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俊美帅气的男人突兀的出现在这里让人始料未及,而他半倚在门边轻浮的姿态更是一种视觉上的冲击。
他抬手随意的抚摸了一下额头,左手食指上那宽大华丽的紫翡戒指在空气中划过了一缕耀眼诡异的光芒,在那芒点掠过聂曦珍瞳孔的一刹那,她的身体竟不受控制的猛的一颤。
“需要帮忙吗?”在他张口说话的瞬间,那强烈带着压迫感的气息骤然消失,就好像一种无形的气波腾然从体内撤走,紧绷的胁迫感一消失,让人的身体瞬间轻缓下来,通体舒畅,就好像自己刚刚上完大号一样,连汗水都是那么的真实。
听见美男低沉沙哑的声音,屋里的人依旧有些恍然,几个少女更是慌张又局促的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更重要的是,她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帅气的男人,少女的春心经过一番洗礼之后,都在小心翼翼的荡漾开来。
而那位教授却在他的目光中看见了一个身影,那就是坐在那里淡然自若的聂曦珍,她在他的眼中是那样清晰,而他眼中那柔光好像也是为她流露。
“谷钰?你怎么会在这里?”没等聂曦珍说话,那位教授已经惊讶的开口说出了来人的身份,这人对他来说可是并不陌生,特别是S大的人几乎没有不知道他的,只是见到的机会却不多。
“我在哪里需要你过问吗?”被人打断,谷钰的脸上多少有几分冷冽。
对于谷钰的不留情面,这位教授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在S大里还没有人不给他几分薄面的,要知道他可是S大少有的几个有政府官职在身的教授之一,“谷钰,我是你的老师,古人云:以师为大,以……”
“徐老头,教训我?还轮不到你。”谷钰说着步履轻悠的走了进来,直到聂曦珍的面前屈膝蹲下,双手随意的放在她的手柄上,双眼深邃温柔的望着她,好似在探究,又好似在怀念,那种专注竟让聂曦珍有些害怕?就在那一刻,聂曦珍好像看见了依稀熟悉的光影。
“谷,谷钰,你不要太过分,不要以为你的身份特殊就可以这样目无尊长,我可是你父亲的好朋友,如果我告诉他你的所作所为,恐怕谷家也不好交代,而且我听说,因为华宇集团,你可是受了家……”
下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一股阴冷的杀气骤然而起,未见有人出手,但那个胖教授却突然惊恐的捂住自己的脖子,整个肥脸瞬间憋的通红,双眼恐怖的暴突,弥漫上一种血红,“谷……,谷……”不停抽动的嘴唇,却只能发出细微窒息的呢喃。
“孩子他爸,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女人惊恐的转身扑倒他的身旁,使劲儿的抓着他的手,摸着他憋红的脸颊,而他只是睁大眼睛,无声的求助着:帮帮我,我喘不上起来,我要憋死了,我要憋死了……
这一变故让整个寝室都陷入了一片恐惧,就连李馨也是惊讶的站起身,上前检查那教授的异样,一时间手忙脚乱,杂乱声四起。
而在这恐惧之中,聂曦珍的眼眸却深沉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在笑,眼角微眯上扬有着睥睨一切的弧度,如深潭般的眼眸紧紧的包裹着她,就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
雪花飞落,劲风吹出一股阴寒的音调,她卷缩的被关在囚笼里,承受着那些所谓贵胄世子的恶毒嘲讽,辛辣毒打,而他依旧云淡清风,淡漠的立于马上,直到那些人消失,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声音比那寒风还要清冷:“如果你死了,他也活不成了。”
好像从他们的第一面开始,他就一直用人命在威胁她,而那时他确实把很多人的姓名都握在手里。
“不求我放了他?”相对于周围吵杂的声音,他的声音却清晰的从耳畔传入。
“跟我有关系吗?”压抑着心中的躁动,聂曦珍冷冷的别开头,丢出一句话,这一刻她知道他是谁了,无比的确定,因为那熟悉的气息,有着和她体内内力一样的波动,而这些绝对不是巧合。
“你学聪明了。”熟稔的对话,让聂曦珍的手臂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话音落下,杀意收敛,瞬间内力波动消失,“呼……”一声浓重的呼吸声响起,聂曦珍知道躺在地上的那头肥猪死不了。
“老徐,老徐,你怎么样?怎么样?你不要吓我,千万不要吓我……”听着哀嚎声继续萦绕在耳畔,聂曦珍烦躁的低喝:“闭嘴。”
听见这声强有力的低喝,那女人茫然的转头看了过来,聂曦珍的头微垂,看不清她的表情,可不代表她的低喝会让人得到收敛,下一刻,那女人猛的向她冲了过去,双手张扬的向她抓去,嘴里沙哑的喊着:“是你,是你要害我们家老徐,说,你对他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曦珍,小心……”
