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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万历修起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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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5章:君上视朝!霸道总裁张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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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五,清晨。 街头传言:三百余名儒生欲在文庙论学,辩当朝学风,疑对抗朝廷整饬学风之举。 一时间。 引得诸多百姓前往文庙围观。 午时,儒生应到三百余人,实到十七人但至而速撤,辩学风者,无一人。 此事迅速风传全城,成为笑料。 这就是大明锦衣卫的能耐,一句诏狱去否,就能令无数人胆寒。 目前,锦衣卫归冯保主管。 他对张居正的新政措施甚是拥护,为其干了不少脏活。 或许张居正根本就不知这些儒生文庙论学之事,就被冯保的人轻松解决了。 冯保深谙对付读书人之道。 对付这群儒生,最好的办法就是暴力镇压,而非讲道理。 至于骨头硬的,寥寥,且总能找到软肋。 …… 五月初六,小皇帝视朝之日,沈念轮值记录君上起居。 所谓视朝。 即临朝听政,主打一个“听”字。 皇极殿内。 李太后垂帘坐于御座之后,内阁首辅张居正与次辅吕调阳站在最前方。 冯保站在一侧,等待批红。 沈念作为记录起居注的史官。 因要便于观听小皇帝的言行,站在御座东南,距离小万历、张居正、吕调阳都非常近。 这是他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参与常朝。 官员们对小万历行一拜三叩头之礼后,便进入了奏事环节。 各衙门官员轮流讲述事由。 有民事、有工事、有军事、有各地的突发之事等,有的是六部尚书、侍郎作答,有的是张居正与吕调阳作答。 现场氛围非常严肃。 张居正向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在朝堂之上,经常都是板着脸。 开心时。 最多也就捋一捋那长至腹部的黑须。 但其做事的效率以及脱口而出的各种细节,不得不让人倾佩。 他为国事,确实做了诸多功课,旁人皆难以及之。 小万历坐得非常板正,双手放在两侧,一动不动。 自登基以来,他坐在御座上,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依元辅所言,元辅说得对,朕明白了,朕无异议。 但自今年起,他的话多了一些。 李太后垂帘听政,但并不过多言政干政,她坐在帘后,更多是为了督促小万历成才。 …… 约大半个时辰后。 就在沈念觉得朝会就要结束时,一道清亮的声音瞬间让他变得精神起来。 “臣国子监司业周子义有本要奏!” 声音大,往往代表着所奏的事情大。 周子义,字以方,四十六岁,嘉靖四十四年进士,以学行知名。 不远处。 国子监祭酒王锡爵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司业乃是国子监的副官,而他这个主官却不知周子义要奏何事。 当下,正是国子监要保持低调的时候。 他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周子义高声道:“陛下!臣听闻,京师有三百余名儒生欲前往文庙论当朝学风,然私下被锦衣卫恐吓、打骂,强行禁止!” “儒生们虽有反对朝廷整饬学风之嫌,但此等手段,过于极端,臣以为处置不妥,应对当值锦衣卫严惩!” 周子义接着说道:“昨日,有儒生被打的鼻青脸肿,有儒生的家人受到生命威胁,还有儒生连夜离开京城,他们经此厄难,必然记恨朝廷,臣不反对整饬学风,但朝廷之事,理应放在明面解决,而非如此暴力处置,长此以往,势必引得天下人怨声载道!” 听到这番话,冯保微微皱眉。 他看向张居正。 他是为张居正清除障碍,虽暴力了一些,但他觉得张居正定会替他说话。 这时,小万历胸膛一挺。 “周司业言之有理,朕也觉得此等方式过严过激了!” “咳咳!” 小万历刚说完,帘幕后面的李太后突然咳嗽起来。 咳嗽。 说明她认为小万历说错了话。 小万历眼珠一转,立即道:“当然,此类事情还要视具体情况而定,元辅,您觉得呢?” 张居正缓缓走出。 “陛下,臣并不知晓此事,然臣听周司业如此讲,并不觉得锦衣卫有错。锦衣卫有整治京师乱言政事之责,此番做法,并无不妥。” 随即,张居正看向周子义。 “周司业,你刚才讲,此事应放在明面解决。” “那你回答老夫,锦衣卫若知儒生乱言而不管,任其在圣贤之所胡说八道,教唆不良之徒传递误国话语,甚至聚众闹事,引发百姓动乱,扰乱新政,依大明律,朝廷是不是要杀一批,以僦效尤!” “锦衣卫将隐患扼杀于摇篮之中,有何过错?有些事情,只能放在暗处解决,放在明面上,是要打一堆板子、砍一群脑袋,有时还难以解决的。” “阁老,这样做,会……会激起民怨的!”周子义说道。 张居正挺着胸膛,高声道:“本官,操的是公心,忙的是国事,忠的是朝廷,无愧于心,不怕人后议论、更不惧民怨!” 张居正的气场甚强。 一下子将周子义怼得哑口无言,后者悻悻退了回去。 小万历开口道:“元辅所言极是。” 张居正微微皱眉。 他看向小万历,拱手道:“陛下,为君者,无论立于朝堂还是内廷之中,都须思而后言,事事皆慎言!” “君上之言,一言九鼎,句句都干系着大明江山、万民安危,陛下且不可随性而言……” 小万历小嘴一撇。 张首辅抓个空子又要对其上课了。 “是朕冒失了,朕日后谨听元辅教诲,定慎言、慎行!”小万历服软说道。 张居正朝堂教导小万历,那是常有之事。 沈念看戏正看得津津有味。 张居正突然高声道:“今日何人轮值,记录陛下言动?” “翰林检讨沈念,今日当值!”沈念快步出列,面带些许迷惘,不知张居正喊他何事。 张居正看向沈念。 “沈检讨,刚才之事,你应如何记言?” 沈念一愣。 这不是让他直言小皇帝之错吗? 朝堂言错不算大事,但写在起居录里,就相当于记在史册里了。 说实话,小皇帝没准儿记仇;和稀泥,张首辅没准儿不悦。 又是一道送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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