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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慈子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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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跟一群虫豸怎么搞好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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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祠堂。 各方各家的族老子弟都皆在。 祠堂正中,顾远一人跪在地上,低着脑袋不语。 在外,他是江南税务司的司郎,权势了得,在族中,他是顾氏儿郎,要敬奉列祖列宗。 这一次,他被族中长辈认为犯了大错,要请出家法,才有此一幕。 “顾远。” “你改还是不改?” 有族老厉声说道:“没听说哪家子弟,先从自家开始动手的。” “你眼中可还有顾氏?可还有整个宗族?可还有列祖列宗?” “简直就是欺师灭祖,离经叛道,要置我顾氏于死地。” 另外有族老也是附和道:“就是,你要清查人口田地,从其他家出手,我们也没话可说,为朝廷办事是应该的。” “但你为何第一时间,却拿我顾氏开刀?” “别人倒还顾忌点希望与顾氏的情面,多少都会客客气气的,先打个招呼,然后再商量着来。” “你倒好,亲自带人上门,强闯我家,二话不说就要搜走账本。” “你还是我顾氏子弟吗?” 又有顾氏族老开口道:“人家都为家族考虑,想尽办法为族中谋取利益,避开危险,拿到好处。” “你说说你当了税务司司郎,干了多少正事?” “也罢,你一心为朝廷,谁也说不了什么。” “但千不该万不该,先对自己人动手,说破天你都是冷血无情,没有同族亲情之人。” 几番言语,就把顾远给定性了。 “有些人,当了个官,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有个年轻人阴阳怪气的说道:“要是没我顾家,有没有今天的官职都两说。” “有些时候啊,忘恩负义之人,平时看不出,关键时刻就露出嘴脸来了。” 这话说的,不少年轻子弟都是点头附和。 “哼,你顾远不要忘了,选你去东宫幕僚团,是家族使的力,可不是靠你的本事。” “要没我顾氏在江南的地位,你顾远能入太子之眼?有今日之地位?” “白眼狼都知道抱团,你比白眼狼还不如。” 口诛笔伐。 一连串的攻讦,朝着顾远扑来。 但他跪在地上不为所动,哪怕神色都没有一点变化。 只不过他暗暗的抓紧了地板。 “顾远,你有什么说的?” 顾氏族长开口问道。 “我没什么说的。”顾远摇头。 “你……。” 顾氏族长很是恼怒,他在给顾远机会。 他很是看好顾远的,是他这一脉的直系子弟,可以说在倾尽资源培养顾远。 是一点都不想看到顾远有半点闪失。 但他作为族长,又不得不考虑,其他房的态度。 这次顾远的税务司,先对顾氏族人开刀,就犯了大忌。 自家人打自家人,自家人要断自家人的根。 这说到哪里去,都是数典忘祖的做法,是要开祠堂行家法的。 “那你就先跪着,什么时候认识到错误,什么时候再出这祠堂。” 族长都这么说了,大家也没有意见。 只要他不出祠堂,那么税务司的事,没有顾远,就不可能再这么针对他们了。 “早知道,当初就该选我入东宫的。” “族长如此偏爱,我看他不配当族长。” 小辈们窃窃私语,族长一脉的子弟敢怒不敢言的。 毕竟是他们这一脉出了祸害。 “小远,你……。” 顾远父亲很是复杂。 心疼自己的儿子,又对儿子的做法不赞成。 “阿耶,你不懂。” 顾远见人走完了,他才开口说话。 “有什么不懂的,你说啊。” 顾父看着族长还在,道:“你大爷爷还在这里,你对你大爷爷说。” “你大爷爷是明白事理的长辈,他最是疼爱你的。” 顾氏族长道:“小子,你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你可真的走不出这祠堂。” 顾远咧嘴一笑道:“大爷爷,你这就托大了,我要是想走,你留不住我的。” “哦?”顾盛阳诧异道:“怎么个说法?” “江南税务司,各地总计有两千税卒,我一声令下,你看他们敢不敢来闯顾氏祠堂。”顾远如是说道。 顾盛阳瞪眼道:“你干!” 税卒强闯顾氏祠堂,带走顾远。 顾氏颜面扫地,以后还在江南怎么立足? “所以啊,你们都错了。” 