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赵旻无言以对。
伏寿当然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无理至极,但这并不妨碍佳人借此向爱郎撒娇。
“夫君…夫君…那…三月底如何?夫君乖!答应妾!”
尽管赵旻对伏寿的撒娇抗性为负,但其人还是狠了狠心、咬了咬牙道。
“宝宝,至迟端午节之前,旻必归来。”
伏寿欢呼一声,然后奉上香吻。
佳人芳心之中,其实就是想让爱郎在端午节前归来。
夫妇二人拥吻良久后,伏寿迅速想起一事,于是佳人再次撒起了娇。
“夫君此番乃是处理国事,妾不许夫君携妻妾同行!”
说完,伏寿索性钻入爱郎怀中、不依地扭来扭去。
面对如此撒娇耍赖额大老婆,赵旻登时没了任何脾气。
但其人并不甘心如此轻易便被大老婆控制。
苟哥心道:老子偷偷摸摸带老子的香妹子走,你难道还能发现不成?
然后…
苟哥转念一想:
我去!还真能!
诚然如此。
只要苟哥前脚一走,伏寿真会后脚就跑去赵府查岗…
怀孕的女人,苟哥已然惹不起;怀孕而且爱吃醋的女人,苟哥更是万万惹不起。
于是乎,本想偷摸行事的苟哥,开始思索如何改变策略…
短短一瞬间,苟哥想了很多很多,然后…
其人一口吻住犹在自己怀中撒娇的佳人,片刻后分开嘴唇欣然应允。
“宝宝所言极是,旻孤身离去便是。”
伏寿大喜过望…
“夫君真乖!”
苟哥微微一笑:“宝宝,我在关中再纳一妾如何?”
伏寿脸色登时大变。
“你敢!”
苟哥叹了口气。
“宝宝,我孤身在外,又忙于整治水利,无人照顾又当如何?”
伏寿攥紧自己的小粉拳,恨恨地锤了自己爱郎几下,撅起樱唇转过身,不再理会这个狠心男。
苟哥心中一软,试图扳回最心爱的大老婆身子。
但佳人仍高高撅起樱唇、丝毫不为所动。
苟哥登时便没了任何脾气。
“宝宝勿动怒,我孤身离去、孤身返还,在关中决不碰任何女子如何?”
伏寿闻言一喜,其人甫转过身…却又转了回去。
然后,佳人终于开口,语气中满是狐疑。
“夫君骗人!宝宝不信!”
苟哥笑着扳过爱人娇躯,并举起右手发誓。
“苍天在上,赵旻发誓:此去关中,我赵旻决不招惹任何女子!”
苟哥说得郑重其事。
而且…在这个冥冥中似乎有神奇力量的时空,发誓确实需要慎之又慎。
于是伏寿当即转嗔为喜。
佳人先为爱郎奉上香吻,然后柔声道。
“夫君,非宝宝善妒,实则是诸位阿妹或怀有身孕,或子女尚幼,宝宝仅担心诸位阿妹及子女耳。”
伏寿与苟哥果然心有灵犀一点通…尽管佳人确实善妒。
方才苟哥在一瞬间,便已想到了这些:
他确实带不走任何妻妾。
张凝、杨樱月、孙尚香子女皆幼,尚且离不开母亲;大乔、依嘉娜丽、张瑾皆已怀身孕…不得不说,苟哥的命中率确实高。
这时代别说没有沥青或混凝土硬化路面,就连泥结石硬化路面都欠奉,黄土路面颇为颠簸不平。苟哥不可能冒着让娇妻美妾流产的风险,带她们去关中。
卞夫人要管理车马行的谍报系统,更加不可能离开许都。
所以,苟哥根本就不打算带娇妻美妾随行,而是准备带曹彰、曹植及孙绍这三个孩子去关中。
于是乎,趁与伏寿相互依偎时,苟哥笑道:“宝宝,我此去仅带阿彰、阿植、阿绍三子随行。”
伏寿芳心大悦。
然后佳人得寸进尺。
“夫君可否带阿嗣…”
伏寿哪里是要赵旻带走太子,她分明是想让赵旻带走太子他娘…
注意:这绝非骂娘。
所以,赵旻立即打断了贪心的大老婆。
“不可!宝宝怀有身孕,决不可远行!”
被爱郎识破小心机的伏寿嫣然一笑,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夫君勿动怒,宝宝仅随口一说耳。”
赵旻趁机实锤此事。
“既如此,则劳驾宝宝及早向太傅说明迁都长安之事。”
伏寿叹了口气,凤目中饱含不舍之情。
“夫君务必速去速回!”
赵旻也叹了口气,他确实心太累。
“宝宝放心,待旻将此事交于韩元嗣、苏文师、仓孝仁等人后,便即刻返程。”
赵旻说的是三辅,即京兆尹韩浩、左冯翊苏则,以及右扶风仓慈。
曾亲自为此三人拟过任命诏的伏寿,这才放下心来。
“夫君,此三君皆有过人之处,请夫君务必及早将关中水利之事交于此三君。”
赵旻颔首。
“宝宝放心,自当如此。”
伏寿看了看天色,又一次奉上香吻后,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送走大老婆后,赵旻终于松了口气。
他只感觉,自己心好累。
若非伏寿一而再、再而三拖延,赵旻早已出发去了关中。
在此过程中,伏寿将自己的小心机,施展得淋漓尽致。
尽管伏寿从未直接插手政务,但佳人的套路简单有效:
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
赵旻无力地叹了口气、复又揉了揉脸,这才匆匆开始穿戴、洗漱一番。
其人已经预料到,自己的后半生将是何等凄惨。
伏寿回到长秋宫后丝毫没有闲着。
佳人在很是仔细地梳洗、穿戴一番后…
不如此不行,佳人脖颈上的草莓印、胸前腿间与爱郎亲热的痕迹,都需反复遮掩、清理。
然后,反复查验后,佳人含笑去了南宫主殿长乐宫…
长乐宫,如今属于刘协。
伏寿见到自己名义上的老公刘协时,面色愈发苍白的后者仍睡眼惺忪。
对于自己名义上的老婆突然到来,刘协微微有些意外。
“梓童何故骤然至此?太子学业而今如何?”
