄先生…
唉!纵有一着不慎,某恐将万劫不复!困哉!困哉!
甄宓对赵慎的回答极其满意。
于是,这名兰心蕙质的女子,便顺势试探起赵慎。
“大长秋以为,妾当如何改易皇后对家兄恶劣之态度?”
垂首的赵慎悚然一惊。
这…
甄先生尚不知,皇后之所以对太子太傅态度恶劣,皆因其二人之情不可说也!
这如何改易?
诚然如此。
伏寿对苟哥态度恶劣,不过是伪装加撒娇罢了,如何改变?
这就好比,你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一般。
不过,这等小事难不倒深受两口子熏陶的赵慎。
其人略做思忖后,霍然抬头。
“太子太傅乃大汉忠臣,皇后亦为天子心忧不已,是故甄先生放心,仆必尽力使皇后改易对太子太傅之态度。”
甄宓果然颔首道谢。
“如此,便有劳大长秋!”
然后…
甄宓更进一步试探赵慎。
“大长秋既知家兄实乃大汉忠臣,又知妾与家兄乃兄妹,则有劳大长秋,代妾向家兄转达数句忠言!”
赵慎再次一惊。
【作者题外话】:接着上一章继续为您说。
曹操被追尊为太祖,不会损害到曹丕与曹叡的正统性。
然而,到了群贼当道的晋朝,却变了。
晋高祖是司马懿,晋太祖是司马昭。父为高祖,子为太祖,与曹魏恰好相反。
武帝受禅,上(司马懿)尊号曰宣皇帝,陵曰高原,庙称高祖。--《晋书宣帝纪》
武帝受禅,追(司马昭)尊号曰文皇帝,庙称太祖。--《晋书文帝纪》
就西晋立国的功绩而论,司马懿明显强于司马昭。因此司马昭获得了最尊贵的太祖庙号,便不能不引起注意。
这与西晋的王朝统绪有关。
西晋追封庙号,已在司马炎之世,而司马炎偏偏出自司马昭一系。司马昭本是司马懿的次子,论继承顺序,排在嫡长兄司马师一脉之后。
文帝(司马昭)以景帝(司马师)既宣帝(司马懿)之嫡,早世无后,以帝弟(司马)攸为嗣,特加爱异。自谓摄居相位,百年之后,大业宜归(司马)攸。--《晋书武帝纪》
如果追封司马懿为太祖,那司马师-司马攸一系的正统性便会得到强化;司马昭-司马炎一系的正统性则会遭到削弱。
司马炎作为皇帝,自然不会拆自己的台,因此将生父司马昭追为太祖,强化自身地位。至于司马懿,只好屈居高祖之列。
再来看十六国中的汉赵。
汉赵高祖是刘渊,其庙号后被改为太祖。
(刘渊)在位六年,伪谥光文皇帝,庙号高祖。--《晋书刘元海载记》
刘渊是南匈奴贵族,也是伪汉政权的实际创立者。于情于理,刘渊都应为太祖,但最初的庙号,却被定为高祖。
这与历史遗留原因有关。
刘渊僭号时,自诩为汉室继承者,曾追两汉的三祖五宗。
“三祖”即太祖刘邦、世祖刘秀、烈祖刘备。“五宗”即太宗刘恒、世宗刘彻、中宗刘询、显宗刘庄、肃宗刘炟。刘渊借此强调自己“以汉代晋”的正统性。
(刘渊)赦其境内,年号元熙,追尊刘禅为孝怀皇帝,立汉高祖以下三祖五宗神主而祭之。--《晋书刘元海载记》
刘渊既然以汉室后裔自居,自然不能再用太祖(刘邦)庙号,只好屈居高祖。刘曜继位之后,将(伪)汉的国号改为(前)赵,刘渊也便顺理成章,成为了前赵太祖。
光文(指刘渊)以汉有天下,岁久思德,结于庶民。故立汉祖宗之庙,以怀民望。昭武(指刘聪)因循,遂未悛革。今欲除宗庙改国号,御以大单于(指刘渊)为太祖。亟议以闻。--《十六国春秋前赵录》
刘渊案例,可以侧面印证太祖的地位,高于高祖。
后赵高祖是石勒,后赵太祖是石虎。叔为高祖,侄为太祖。
伪谥(石勒)明皇帝,庙号高祖。--《晋书石勒载记》
伪谥(石虎)武皇帝,庙号太祖。--《晋书石季龙载记》
石勒是后赵的实际创立者,功勋至大,于情于理都应为太祖。只不过石勒死后,其直系子孙被权臣石虎屠戮殆尽。
咸康元年,季龙(石虎字季龙)废(石)勒子(石)弘。--《晋书石季龙载记》
石虎以侄子身份,篡夺叔父基业,自然不能尊叔父为太祖。
因此,石虎这个篡夺者,便把太祖庙号留给自己,反倒把石勒晾到一边,给了个高祖的荣衔。
下一章咱们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