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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南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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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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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沭阳瞪大眼睛,怔然看着自家老板抱个女人到地库。 那女人身上还盖着连他都不能随意触碰的西装外套。 他不敢乱说话,从善如流地帮忙打开车门,等姑娘被温柔地放在后座,他才看清那张精致漂亮又熟悉的脸蛋儿。 ……最近遇见这位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点? 老板的行为是不是也有点反常? 但这念头只存在短短一瞬,老板上了车,他不敢多磨蹭,钻进驾驶座开车。 今晚行程定在pickme的时候,老板就给司机放了假。余沭阳从后视镜瞄了眼披着老板衣服睡着的南小姐,心想老板究竟是老板,算无遗策,未雨绸缪。 这场面,多个司机看到总不太好。 况且二少爷刚出那种事。 上路前,余沭阳恭敬地开口问:“送南小姐去龙湖山庄吗?” 池靳予抬手摩挲着领口的扣子,朝旁边看一眼:“回别墅。” 余沭阳再次瞪大眼眶,震惊程度不亚于第一次看见老板抱女人。 他冒死多嘴了一句:“这,不太好吧?” “你在教我做事?”池靳予难得撩眼,从镜子里对上他战战兢兢的目光,神色很冷。 余沭阳不敢再说话。 不愧是他的老板,私生活要么没有,要么劲爆。 虽然道德上有点难接受,但他会拼死守护住老板的私生活。 直到后座传来沉冷嗓音,打断他脑袋里的小九九:“专心开车,别那么多戏。” 余述阳:“……” 其实,池靳予脑中并没有那些天马行空的歪心思。 他的身份不合适送她回龙湖,对她父母无法解释,也不能把醉成这样的女孩一个人扔在云宫,至于找祁景之,两人关系微妙,徒添不必要麻烦,仅此而已。 下车前,他给崔姨打了通电话,让她来照顾。 池靳予多年独居,别墅客房没收拾过,想着等崔姨来铺好床再把人挪过去,暂时安置在主卧。 快速洗完澡出来,看女孩抱着被子睡得正酣,浑然不觉这是别人的床铺。 他脑中突然生出个念头。 要不他睡沙发,也行。 南惜醉酒爱翻身,睡相不好,一脚踢开薄薄的蚕丝被,柔软的裙子布料顺势被牵起来,露出光洁白皙的大腿根。 池靳予没想看,但就这么猝不及防入了他的眼。 喉结不禁一滚,他走过去给她盖被,默念着非礼勿视,眼撇向一边,尽量不亵渎女孩毫不设防袒露的身材。 然而他正要直起身,一片凉意攀上手腕。 女孩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清淩如水波,带着醺然醉意,就这么直勾勾望着他。 池靳予浑身僵硬,忘了挣扎。 良久,清甜的蜜桃味和酒味溢散在两人之间。因为醉,她的嗓音娇憨软糯:“是你啊。” “又见面了。”她轻笑一声,把他的手拉近,“小,帅,哥。” 肆意撩拨着,指尖戳了戳他的脸颊。 南惜神智有一刻清醒,认出是那天在珠宝店看见的绝品帅哥,但很快又被醉意侵袭。 至于这种孟浪行为,全然不发自她本心。 源于被酒精控制,飞速占领大脑的荷尔蒙。 她把这只手拉到怀里,心想这人好听话,怎么轻轻一拽就低头。 然后满意地贴上那双薄唇,毫无章法地亲。 池靳予这辈子第一次,不管不顾不论对错,任由自己上女人的钩。 他冷静自持地任由她为所欲为。 直到听见她唇齿间溢出的破碎和委屈:“凭什么就你能找女人……” 浑身血液疯狂地汹涌至大脑,冲散所有残余的理智,化被动为主动。 * 南惜搂着个大抱枕睡了一夜。 次日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男性躯体。虽然含蓄地掩藏在睡袍中,可脖颈上那一点暧昧红色,瞬间让她想起昨晚的一切。 幸运的是没有发生,停止在失控边缘。 但最后她像只赖皮熊醉醺醺的要抱着人睡,撒泼耍赖不依不饶的样子,全都清晰地涌上脑海。 她记得,他脖颈里有熟悉的味道,让她卸下了所有防备。 那是比她和池昭明的爱情更为深刻的记忆。 可清醒后她几乎能断定,他并不是记忆中那个人。 对方还睡着,南惜有点好奇地盯了一会。 比起珠宝店里遥遥一瞥,近处的他更为迷人。 眉骨高,眼窝略深,算是浓颜系。 鸦羽长睫倾盖的眼睑,熟睡时呈现出温润疏懒的弧度。阳光凝在鼻尖的最高点,让鼻梁显得越发挺翘,加深了这张脸略带锋利的轮廓。 一夜后长出的淡淡青茬,沿着流畅如精雕的下颌线蔓延,在那双性感的薄唇周围。 昨晚她勾勒过,品尝过,侵略过的唇。 他接吻的技术很迷,一开始咬痛了她,可后来却像突然打开了什么机关,由生涩到驾轻就熟。 湿润滚烫的,如浪潮般裹卷住她的男性气息,将本就晕眩的神志冲击成碎片。 