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推开门想出去透透气。
发现洛晴和霍结大叔也都在阳台站着，原来他们和我一样。
三人商量一番，还是决定在离开之前探个究竟。
我们刚走出教堂，突然听见旁边传来啃食东西的声音。
仔细一看，居然是有只绵羊在啃白天那只死羊的尸体。
羊是素食动物，居然同类相食，实在诡异。
我们来到教堂后方，发现有个小号的讲厅里亮着灯。
“这些会员还真是勤奋，大晚上的还念经。”
我们偷偷走进，透过窗户一看，只见里面坐着二十几个会员。
这些是常驻会员，他们完全脱离了外界的生活，常年居住在岛上。
讲台上是尹鸿飞身边的一个男助手，他对众人念道：“神爱世人，但我们更应该自爱。”
下面的会员一个个都面无表情，小孩儿牙牙学语般跟着念道：“神爱世人，但我们更应该自爱。”
这人教了一大堆互助会的语录，乱七八糟，是从圣经和一些古典籍之中摘抄下来的语句拼凑而成。
而他接下来教的内容则让我们大跌眼镜。
“某某先生，早上好。”
下面的人跟着念。
“某某先生，早上好。”
“食堂的饭点已经到了，您吃了吗。”
“谢谢，我不抽烟。”
……
我心道这些人真是傻子不成，连这种日常用语都要一句一字的教？
这二十几个人中，包括霍劫认识的那个黄毛阿豪，另外还有几个都是身价过亿的大老板，来岛上主要是为了治病。
有个赵老板据说是肺癌晚期，已经被治愈了。
我们想起白天阿豪和霍劫的谈话，难道那机械的对话就是这么来的？
这助理给他们上完课之后，又带着他们去到教堂后方的空地。
尹鸿飞和其他一些人似乎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
空地上有一个用红色颜料画出的“8”字的图腾，其周围摆满了蜡烛，又立着许多的镜子。
“8”字图腾的两个圆环中分别摆着一个人和一只绵羊，人被绑了手脚，嘴巴封了胶条。
他一脸惊慌，似乎想求救。
但周围全都是尹鸿飞的人，谁又会搭理他。
尹鸿飞缓缓走上前，手里拿着一根木杖，上面套着羊角，像是在举行某种祭祀仪式般。
尹鸿飞低头诵念起了咒语。
那被捆绑的人挣扎得更加剧烈了，我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正要上前阻止。
突然，那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神变得空洞，蜡烛也齐刷刷地熄灭。
紧接着，旁边原本平静的绵羊挣扎起来。
绵羊神色慌张，发疯似的冲撞周围人，但它的身体太娇小了。
它越是如此表现周围人就越是觉得好笑，有会员用木棍猛击绵羊脑袋，把它打晕。
尹鸿飞走到男人面前，为他松绑，笑着说道：“孙老板，以后就好好待在这岛上吧。
我治好了你的绝症，你把所有的钱都转到我名下不算过分吧。”
这时我们三个大概看明白了，尹鸿飞似乎是通过刚才那种神秘的祭祀仪式，把男人的意识和身上的病痛转移到了绵羊的身上。
而绵羊的意识则占据了他的人身，成了受尹鸿飞操控的傀儡。
我想起白天那只毛发脱光的绵羊，那是人类癌症后期的表现。
想到这里，三人都是脊背一凉。
难道互助会那些呆滞的会员全都和绵羊交换了意识，而那些定期被送去屠宰的绵羊才是……
洛晴说道：“一定就是这样，绵羊即便有了人的身体也无法说话。
但通过尹鸿飞等人反复的教导，他们可以机械地说出一些特定的言辞，类似于鹦鹉学舌。”
原来这就是互助会的真相，难怪罪犯能改邪归正，恶疾能治愈，人心能平静。
很快又有另一个人被带上祭台，我们看不下去了，当即现身。
“住手！”
尹鸿飞猛地回头，显得很是吃惊。
