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城一中的军校总测很快就传了出去。
网上帖子一大堆，有学生偷偷带了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其它高中的学生们都来围观，道：“这谁啊？不像方楚云。”
“方楚云才85点！”
“我去，你们一中这么狂了吗，85点都是"才"了？”
“不然嘞，这位黎漾同学，体魄值有90点！”
“！！！”
贴子里全是惊叹号和层出不穷的震惊脸表情包。
有人小声问了句：“于洪源呢？他多少分啊。”
“额……没注意啊，应该过83了吧。”
这评论很快就被淹没了，谁关心这区区8字头的分数啊，大家的眼里全是那惊天动地的90分。
“黎漾？没听过这名字，她怎么拿下这么高分的？”
“我听说啊，她以前平平无奇貌不惊人，自从休学半年后，再回来就脱胎换骨了！”
“这哪是休学，她这是去特训了啊！”
“没准是有什么奇遇？”
“啊！我知道了，她是某位大宗师遗落在外的孙女，这半年是认祖归宗了，被激发了该有的潜力，这才爆发出90点的体魄值！”
“楼上醒醒，这梗烂大街了，小说写了扑街好吧。”
路人们讨论得热火朝天，校长办公室里孙校长和陈祥荣也在向黎漾询问。
“这半年你去过什么体馆？”
“没去过体馆，一直在打工。”
“那你都去哪儿打工了？”
黎漾有原主记忆，随口就说了出来几个地方。
原主高中退学，性格又内向，很不善言辞，找的工作都是体力活，也正是因为这个，才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过早地撑不住了。
“都是体力活啊……”陈祥荣喃喃着。
孙校长精神一震，道：“果然，实践里出真知！”
陈祥荣也道：“看来以后得加大学生们的实践课，不能一味地在体馆锻炼……”
黎漾：“……”你们说得都对。
她是不会多说什么的，这种情况下，多说多错。她与其胡乱解释后惹人生疑，还不如就老老实实地讲实话。
一旦对方自己脑补出答案，才会对其深信不疑。
陈祥荣又问她：“你为什么会休学呢？”
黎漾眼睫低垂，声音平静道：“奶奶走了，我得自己养活自己。”
陈祥荣看向孙校长，孙校长连忙道：“你这种情况是可以申请补贴的，足够支撑你到高考。”
黎漾继续道：“我成绩不好，参加高考也没什么用。”
她一字一句都是实话，也经得起调查。
黎漾这么凄惨的身世，却没有刻意哭诉，坐在沙发上也身板挺直，姿态不卑不亢，只让人觉得这孩子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沉稳与磊落，同时也更加招人疼了。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眼前的女生就是这句话最好的诠释。
陈祥荣心思一动，忽又问她：“你和奶奶感情很好吗？”
这话有些不礼貌，但孙校长也不敢插嘴。
黎漾道：“我父母去得早，是奶奶一手把我拉扯到大的，她重病在身，但为了给我凑学费不肯去检查，所以才……”说到这里，她眼眶红了，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陈祥荣立刻道：“我不是有意唐突，只是之前也有过一些研究报道，发现个别青少年在遭受巨变后会爆发潜力，觉醒出远超自身的体魄值。”
黎漾：“……？”还有这说法。
果然，专业的事得交给专业的人，只要她不乱说，就有人帮她解释。
孙校长立刻道：“的确！去年西淮省就有这样的情况，那学生的父母出了车祸，双双……”
陈祥荣打断了孙校长的话，看向黎漾，继续问道：“你是不是自从奶奶离开后，身体渐渐有了变化？”
黎漾垂睫道：“是的。”越来越孱弱也是一种变化。
陈祥荣又问：“所以你才去找了这么多体力活来做？”
黎漾诚实道：“老师，我只能找到这样的零活。”
陈祥荣：“可你如果身体不行的话，也干不来吧！”
黎漾：“……”行吧，眼前这位明显也是没吃过苦的。其实到了原主那个情况，哪里还有挑三拣四的机会，能干点活赚点钱吃上口饭就够了。
陈祥荣越想越合理，他总结道：“这么看，是至亲离世激发了黎漾同学的潜力，让她的身体开始二次生长，之后她选择了大量体力工作，无疑是强化了体魄……”
孙校长的手机响了下，他低头看了眼后，又抬头诧异地看向黎漾，问她：“你前些日子，清理了一株变异四叶草？”
早在黎漾昨晚检测后，孙校长就安排人去调查黎漾的情况，这会儿应该是反馈回来了。
黎漾当时在小区爆砍四叶草的事还挺轰动的，尤其是第二天一大早，小区居民们一看主干道上如此开阔，纷纷清奇道：“还真让她给砍掉了啊！”
“有志者事竟成，这孩子必成大器啊！”
等到今天学校的人去询问，小区居民们踊跃上前，恨不得把黎漾给吹出个天来。
好事啊！
变异四叶草挡道这么久，终于被黎漾给清理了，大家对她还是很感激的。
只是手头太紧，没法物质上感激，只能嘴上一顿狂吹了。
话传话肯定会失真，尤其在大家如此热切吹捧下，等到了孙校长这边，就成了——
“黎漾同学，你一斧头就砍断了那巨大四叶草？！”