以至于她的身体并不抗拒发生点什么。 不知道是哪家少爷,以前竟然没见过,但昨晚她醉极胡来的时候,短短哄过她几句,听口音是京城人。 和那些公子哥不一样,不带半点儿市井痞气的京腔,显得这个人板正,儒雅,清冷端肃。 只可惜,圈里排号首先看家世,这人八成是名不见经传,叫一副好皮囊明珠蒙尘,否则京城里的姑娘们早挤破头了。 南惜瞥见自己的包在床头柜,小心翼翼地收手起身。为免吵醒他,走到门口的脚步也放得很轻。 她极其缓慢地压下门把手,鬼鬼祟祟地,刚往外探出个脑袋,一惊,咻地躲回房间。 ——走廊有个阿姨在浇花。 南惜靠着门板拍拍胸脯,舒了口气,满室光线忽然被挡住。 灰色睡袍裹着一座山,竖在她眼前。 她心虚抬眼,对上一双望不见底的棕眸。浅淡,微凉,和昨晚炙热的吻毫不搭边。 男人醒得猝不及防,她心内也只短暂慌了一慌,眼神冷静平和地迎上去:“谢谢您收留我。” 没等到回应,她继续开口,语气全然是诚恳:“昨晚我喝多了,纯属意外,对您造成不好的影响,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补偿。” “补偿?”男人眼中划过一抹兴味,“我好心收留,你恩将仇报轻薄于我,的确该补偿。” 不知为何,南惜觉得他特意咬重了“轻薄”二字。 是她主动的,她无从辩解。 而他最后停下来,足以证明是个不太坏的人。 换作池昭明,一定会放任这种事发生,然后毫无人性地一脚踢开。就如同对那个女明星。 想到那晦气货,南惜脑中一股烦躁。 耐心也变得不多,望着男人,打算速战速决:“要不您开个价?” 说完怕被误会,一脸认真地补充解释:“精神损失费,住宿费,等等。” 她没说服务费,虽然昨晚那个吻不错,陪睡的“抱枕”手感也绝佳,但她不想侮辱人。 池靳予看着女孩打开包扣拿手机的动作,知道她没在开玩笑。 那句“等等”是什么意思,他也懂。 目光落在她微乱的头发上,晦暗不明。 南惜没等到他回答,主动给个数试探:“您看二十万可以吗?” 男人似笑非笑地扯了下唇。 南惜轻轻吸了口气,揣摩他冷淡表情之下的意味:“您觉得不够?” 他还不表态。 行吧,反正她有的是钱:“三十万?五十万?您看多少合适?我都行。” 对方不说话,她怕显得太咄咄逼人,诚恳地眨了下眼睛:“我是真心感谢您的。” 池靳予压根没在想钱的事,女孩一声又一声“您”,窜得他脑袋发蒙。 她很礼貌,哪怕态度不算谦逊,可京城老祖宗教的规矩半点不含糊,句句都带“您”。 “不用了。”池靳予压下情绪,转身去卫生间。 他不想再听到那个字。 南惜听见关门的声音,才从诧异中回神。 又不用了? 啧,善变的男人。 南惜把手机装回包里,侧头瞄了眼门口的落地镜。 裙子完好,天价锦缎被压了一夜,连褶皱都没有。但昨晚的妆还在,想着回家得赶紧卸妆,护个肤。 她抬手抓了抓乱蓬蓬的发丝,问里面的人:“先生,您家客卫能用吗?借我梳个头。” 清冷嗓音隔着门飘出来:“请便。” 顿了下,她又问:“您家阿姨……” “走了。” “……哦。”南惜对着镜子鼓了鼓腮帮,心想真是个大闷棍,白瞎一张绝世好脸蛋。 这性格在圈里不可能讨喜,要没个像样的家世,得让人追着捧着的程度,那些公子哥肯定不爱带他玩。 怪不得从来没见过。 出于礼貌,她还是补了句:“谢谢。” 才拉开卧室门。 大面积黑金色调的装饰,简单利落而富有科技感的线条,和龙湖山庄的奢华法式大相径庭。 一个传统复古,一个沉稳现代。 南惜忽然觉得这房子的调性和他很相配,但也只有十分短暂的念头。 因为她很快发现自己迷路了。 南惜有种莫名的错觉,这房子像一个圈。 她一边在迷宫里窜,一边想从四环外进城开她的车,再回家里得花掉多少时间。 这么大面积,这种创造性别墅,除了她知道的那几位,应该只配在四环外了。 南惜生无可恋地看着一成不变的装修,好像鬼打墙,后悔没提前问清楚怎么出去。 等她终于找到电梯,依然没找到第二个卫生间。 眼下却没力气再找了,只想立刻逃离这个鬼地方。 南惜认命地走进电梯,摁下一楼,从包里翻出皮筋把头发绑起来。 电梯内饰虽然普通,但运行平稳,完全无声。她不太懂这方面技术,仅凭混迹于各种高档会所的乘坐感,也知道有点东西。 好在一楼没那么复杂,出电梯经过一段走廊,就是客厅。 开间和挑高都宽敞得不像话。 半圆形的巨幅无边框玻璃盛满了窗景,绿树掩映,假山环绕,平缓台阶下漂浮着水波粼粼的鱼池。 窗外景色层次错落有致,唯独看不见一丁点围墙,和别墅外面的其他景色,好像刻意把与庭院设计无关的一切都阻隔起来。 这人是有视觉洁癖吗? 景确实很美,此刻她却无半分赏景的雅兴。 离开前最后一件事,她写了张带电话号码的字条,压在茶几上。 万一这位回过劲儿,还是想要补偿呢?她从不欠人情。 南惜从满眼葱郁中找到别墅大门,获救般逃了出去。 一院之隔,门外繁华喧嚣,车水马龙。 她抬头看见了红墙黛瓦之上的蓝天白云,和远处飘扬的五星红旗。 这哪里是四环外,分明是寸土寸金的帝都中央。 背后那扇黑色雕花大板,是她和祁书艾无数次遛弯经过,都忍不住仰望欣赏的神秘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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