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青走上台,浪漫背景乐停下了,换成了欢快的背景乐,灯光也从昏暗变成了明亮,不过由于台子离宾客席远,苏青脸上还盖着层纱,所以也没什么大问题。
倒是苏青,像个展览品似的站在台子上,宾客席的场景她看得清清楚楚,一览无余。
“千里姻缘一线牵,月老系魂订百年,那么今天,我们的一对新人怀着彼此相爱的心,终于走上了这庄严神圣的婚礼殿堂!”
主持人业务熟练,背台词背得非常熟练,一脸职业化的激情昂扬。
苏青禁不住打了个寒颤,隔着面纱,和台上一脸无语的陌生新郎对视了一眼。
看上去新郎官心里也特别特别不爽就是了。
“有缘千里来相会,在茫茫人海中,他们能够相遇、相知、相爱,直至相伴,是何等的难能可贵!是缘分把他们结合在一起,是命运把他们让他们此生相守,亲密无间!”
要不是主持人脸上的虚汗,苏青就要以为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自己紧张不安。Z.
“苏青,别把脸转向主持人,台下都能看见。”耳机里传来策划的声音。
“他们对未来即将开始的新生活充满了期待,今天在这隆重的新婚典礼上,这对新人将要交换他们爱的信物!”
“有请爱的信使出场,请新郎为美丽的新娘戴上漂亮的钻戒!”
刚刚给苏青提头纱的那个年轻服务员,端着个盘子上台了,盘子里是一个装着两枚戒指的盒子。
“辛苦你了。”新郎官轻声说道,把盒子里的两枚戒指都取了出来,将苏青要为他戴的那枚戒指递给苏青。
“你不用担心那个戒指,上台用的戒指都是我们准备的假戒指,不值钱,不过看着点盒子,那个盒子很贵。”策划在耳机里不放心得对苏青嘱咐道。
然后小服务生就带着托盘和那个很有舞台效果的戒指盒子一起下了台。
灯光又一次暗下来,这次将射灯的灯光集中在苏青和新郎的手上,此时浪漫轻柔的音乐又一次响起。
好像全世界都在瞩目苏青参与的这场虚假的仪式一样,这一切都讽刺得可笑。
苏青拿起那枚戒指摆好姿势,等着主持人给指示,她再将戒指给衣食父母戴到手上去。
“新郎,请真诚得望着你眼前这位美丽的女士,记住,她是你今生无悔的选择!现在请将钻戒戴在新娘的左手的无名指上。”
苏青配合得将左手递给新郎官,让他把戒指戴上。
这个戒指是策划准备的,主要用于舞台效果,其实大的吓人的钻石都是锆石而已。而且为了符合大多数人的手指,特意准备得比较宽。
那枚戒指戴在苏青的手指上,就像给手指戴了个手镯一样,非常松动不合适。
“新娘,请温柔得望着你眼前这位俊朗的先生,记住,他是你今生永远的依靠!现在请将钻戒戴在新郎的左手无名指上。”
苏青将捏着假钻戒半天的右手递了过去,新郎将自己空着的左手递了过来。
苏青原本以为会像新郎给自己戴戒指一样轻轻松松,可是这个男款戒指尺寸竟然不够新郎的手指宽。
然而她都已经站上台扮演假新娘子了,这点问题都不用为难台下的策划小姐姐了。
苏青只好用上双手,硬生生将那个尺寸过小的戒指往新郎宽大的手指节上套。
新郎的脸直冒汗,搞不好是真的很痛,苏青抱歉得望了他一眼,也不知道隔着面纱对方能不能会意。
在苏青强硬的蛮力下,戒指虽然变形,但确实被套在了新郎的手指上。
新郎也是强大,汗水满脸都没叫停,可见有多能忍耐。也是,娶那样一个背景优秀的老婆,忍耐力良好可以理解。
带好戒指后,音乐停下,灯光变回原来明亮的状态。
“如此幸福的婚姻自然需要亲人的见证,现在,让男女方的家人上场,为我们这对幸福的新人进行见证!”
主持人此话一出,自己脸上的笑容都已经僵住了。
苏青开始冒冷汗,戴着戒指的手攥得紧紧的,她知道自己的手心里也都是汗。
出错了,主持人按照原本流程来主持,已经习惯了这个环节,可是苏青是个假新娘,真新娘的家人此刻根本不在场好吗。
苏青战战兢兢得望着台下,希望策划能机智得想出什么补救措施。
可是策划呆在原地就像个雕塑一样,动都动不了,更不能期望她可以圆回这个失误。
此时郑鲤旁边的女士用手肘推了推郑鲤。
郑鲤像想起什么似的,不情不愿得慢慢上了台。
苏青一时不知道该担心好,还是该松口气。
没错,现场姓郑的,还要是女方家人的,好像只剩郑鲤一个了。他不上来也就没人可以上来了。.
