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以往，戚渊只会觉得龚宇晟的激将法着实拙劣，他家那个刚上小学的小表弟都能看出来，并且对此嗤之以鼻。
但想到不久前林灿为那个前夫做的事，戚渊一瞬间就上头了。
虽说林灿和冉阳离婚之前感情不好，两个人闹得很难看，但破镜重圆的事情又不是不会发生，兜兜转转误会解除，发现还是第一个最好的剧本他自己甚至都看过好几部。
要是没点感情，林灿那种人渣，会为了一个已经断绝了关系的前夫委身于他？
戚渊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是在拿着答案找求证，反而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便问龚宇晟：“什么意思？”
难得向来精明的戚渊也会犯迷糊，龚宇晟自然不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还能是什么意思，我就问你一句话，林灿在网上被骂了几十万条，他埋怨过吗？”
戚渊仔细回忆了好一会儿，发现林灿还真有点甘之如饴的意味儿在里面！
“他个人渣，这么有奉献精神？”他t到了龚宇晟的未尽之语，并为之迟疑。
“人渣也有情，人渣也有爱啊！”龚宇晟双手一拍，说的相当笃定，仿佛他在什么地方亲眼见证过一般，“真爱无敌，你懂不懂啊？”
这左一口情右一口爱的，搞的戚渊窝火得很。
合着他成了剧本里破坏人小情侣的恶势力了呗？！
纯小丑的结局真在等着他呗？！
龚宇晟也不说别的，只一个劲的撺捣着他看牢林灿，“他那脸长得就不是个安分的，想勾搭他的人海了去了，蓝岸那事，你忘了？”
回想起游泳池里活色生香的场景，还有那一群恨不得把眼睛黏在林灿腹肌上的男男女女，戚渊握紧了拳头。
该死的，这个水性杨花的林灿！
“他水性杨花，你就宣誓主权嘛，”龚宇晟轻声诱导：“有你戚少的名头在，就不信有谁敢不长眼。”
戚渊靠着椅背，侧了侧脑袋，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面。
宣誓主权么？
*
戚渊在裕景苑的房子是个五百平的大平层，平时除了保姆，基本上不会有人过来。
这让林灿松了口气，要是有一堆人伺候，他反而会觉得尴尬。
谢筠带他看好自己的房间后被一通工作电话喊走了，林灿在房间里转了转，发现这里随便一间客房都比原主在冉阳那边的主卧要豪华几倍，独卫独浴，甚至还有独立的阳台。
他睡了个午觉，最后是被饿醒的，从早上到现在他经历了不少事，根本就顾不上吃饭。
除了王谦给的那颗薄荷糖，他再也没吃过别的。
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这个时候戚渊是怎么都不可能回来的。
他想找个饭馆吃个饭，下楼逛了一圈才发现这种高档小区根本没有小饭馆。
这边的餐厅一个个装修的金碧辉煌的，根本不是林灿这种卡里余额不到三位数的人能肖想的。
走出小区几公里远，这才在小路上找到一家定价正常的餐厅。
他点了碗十几块的盖浇饭，饭还没端上来就先接到了冉阳的电话。
“是不是周哥让你那么说的？”冉阳问他。
“要是周哥让的，那我替周哥跟你道歉。”
经历了十几个小时的心惊胆颤，冉阳此刻的声音带着难以掩盖的疲惫，即使面对他最不想示弱的林灿，他说话的腔调也是有气无力。
林灿没注意到一直在偷拍自己的老板女儿，起身走到外面，确保不会有人听到对话了，这才说。
“没有，不是他，是我自己想这么做的。”
“不是周哥？”冉阳一愣，没想到自己真误会周哥了。
“嗯。”
“为什么？”冉阳想不通，他一直以为林灿是被周哥威胁的，结果林灿说是自愿的，没有人威胁过他。
这要他怎么相信，这人可是林灿啊……
林灿听懂了他的疑惑，无奈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你就当我良心发现，想最后帮你一把吧。”
这话说的着实幽默，冉阳下意识就想冷笑。
但想到林灿上午做的事，他又有点笑不出来。
难道林灿真的改邪归正了？
“你说跟周哥没关系，那为什么你一发微博，我的工作室就转发了？”冉阳又问。
这也是他怀疑周哥的另一个原因，要不是提前沟通了，那这个澄清不会这么快就被大众知道。
听到冉阳的疑惑，林灿的面前浮现出了一张霸道的脸。
“喂？”没等到林灿的回答，冉阳又喂了一声。
林灿摸了摸鼻子，“我拜托了别人……”
“谁？”
“这你就不用管了，总归事情已经解决了……”
“我怎么就不要管了？！”冉阳恼火道：“这毕竟是我的事！我连问都不能问了吗？！”
“我不是这意思……”林灿嘴巴笨，面对冉阳这种在娱乐圈混的人精根本占不了上风，“只是有点不方便说。”
