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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枷玉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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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成王败寇,胜者决定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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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思昌这几日除了晨起接李念回府,之后一整日都不见人影。 据说在李念休息的时候,他和邵安大吵一架,此后两人闹得极其不愉快。 邵安干脆宿在宫内直房,白日有几次回来想见李念,但都看她睡着,没能说上句话。 这样反倒正合李念的心意。 北息倒掉在房梁上,一五一十道:“邵思昌这几天邀请了不少人,但不说正事,只寻欢作乐。整个京城的瓦市都被他转遍了。那邵平也是,就又回到了他还是世子那阵子一样,到处参加诗会,一掷千金。” 李念没回答。 她低着头,面前是那张大宣纸,正提笔细致将五部里对应南方二十郡守的官员,写在邵思昌的名字下面。 北息抿嘴,他轻咳嗽一声:“那个……徐振说,他找到那个邵晓了。” 听到邵晓二字,李念写字的手顿了下。 她轻笑一声。 分明就是沈谦把人换出来,和李世早就说清楚,藏起来的人,现在想起来告诉她了。 李念抬眸,看着北息真诚的样子:“哦,是么?” “嗯,找到了,已经控制起来了。”北息忙道,“主子放心,那人怂得很,一听说戴罪立功有机会不用死,当即拍胸脯,愿意作证。” 李念了然。 原来这俩人把戴罪立功都谈好了,在她这还藏着掖着,还让她在邵家找什么证据。 “哦……但我可没同意什么戴罪立功。” 她边说,边又低下头,继续写。 北息一愣:“啊?” “他有什么可作证的,你把龙袍赶紧放邵思昌床底下,铁证如山,一个邵晓的证言无关紧要。” 北息半张着嘴,许久才支支吾吾又道:“那个,林建成林大人,也找到了,南生已经把他保护起来了。” 李念手上没停。 她写着“张茶”的名字,低着头嘲讽:“哎哟,看来本宫真是个阻碍诸位办案前进的祸害啊。踏踏实实想过日子的时候,一个满天下抓不到证人,还威胁说在京城外屯兵十万,随时可以改朝换代。另一个忽悠说江山兴亡就在本宫的选择之中,让本宫一个女人制衡两位权臣,还不让回宫。” 她“呵”一声,“本宫当真觉得这俩人脑子都被吃了,正事不干,用女人的裙裾决定大魏兴亡。” 她顿了下手,抬起头看一眼北息:“如此说来,是不是那位藏匿十几年之久的九千岁,你们也"就在这两日,集中力量,一举找着了人"?” 北息抿嘴。 他接不上话。 李念哼笑一声:“怎么?沈谦不被削,本宫不退婚,三法司都不转了?这么多活,全都干不成啊?” 她提笔蘸墨,不再吭声。 北息都快哭出来了。 他憋了半天,艰难道:“这个主要是那里太危险,那地方和先前把您绑去的院子是一个格局,咱们的人若是贸然冲进去,很容易中埋伏。” 李念悠悠看他一眼。 前后两件事有关系? 她不吭声,只摇摇头,继续写。 北息这下彻底僵住。 他有话要问,可李念显然不想听,人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却又没办法。 来之前,沈谦说了,要是问不出她为什么同意退婚,就让他别回去复命。 以至于在来的路上,他就琢磨了老长时间该怎么问。 感觉直接问“长公主殿下为什么废弃婚约”可能会被当成傻子,但又觉得委婉地询问,大概率也会被当成傻子。 毕竟对李念而言,这婚事,她说了其实也不算,万事都得看圣上。 前几日圣上说将下旨褫夺封号,贬为庶民,刺激一下邵思昌和田安宜。 沈谦也觉得可行,就同意了,可没说还连带着作废婚约啊。 今日招呼不打一下,直接贴出来,一下就踩到他家主子的筋,气得一整日都带着一张想刀人的脸,没人敢和他说话。 只有田安宜那孙子,确实开心得不得了,故意各种挖他心窝,恭喜他脱离苦海。 “不就是个女人。”田安宜说得极随性,还哈哈大笑,“沈兄乃是成大事的人,怎么可以被一个女人绊住脚?” 他笑眯眯地看着沈谦,话音一转,拍着他肩头道:“沈兄啊,放心吧,那小皇帝没几天活路了。现在那甘露殿里,一天能抬出几盆血水,这李氏的气数眼瞅着是要尽了啊!” 沈谦被他那只手恶心着,脸色更是难看。 “哎呀!”田安宜哈哈笑了,“你看看你,英雄难过美人关。” 他摇动着手里的羽毛扇,声音格外轻快:“这样吧,咱们撺掇着邵思昌先上,让他去摸摸水深,等他坐上那位置,让他爽一爽之后,你我联手来一波黄雀在后,把他从那位置上给拉下来。” “到那时,她李念左右不过是个亡国公主,杂家亲自把她送给你,你慢慢玩,如何啊?” 田安宜边说边凑过来,伸手拍拍沈谦的膝盖,声音亲昵。 沈谦手攥着衣摆,脸上强行扯出一个笑容。 他故作好奇:“九千岁,以你的实力,若想夺江山应该不在话下,为何要和邵思昌联手?” 田安宜挑眉:“嗯,你是问了个好问题。”他眉眼笑成了弯月,施施然起身,“沈谦啊,夺天下多容易啊,有人有钱,有一只肯为杂家卖命的军队……” 他顿了顿,笑着看向沈谦:“啊,当然,现在还有你那十万铁骑。有你们,杂家想什么时候拿天下,不都一样么?” 他微微笑着,脸上的笑意却在此时慢慢散去,笑容之下的自私、仇恨、决绝、凉薄,一股脑浮现上来。 田安宜深吸一口气,忽然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不,不一样。”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我是太监,是五根之人,是不男不女的家伙。” “呵!”他拿起桌上的茶盏,“我比他邵思昌聪明,我比他邵思昌有能耐,我早在十几年前就掌控着天下……可我是个阉人。” 他话音越发漠然:“就因为我是个阉人,我想举事,他们说我痴人说梦。说我阉人无后,天下就算给了我,也没意义。” 他把玩着手里的茶盏,看着里面倒映出的自己,笑出了声。 “可他邵思昌就行,他说他要匡复大梁,手里什么也没有,单凭一张嘴,一个口头承诺,便有人趋之若鹜,生死追随,一呼百应!” 茶盏咔嚓一声碎在他的手心里。 “他算个什么东西!”田安宜恶狠狠道,“自诩读书人,吹嘘肩扛天下,可只有我知道,他狗屁不是。他就是个贪婪的,两眼顶着那张皇位发直,却又什么都没有,妄图走捷径,指望用一张嘴巴空手套白狼的混蛋玩意!”.M 他绷着面颊,脸上每一寸肌肉都在涌动着。 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才维持着还算谦逊的神态。 “可这样的人,我需要他。”田安宜缓缓将手掌心里的茶盏放下,“那些愚蠢的,被驯化的读书人,要求传承,要求名正言顺。” 他望向沈谦,大声道:“那我便给他们一个名正言顺,给他们一个血脉传承!” “至于那皇座上未来到底是谁……”田安宜笑了,“成王败寇,我成事之后,说他是大梁的皇子他就是大梁皇子,说他是大魏的皇子,他就是大魏的皇子。” “哪一个,不比他邵思昌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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