伏寿向刘协顿首后道。
“陛下放心,太子正在读常山赵氏传书之《大戴礼记》,且已略有所成。”
刘协用力颔首,显然对刘嗣非常满意。
伏寿则趁机道:“陛下,而今赵从文已臣服于阿嗣,兼且阿嗣潜力无限,将来大汉必兴焉!”
言罢,伏寿偷偷观察着刘协的表情。
刘协果然志得意满、兼且喜形于色。
这时,刘协方才想起,伏寿已再次受孕。
其人忙不迭扬起袍袖:“梓童已怀身孕,不可久跪,快快请起,坐到我身边!”
早已消灭所有罪证的伏寿嫣然一笑、乖巧地坐到刘协身畔,并顺势呵气如兰。
“陛下,许都位于颍川、南阳、陈留三郡之间,而今三郡一众士人皆对赵从文言听计从,长此以往,妾深恐赵从文野心复又滋生!”
刘协闻言,紧紧蹙起眉头、并沉默不语。
伏寿见状,一颗芳心得意洋洋。
趁此良机,伏寿继续呵气如兰地吹枕边风。
“陛下,妾有一计,或可使赵从文枉费心机!”
刘协俊目一亮、转首看向伏寿。
“梓童有何妙计,不妨明言!”
伏寿再次向刘协嫣然一笑…
无论何时,美人计都永不过时。
趁刘协神情有些恍惚之时,伏寿将樱唇凑到刘协耳畔,在撩拨着其人心弦之余、以撒娇的语气,说出了自己的“妙计”。
“陛下…陛下,许都及其周边之颍川等三郡,已为赵从文那恶贼经营多年,恶贼在此地可谓日渐根深蒂固,既如此,陛下何不迁都?”
伏寿在“恶贼”二字上加重语气,使刘协极为满意…
但话说回来,伏寿芳心之中,又何尝不“恨”赵旻这个“偷心恶贼”呢?
要知道,爱人之间的爱与恨,始终是交织在一起的。
刘协道:“梓童之意为?”
【作者题外话】:这一章,咱们聊一聊王朝正统性。
对王朝正统性的争夺,往往是“政治神话”的诞生源头。
吴嘉禾元年(232)冬,自孙权“黄武僭号”(222)已过十年,自“黄龙改元”(229)也已过三年。但孙权始终没有履行郊祀天地的“帝王义务”,导致群臣疑惑,集体上表劝其郊祀。
孙权的回复十分意味深长:
“郊祀当在土中,现在不在正确的地点,便不必郊祀。”
是冬,群臣以权未郊祀,奏议曰……(孙)权曰:“郊祀当于土中,今非其所,于何施此?”--《江表传》
“土中”是专有名词,指洛阳。彼时洛阳是曹魏的国都,孙权郊祀自然不可能在土中,故作罢。
为何郊祀一定要在洛阳?这是因为洛阳特殊的地理位置。
祭祀天地是“君权神授,天人感应”理论的重要环节,因此对于郊祀地点的选择,是尤其严格的。
按照中古的术数理论,洛阳居于“天下正中”,因此在这里便能测量计算出“最精确的天象历数”,可以准确预判出王朝的兴衰走势。
换言之,如果不在洛阳,所谓的占星、望气也便不再准确。在“非其所”之地的郊祀,自然便没有必要了。
孙权这种心态,实际与他的迷信思维有关。
虽然“占星望气、谶纬术数”等技巧,在中唐之后被扫入异端,但在三国时代,却不容置疑。在儒教的理论体系中,被称作“内学”。
孙权对儒教经典了解有限,反而偏爱巫蛊邪术;这种佞邪的恶习,一直延续到末代君主孙皓身上。
又因为北朝占据“天子居土中”的理论优势,故江左政权,往往编造“东南王气”的政治神话,借此相抗衡。
“土中”的政治隐喻
土中即“天下正中”。在两汉与中古时代(魏晋至隋唐)的语境下,专指洛阳。
天下正中的理论源自周朝。
夏至日于土地中插入“八尺测影表”,圭上影长一尺五寸,即为天下之中。
以土圭之法,测土深,正日景(影),以求地中。日至之景(影),尺有五寸,则天地之所合,四时之所交。--《周礼》
在两汉时代,天下之中的位置,存在些许争议。马融认为洛阳是天下之中,而郑玄则认为阳城是天下之中。不过两地相距不远,一般统而言之,以洛阳为天下之中。
“土中”的位置,在古代天文知识体系中,占据着核心地位。因为彼时需要通过观测星象变化,来预判王朝走势。
洛阳因为“居天下之中”,所以测量周天、观测星象、计算天数等一系列行为,均需要在此处完成。偏离“土中”的话,得到的数据也便不再准确。
洛阳为“测影之地”,在古代是常识。这种情况大约在中唐时期,因为佛教的理论冲突,才出现变化。
佛教认为“天下之中,夏至无影”,但洛阳的测影表,在夏至日有一尺五寸之影。故产生了“中国与印度,谁才是天下之中”的争议。
注意:唐朝的“土中位置”争议分析,详见孙英刚《洛阳测影与洛州无影》一文。
下一章咱们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