冉阳几乎是一秒就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你卖身了？”
林灿臊得不行，“别、别说的这么难听……”
“林灿！”冉阳一声怒喝，吓得路过的工作人员险些没拿稳自己的水杯。
“你真去卖身了？！就为了给我解决这事？！”
“我不是早就说了不用你管吗？！结婚的时候对我那么差，现在又来假惺惺的做好人！林灿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林灿也无奈，做坏事的是原来那个林灿，关他什么事啊？
他这么做，一是想让自己的良心上过的去。
二来就是不想被宋潇威胁。
他不想走原主老路，也不想被主角攻记恨，只能出面帮忙，甚至不惜为此和戚渊达成交易。
“这都是我做的决定，你不用再管了，”他只能这么和冉阳说，“以后少联系吧。”
冉阳气的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他妈的，林灿这是什么意思？！
当初想方设法结婚的是他，肆无忌惮的吸血的是他，现在干脆利落的离婚的是他，为了帮他而做出牺牲的也是他！
冉阳就没见过比林灿还要割裂的人！
周哥拎着一袋子下午茶走进来，先是犒劳忙了大半天刚刚才松了口气的公关人员，而后才把咖啡递给冉阳。
看他脸色不对，即使不久前才闹了不愉快，却还是忍不住关心。
“怎么了？”
“林……”冉阳嘴巴张开，想到周哥对林灿的印象不好，又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周哥没有多想，只拍着他的肩膀，“要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几天，反正这几天你没啥工作。”
提到工作的事，冉阳心情又糟糕起来。
在他结婚的消息被爆后，几乎是所有的合作方都在第一时间提出了终止合作，他现在就是不想休息也得休息。
周哥安慰他：“没事，就当放假了，反正这件事后面也能给你炒热度，到时候啥节目不能上？”
冉阳勉强一笑。
周哥看的直心疼，冉阳一路走过来有多辛苦，他都看在眼里，好不容易有了熬出头的迹象，却又被狠狠打击了一次。
也得亏这次林灿良心发现，不然后果如何，真是不堪设想。
听到周哥提到林灿的名字，冉阳的心情更复杂了，一直到回家，他还是恍恍惚惚的。
林灿已经搬出去了，屋子里的东西却没怎么少，冉阳往沙发上一躺，忽然又想起离婚前的那个晚上，林灿做了一桌子菜，整个一楼都飘着温馨的饭菜香气。
那还是林灿第一次做饭呢。
冉阳合上眼，想到林灿“卖身”的事，怎么都平复不了心绪。
*
另一边，林灿味同嚼蜡的吃完了自己的盖浇饭。
付完钱，一看余额只有两位数，他又清醒起来。
一百块都没有的人，不配伤春悲秋。
循着原路走回去，却在小区入口被拦住，保安不认识林灿，要他提供住房凭证。
林灿没谢筠的电话，也没戚渊的号码，只能尴尬的解释：“我跟戚渊住在一块，你能帮我联系他吗？”
保安狐疑，“你们都住一块了，还不知道对方的电话？”
他们这小区是京市出了名的富人区，成天都有人变着法子想进来，做着偶像剧主角的梦，保安表示习以为常，并且早已练就火眼金睛。
仅凭林灿这句话，他就会将他拒之门外。
林灿说的口干舌燥都进不去，只能无奈的找了个地方坐下，等着戚渊来找。
这一等，就等到了傍晚。
林灿都快等睡着了，忽然感觉有人跑到自己跟前，推着他喊他起来。
“有人来找你了，快点过去！”
林灿抬头，喊他的人正是先前拦着死活不让他进小区的那个保安。
他用力甩了甩脑袋，等恢复了点清醒才起身，“谁？”
“还能是谁！戚少啊！”保安语速飞快，脚下步子也迈得极大，隔三差五还要回头确认一下林灿有没有跟上来，“我说你还真认识戚少啊！怎么不早说呢？”
林灿无语，他嘴皮子都说干了也没见他信啊。
两人穿过保安亭，赶到一个小办公室。
戚渊就坐在沙发上，通身的气压低的吓人，身边站着一圈穿着西装制服的男人，看着像是物业经理和管家。
见着林灿来，所有人都偷偷松了口气。
“跑哪去了？”戚渊黑着脸，目光锐利的扫过林灿，“来我这第一天就想逃？”
林灿无辜：“我只是出去吃了顿饭。”
戚渊周身的黑气有了一瞬间的凝滞，“然后？吃到现在？”
“然后我就进不来了，”林灿老实说：“我没身份卡，保安以为我我不住这儿。”
戚渊重重啧了一声，吓得保安队长腿都要打颤了，“你就不知道找我？”
“没你号码。”
戚渊好笑，“当初我给你打过电话，怎么，你没存？”
林灿默默闭嘴。
戚渊心情更不美妙了。
什么意思？
合着他还真入不了这位林渣男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