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曦在别墅里待了两天养足精神,按理说救援队该赶到了才是,但没有听见一丝风声。
她打算出去看看,还要回天台一趟,把手机找回来,试试现在能不能联系上家人。
虽说官方已经开始介入,安排救援之类的,但联系不上她爸爸,她始终放不下心。
谢枭从门外进来,轻车熟路地过来抱她,埋头在她发丝里上瘾似的嗅来嗅去。
陆曦一开始还试图挣扎过,但谢枭才不讲理,他可以听话,但不接受要和她保持距离这条。
无拘无束,野蛮生长的怪物表达喜欢的方式就是跟小动物留下气味一样,蹭来蹭去。
陆曦戳戳他的胳膊:“谢枭,带我出去看看吧。”
看看这个世界,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谢枭慵懒得靠在她身上,没有骨头似的:“外面很危险。”
他不想她出去,留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她看见的,依赖的,需要的,只有他。
怪物心里涌起病态的满足感。
陆曦怎么不知道外面危险?但逃避问题,不代表问题不存在。
她迟早要走出这里的。
“你在,你会保护我,对吗?”
陆曦迟疑片刻,试着抬手摸了摸搭在她肩头的脑袋。
猫猫不应该都喜欢被摸摸吗?
如她所料,谢枭一开始还垂着眼皮,神色恹恹,察觉到她的手掌后,很快眯起眼睛,蹭蹭她的掌心。
又一次,小乖在主动碰他。
和被她扇了一巴掌的感觉不同,巴掌是火辣的,存在感十足的。
而这次是像雾般柔软,轻飘飘落在他头顶。
谢枭只见过她这么摸那只蠢狗,这是第一次摸他。
怪物勾唇,舔着自己控制不住露出来的尖锐犬齿,眼眸发暗地想着。
谢枭张开嘴,尖尖的犬齿轻轻咬着她的肩膀磨了一下,语气莫名滚烫:“好,都听小乖的。”
陆曦惊喜地又摸了两把他的头发,似乎打开奇怪但正确的相处方式。
死亡的气味弥漫在街道上,让人陷入迷乱的恍惚。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人流量最多的地方受到的破坏更大,此刻大多数店里都空荡荡的,只留下了窗户和玻璃上的血迹。
偶尔也会遇几个结伴出来找物资的人类,匆匆看他们一眼然后擦肩而过,没有要交流的意思。
大家开始对同类都抱着高度警惕的态度了。
陆曦和谢枭走在街上,自若的样子和周围格格不入。
一开始也有不怕死的感染者冲上来想咬她,结果还没靠近,就像遇到天敌的兔子,迈着僵硬滑稽的步伐一瘸一拐地扭头就跑。
陆曦好奇,这个跟踪狂到底是什么来头,连感染者都怕他?
想得太过入神,一不小心差点和藏在拐角处的感染者迎面撞上。
陆曦倒退两步,恰好撞进谢枭怀里,抬眸就对上他无辜又带着点坏的眼神,很难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谢枭弯腰扶住她的肩膀,意味不明地吐出句话:“小乖,我不是说过吗?外面很危险的。”
只有待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不是吗?
陆曦抚着突突跳个不停的心脏,不雅地翻了个白眼,他就是想把她吓回去。
最好一直窝在那个房子,永远都不要出来。
她撇撇嘴,不理他,而是去看那只突然窜出来的感染者。
谢枭无声地叹息,黑沉沉的眸子里划过几丝遗憾。
没有骗到呢,好可惜。
这只感染者似乎没有要咬她的意思,他肩膀上扛着个钓竿,转身背对陆曦。
那样子是想让她看钓竿?
陆曦一看,发现鱼钩上挂着条发臭的草鱼,有她两个巴掌大。
她扯了下谢枭:“他什么意思啊?”
谢枭捧着她的脸,抵上她的额头。
陆曦刚在心里吐槽他突然又发什么神经,当着感染者的面卿卿我我的……
结果谢枭抬起头后,她发现自己神奇地能窥探到一点感染者的想法了?
钓鱼佬感染者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脑子里还在不断地刷屏:你怎么知道我钓到10斤草鱼了?你怎么知道我钓到10斤草鱼了你怎么知道我钓到10斤草鱼了?你怎么知道我钓到10斤草鱼了??
陆曦一阵沉默,钓鱼佬就算成了丧尸也不忘炫耀自己钓到的鱼。
路口处,有两个女感染者似乎一直看着他们这边。
长头发感染者伸出满是腐肉的手指,指着钓鱼佬,和旁边的短头发感染者不知道在说什么。
陆曦凝神一听。
长头发感染者:你老公你老公你老公你老公
短头发感染者不甘示弱:你老公你老公你老公你老公
好感人的友情,变成丧尸也不能阻止她们随时随地大小蛐。
还有不远处的丧尸母子,大丧尸揪着小丧尸的耳朵,结果把这个耳朵都扯下来了。
他们却丝毫没有觉得不对劲,大丧尸“教训”着:都说了不要吃外面不干不净的人类,是家里的人类不新鲜吗!?
这些感染者是还有种自我意识?那是不是说明或许真的可以恢复他们的理智?
谢枭似乎知道她的想什么,残忍地打破这个幻想“小乖,他们都死掉了。”
他们现在只不过是在重复着临死之前的动作,所说的,所做的,完全都是无意义的。
“哦。”陆曦应了一声,心里是难言的压抑。
当死亡不是一个数字,而变成眼前一个个具体的人时,她才无比清晰地认识到末世的残酷。
末世来临之前,眼前的每一个感染者,都是活生生一个人。
陆曦不想再看下去了,她吐出堵在胸口的郁气:“走吧,去拿我的东西。”
她之前躲藏的那栋居民楼离这里不算特别远,穿过两个巷子就到了。
经过那次丧尸大军包围,此时这里人去楼空。
爬上阳台后,陆曦一眼就看见了自己掉在那儿的手机,也是够幸运,居然没被踩坏,就是没电了。
这么一来还得去街上的手机店找个充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