黎漾：“……”靠点谱吧邻居们！
她赶紧道：“没有的，我砍了很久。”
陈祥荣问她：“你怎么会想到去清理一株变异植株？”
黎漾道：“奶奶去世后，小区的邻居们帮我很多，我想着该为他们做点什么，就去砍了那占据主干道的变异植株。”
这话一出，孙校长和陈祥荣看向她的视线，更加温和友善了。
真是个踏实可靠的好孩子啊！
难怪会被幸运之神庇护！
黎漾顿了下，又道：“老师，我觉得这四叶草未必是我清理的。”
“怎么？”
黎漾把何松给抬出来了，堂堂中都军校的助理老师，不用白不用。
听她说完，陈祥荣和孙校长又是一愣，他们互相对视后，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信息：这孩子有大机遇啊！
陈祥荣问道：“那位何松老师……年纪怎样？”
黎漾道：“很年轻。”
“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吗？”
“嗯，看着是不到三十。”
黎漾不懂这些信息含金量，陈祥荣和孙校长却是懂的——能在中都军校成为老师的，哪怕是助理级，也最少是三品。
二十几岁的三品执星者……
妖孽！
方家出了一个方肃云就扬眉吐气了，这何松若是在黄城，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了。
黎漾又补充了一句：“何老师人很好，他说四叶草有悬赏任务，所以给了我一万块的悬赏金。”
陈祥荣和孙校长：“！”
一万块华夏币自然不算什么。
这位何星师分明是看出了黎漾的体魄值，给她递了一根橄榄枝，就等着她考上中都军校了！
陈祥荣该问的都问了，只觉捡到宝了，他语重心长道：“黎漾同学，好好休息，注意饮食，一周后的实战考核，你只要平稳发挥就没问题的。”
孙校长又想起一茬，道：“黎同学，你要不要搬到学校公寓楼？也方便你去校内体馆锻炼。”
黄城一中是有学生宿舍的，但八人间的条件太差，孙校长怕委屈了黎漾。
可黎漾的家里条件更差，调查员已经把那家徒四壁的照片传过来了。
孙校长一来看得心疼，二来也怕后续其他高中知道后去挖人，万一黎漾转校了可咋办？
这么大个天骄，可得护住了。
孙校长这些小心思，陈祥荣是看破不说破。
黎漾在哪个学校都无所谓，反正是东化省的人才！
孙校长又道：“你放心，学校公寓楼里住的都是老师，安全系数很高，住宿条件也好，等你过了实战考核，还要补习文化课，到时候也方便。”
黎漾想了下，觉得搬到学校也好。
和庆小区离着学校有些远，再加上熟人太多，以前是没人关注她，如今这90点体魄值一出，指不定就有人上门“采访”了。
万一被熟人发现异常，就不好掰扯了。
搬出来挺好，住在学校的确是安全省心。
黎漾感激道：“谢谢校长。”
孙校长安排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老师，开车载着黎漾去和庆小区处理搬家事宜了。
-
黄城城郊，一栋年代颇为久远的雅致小楼里。
方楚云起身，道：“我要搬去和庆小区！”
方席元看向女儿。
方楚云坚定道：“不止如此，从明天开始，我要去打零工。”
方席元那会不知道小女儿这死脑筋？她这是看了黎漾的履历后来劲了。
既然“实践出真知，寒门出贵子”，那她这就住寒门抓实践了！
方席元只用一句话就摁住了女儿：“急什么？她是因为至亲离世后受了重创才觉醒潜力，你先等我死了吧。”
方楚云：“…………”
-
黄城最昂贵的别墅区里。
于洪源回到家就开始嚎啕大哭。
气死他了，气疯了。
他最后检测的时候，操场上人都没了！
检测老师说出那“86”点的时候，活像说了个“68”点。
他酝酿了三年，期待许久啊，怎么……怎么就……被人抢了风头！
一个穿着皮衣的干练女人走了进来，抬手就给他一巴掌：“哭什么哭！”
于洪源捂着脸抬头：“妈，我好不容易稳在了86点，结果……”
郁之英冷冷看着他。
于洪源一激灵，道：“都怪那黎漾，是她不做人，我要去……”
郁之英又给他一巴掌，道：“你要干吗？你还要去欺负人家不成？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你这脖子上是顶了个空球吧！”
于洪源不敢吱声了。
郁之英拿了一张卡扔在桌子上，道：“从明天开始，你给我好好跟黎漾同学相处，不指望你能跟人家成了朋友，当个小弟就行！”
于洪源：“？？？”他满脸不可置信。
郁之英又给他一锤头，道：“你动动脑子行不行，90点体魄值啊！黎漾要么是大宗师遗落在外的后人，要么是遭了天大的奇遇！总之，她未来注定不可限量！趁她现在还没发达，我们赶紧入股，稳赚不亏！”
于洪源听得一愣一愣的，小声道：“不、不至于吧……”
郁之英气得肝疼，道：“老娘但凡年轻个三十岁，早就去和她称姐道妹了，还用得着你这个废物！”
于洪源悻悻地拿起银行卡，心里却老大个不情愿了。
要他去给黎漾当小弟？
凭什么啊，他也就比她低个……4点体魄值而已。
老妈太大惊小怪了，听说中都那边，90点遍地走，哪有这么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