他可能也不明白,为什么参加堂妹的婚礼,最后却要自己上台,当人家的父母这种角色。
“请男女双方的家人往这边走!”主持人见有人站出来顶了自己的错误,脑子立刻活泛起来,招呼他们上台。
最后郑鲤和男方家花白头发的一对老人站在一起,画面十分不和谐。
“这位哥们,我代表台下的观众提出疑问,你是怎么生出年龄这么大的女儿的?”主持人见这个差异太明显,干脆挑明了问。
台下的宾客们一阵哄笑。
“我是她的哥哥。”郑鲤拿过主持人递给他的话筒,心想虽然是堂兄,但那也是哥哥,没什么问题。
“我们家里的老人出了急事,但是为了遵守这样一个诺言,我的妹妹,今天还是勇敢决定站在这里。”
“真是新娘的一片深情,新郎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待新娘。”主持人对郑鲤这个回答满意得要命,赶快把这个话题淡化了。
因为女方家没有人,主持人干脆利落得决定去掉那个改口的环节,直接由他宣读结婚证,然后结束这场婚礼。
策划递上来一个红本本,台下看着像是结婚证,但实际上是策划的卡套,卡套里面的纸条上写着新郎新娘的姓名和结婚信息。
苏青的左边是新郎,右边站着自己的“哥哥”郑鲤。
“你从公司辞了职,然后来这里结婚了?”郑鲤轻声问旁边的苏青。
“其实不完全是你看到的样子。”苏青一时想说的太多,反而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那一会结完婚,我请新娘子坐一坐,好好聊聊这怎么回事?”郑鲤虽然从来不记得自己的堂妹长什么样,但绝对不会是苏青。
苏青咽了下口水,直觉跟郑鲤坦白,又会是一场修罗场。
终于将这场挫折百出的婚礼仪式的流程走完,策划耷拉着一张脸,向新郎一家索要尾款,势有再不给钱就要你命的意思。
苏青估算了一下,就算策划不遵守诺言,自己也能拿到一笔不会亏待自己的提成。
“郑老板,我请你吃饭啊。”苏青面对郑鲤时,总是感觉跟面对领导似的,不自觉的心虚。
“已经辞职了,才想起来跟老板拉近关系?”郑鲤不吃这一套。
“跟你一起来的那位小姐呢?”苏青想到郑鲤可是晾着自己的相亲对象来的,不免更心虚了。
“你知道她是谁?”郑鲤印象里苏青跟秦蓉完全不应该有什么联系。.
“知道啊,她是我现在这个公司,大老板的女儿。”苏青心里说我还知道她是你的相亲对象。
“你先把这身换下来。”郑鲤指着苏青的白裙白纱。
苏青知道免不了要仔仔细细向郑鲤说清楚今天的事,老实得将婚纱换下来,换上她原来的衣服。
她推开酒店工作人员休息室的门,看到郑鲤等在外面,背靠着墙,就像那个时候等在医院病房门外一样。
可是有些事情,想东想西也不太合适吧。
鲜花和帅哥都是别人的。
难能可贵的事,他们多多少少还有一些共同经历。
“老板,我给你发信息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呢?”苏青想起自己发给他信息的时候,郑鲤可是秒回。
“在洗手间,能干什么,洗脸啊。”郑鲤知道苏青问得不是这个,但是不知道怎么跟苏青诉说他们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拿人家的手短,他配合得按照老郑的意思,带着秦蓉,来到堂妹的婚礼,本想与世无争得扮演一个摆饰。
看见新娘半天没到场,又想起了上次,二弟郑霆将他骗到郑宅时,编的借口,于是略嘲讽得问了一句:“堂妹今天还不在?”
上次就不在,这次还不在?上次你就骗了我,这次怕不是又骗我?
郑霆反应过来后,就把酒杯扔向了郑鲤的脸。
郑鲤躲进洗手间,因为他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他的负面情绪。都是人家的儿子,自己可活得太过于憋屈。
可是那时候,苏青发来了消息。尽管没什么有实质意义的内容,但是来的及时的关心,像浇在头上的凉水一样,让他停止了头脑发热的过激想法。
“但是谢谢你那条信息,真的很重要。”郑鲤脱口而出。
“唉?”苏青惊讶的望向郑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