“你们……”
随之嘴角一扬。
“佳慧的朋友？我早就看出你们有问题了。”
很显然，尹鸿飞虽然懂邪术但应该不是地缚灵，于是我们掏出装着实弹的枪。
“别动！”
尹鸿飞却是一点也不惊慌。
“三位稍安勿躁，我们可都是一些修善缘的好人呀。
神爱世人，但吾等更应自爱……”
听着他诵念那些神神叨叨的语录，我们的意识居然变得恍惚起来。
“你……”
“不要激动，神爱世人，但吾等更应自爱……”
三人好像被他催眠了，就此瘫倒在地上。
再次醒来，我们居然都被绑上了祭台。
看着对面的三只绵羊，我们都惊了。
“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非要闯进来，三位，这可都是你们自找的。”
“尹鸿飞……”
“知道我们为什么吃素吗，因为我们都是好人呀，哈哈哈……”
我们太过大意，没想到会栽在这个神棍手里。
尹鸿飞正要诵念邪术的咒语，就在这时，教堂外面突然有一只绵羊冲了过来，猝不及防将尹鸿飞撞翻在地。
霍结似乎看明白了什么，大喊一声。
“阿豪！”
尹鸿飞怒不可遏，正要让属下杀了那只羊，可这时更多的羊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
这些羊的身体里都是人的意识，尹鸿飞没料到这些家伙会突然暴动。
“阿豪”咬断了霍劫的绳子，进而给我和洛晴也松了绑。
三人怒不可遏，冲向尹鸿飞。
他还想念咒，却被霍结一拳把嘴给打歪了，洛晴把枪抵上他的脑门。
这家伙顿时慌了，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说，这岛上有多少人被你变成了羊？”
尹鸿飞为了保命，直接向我们递上一份名单。
我一看，整整四百六十人，其中有富商，有虔诚的信徒，有罪犯，也有岛上的原住民。
而尹鸿飞这勾当从十年前就开始了，其中大部分的绵羊都已经死在岛上或是被送去了屠宰场。
“你可真是作孽不浅呀。”
洛晴气得想要一枪崩了他，但现在还指望他把这些人变回来，而且我们还需要通过他获取尹佳惠的消息。
“先留你一条狗命，赶紧的！”
尹鸿飞颤颤巍巍地说道：“不好意思，这种仪式只能正向进行，不能逆转。”
“什么意思？”
“变不回去了。”
“找死！”
“饶命呀，其实我也不想做这种事，都是他们逼的！”
“他们？”
尹鸿飞作势要从怀里掏东西，却摸出一把匕首划伤了霍劫的肩膀。
趁机逃走，我和洛晴同时开枪，自然是实弹，分别打在他的大腿和胸口上。
尹鸿飞应声倒地，看到喷涌而出的鲜血，这家伙吓得魂儿都要飞了。
就在这时教堂四周响起爆破声，大火四起。
这处空地恰好被教堂包围，如此我们都困在了大火里。
那些绵羊惊慌失措，不顾我们劝阻奔来跑去，很多都被大火吞没。
尹鸿飞的脸色显得更加慌张起来。
“她来了……”
洛晴用枪抵着他的脑袋质问。
“她是谁？”
我猜测着说道：“尹佳惠？”
可是自己的女儿，他为何会如此惧怕？
就在这时，大火之中走出来一个身穿白斗篷的女子，果然是我们之前接触过的尹佳惠。
心想互助会的这种诡异的仪式难道也是脸组织策划的？尹鸿飞只是一颗棋子？
尹佳惠之前一直没有露过真容，这时难得取下脸上的口罩。
白皙稚嫩的脸上，娇小的鼻梁，血红的嘴唇，明亮的蓝色眼睛下有一颗泪痣。
单以这相貌来看，无非就是个长得偏妩媚的年轻姑娘，谁能想到她会是那个神秘脸组织的成员。
她面带微笑地看着我们，缓缓揭下斗篷的帽子。
这时我们才惊了，她的头顶上有一对弯曲的犄角，有点像是羊角，看上去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