顾远道:“税务司有没有我,它都会做事的,不会因我一个人而改变。” “大爷爷,你应该知道,我顾氏没有以前那么风光了,到我们这一代,也可以说没有什么成就。” “顾氏没落了,大爷爷承不承认?” 顾盛阳沉默。 这是不争的事实。 顾氏如今在朝中是有点关系,但那点关系什么? 年轻一代中,就只有顾远还能拿得出手,有官位,还是东宫出身的。 “小远,你这说的什么话,我顾氏再没落,也不会对自家人……。” “阿耶。” 顾远打断道:“我不是在对自己人出手,不是数典忘祖。” “我是在为顾氏的复兴在努力。” 顾盛阳诧异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爷爷,我可以告诉你,清查人口田地,不管是不是我,顾氏都难逃这一遭的。” 顾远沉声说道:“我先从顾氏开始清查,是要让其他家族看到,我连自家宗族都清查,到他们的时候,就没有说辞了。” “这一份功劳,我不要,还会有其他人要。” “一旦我不是江南税务司的司郎,朝廷会另外派人来主持的。” “到时候,大爷爷,你们是用顾氏的家法去对人家呢,还是跟其他家族一样,螳臂挡车,遭致灭顶之灾?” 他挺着身子,看着列祖列宗的灵位,道:“这份功劳,可以成为我进入长安助力,更是能令圣天子,太子满意。” “因为我给朝廷打开了局面,撕出一道口子。” “大爷爷,他们说我数典忘祖,难道要让这份天大的功劳,拱手让给他人,眼睁睁的看着我能进入长安的机会浪费?” “孰轻孰重,大爷爷你应该明白。” 顾父愕然,顾盛阳也是一怔出神。 “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顾盛阳道。 “没有可能的。” 顾远道:“我们内部发下来的行文要求,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做事。” “总司那边会全部兜底,敢这么下达命令,是顶着朝堂诸公的压力。” “大爷爷,你说许司郎为何会这么一意孤行,谁给他的底气?” 顾盛阳当年也是在隋朝为官,自然是懂得其中的道理。 “你是说……。” 他指了指天上。 “不然呢?” 顾盛阳皱着眉头,老脸紧在一起。 “可从自家人开始,真的难以服众啊,小远,到底是一家人……。” “大爷爷,跟一群虫豸一起怎么搞得好政治?” 顾远大声道:“他们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 “何曾看到过,我们顾氏岌岌可危?” 他指着一个方向,道:“上海州那边,有多少机遇,我们都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 “田地人口算的了什么?” “那造船出海,一次带回来的利益是有多庞大。” “大爷爷,你不会不知道吧?” 顾盛阳无法反驳,出海贸易带回来的收益,大到不敢相信。 “你不会以为,顾氏在上海州造了几艘船出海,带回来的利益没有人盯着吧?” 顾远毫不客气的说道:“是我!” “我在给顾氏撑腰。” “他们是看在我这个江南税务司的司郎的面子上,没有为难顾氏的。” “他们敢为难顾氏,上海州是直辖的,我也能过去查他们。” 他轻蔑的说道:“指望顾氏在长安,在当地能影响的人。” “真是可笑。” “他们能有我更为家族考虑出面的?” “我要不是司郎,你看着吧,顾氏该孝敬打点的只会更多。” “现在,我跪在祠堂内,是我等着他们,跪着求我出祠堂!” 顾盛阳目瞪口呆,顾父也好像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儿子这般模样。 “儿啊,别糊涂……。” “阿耶,我没有糊涂,我在祠堂跪多久,取决于他们什么时候跪着求我。” 顾远冷声道:“大爷爷,我言尽于此,你看着办吧。” 顾盛阳深深的看着顾远,良久都没有说话。 …… “顾远在祠堂没出来?” 李仁功回到家中,喝了一杯茶后,对管家问道。 “还没有出来,听顾家人说,他不改变主意,就一直在祠堂跪着。”管家说道。 “呵呵!” “一群鼠目寸光之辈啊。” 李仁功嗤笑一声,连自己这个李氏子弟,都被族里派人来传话,安分守己,做好本分之事,不要多嘴不要出面。 可想而知,这事的内情到底有多严重。 税务司如今是一把刀,多少人畏惧的。 现在顾家把刀给关起来。 且不说外界对顾氏虎视眈眈的念头,怕是两宫对此事也会看在眼中,大失所望。 上海州。 李敬玄其实也在关注,上海州也属于江南税务司的管理范围。 顾远这人,他不想关注都难。 听到顾远被关在祠堂跪着。 他差点觉得顾氏疯了。 没有顾远,上海州这边,人多肉少的,谁会在乎顾氏? “在上海州的那位,会有什么反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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