“曦珍,快躲开……”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李馨和卫景轩都是一惊,本能的惊叫出声,只是她们的声音才起,事情已经落下帷幕,一个黑影从聂曦珍面前站起,双臂用力,直挺挺的起身,出手,那一瞬间聂曦珍的眼眸微敛,鼻子微微抽动,竟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他身上发出,她仰头看了一眼他的脸颊,确是有些苍白……
没有人看清楚谷钰出手做了什么,只看见,刚刚还愤怒跋扈的女人,下一刻已经被人狠狠地捏住了脖子,那叫嚣愤怒的表情,瞬间变成惊恐惧怕,“你,你放开我,放开我……”
“在我面前没有人能伤害她。”冰冷的眼眸,犹如在看一只弱小的蝼蚁,只要他手指用力,这个人就会不费吹灰之力死在他的手里。
“你,你快放开我,杀,杀人犯法,你会坐牢的……”女人感觉他的手指在收缩,恐惧的叫喊着,可是她的脚却也跟着她的叫喊慢慢的离开地面。
“谷钰,不要做傻事,快放手,放手……”李馨看着那女人的脸颊开始变红,呼吸变得急促,她立刻出手阻拦,虽然她也讨厌这家人,可是在这不能闹出人命,再说为这种人偿命,不值。
“放开我妈咪,放开……”那少女突然冲了上去,试图把女人从谷钰的手里救下来,可是谷钰单手抓住她的手腕,毫不留情的向后一甩,少女的身体直接飞了出去,猛的撞到下铺的木板上,“砰”的一声闷响,木板应声粉粹,少女只发出一声哀嚎,便没了声音。
瞬间,狭小的寝室爆发出一连串的惊叫声,李馨更是惊诧的大喊:“曦珍,快,你快叫他放手,让他停手,这是学校,万一出事就来不及了……”
一直垂头不语的聂曦珍,脖子微微动了一下,慢慢的抬起头,声音带着几分苦涩和无奈的轻语:“你仍然只会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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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么回事?我只是去校长室坐了一会儿,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聂南风蹙眉站在医院走廊里,而现在距离事发只过去了两个小时。
李馨脸色有些惨白的摇了摇头,“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要问就问你那个好侄女吧,这年轻人的事情我是越来越搞不清楚了,我感觉我都被这个时代OUT了。”
“南风。”突然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聂南风赶紧回头看去,一个看上已近六十的老头疾步走了过来。
“郭校长,那边怎么说?”来人就是聂曦珍的新校长,郭平,一个看上去还算硬朗的瘦老头,带着一副眼镜,颇有几分儒家学者风范。
“秦凤珍不同意和解,啊,就是徐正国的老婆。”郭平额头满是汗珠,刚刚他就是去当说客,可是却被秦凤珍骂了出来,想想之前那女人泼妇凶悍的样子,就是他也招架不住。
“她不同意和解?哼,看来她还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李馨冷哼了一声,聂南风一个白眼瞪了过去,“你少说几句,我还没有说你呢。”
“你说我什么?是我让他们打架的吗?你是没有看见谷钰那样子,哇,现在想起来我还后怕,总之一句话,你侄女魅力太大,年轻人太过冲动。”
聂南风对于李馨的风凉话满脸黑线,“我不是让你来评价的,是来想办法的,难道你还想把这件事捅到老爷子那里?”
“聂中校,你是多圆滑的人?这事还不好解决?”李馨揶揄的一笑,手指很卑劣的对他勾了勾。
“干嘛?你不会是想收买他吧?告诉你,这种事情会落下把柄的。”聂南风立刻反驳。
“我有你那么傻吗?”李馨转头看向郭平笑着说道:“郭校长,那个叫徐正国的人是S大的教授,你知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有课题研究在进行?”
郭平一听就明白了,“这个我知道,S大每年都会进行一些研究项目,徐正国也是正在为这件事发愁。因为今年的项目资金有限,大部分拨给了理工科那边,分给他们语言类学科的少的可怜,这就需要他们自己去拉一大笔赞助,可就算他有些人脉和社会地位,但想要拉来大笔的赞助也是有限,所以他今年提交的三个项目都有搁浅的可能。”
听着这话,聂南风摇了摇头,“你不会让我拿出大笔的资金给他做项目资金吧?这应该算是变相收买吧?”
“我才不会做这种赔本的买卖呢,他骂了曦珍,我还给他一大笔项目资金,这种好事轮不到他。”李馨狡黠的一笑,“我只是想抓住他的软肋。”
“你到底想干嘛?”
对着聂南风疑惑的眼神,李馨弩定的说道:“谷钰有钱?”
“听说他有自己的资产,也自主创业,现在总资产应该过亿。”
“他是金融系的高材生?”
“风云人物,S大最好的院系就是金融,而他是其中的佼佼者。”
“那谷钰,现在还是谷家的人吧?”
聂南风被她问的越来越莫名其妙,不过却依旧点了点头,“虽然之前接到消息,他好像被谷严用了家法,可是还没有被撵出谷家,我想谷老爷子也舍不得。”
“这就行了。”
“行了?”聂南风想了片刻,“你要谷钰出头解决?”
“这件事本就因他而起,他是最适合的人选。”
“这算是推卸责任吗?”
李馨打了一个响指,说道:“原因有三:第一,他要钱有钱,不管他是收买还是投资徐正国的项目,都是独立的商业性质或者个人行为,不牵涉任何敏感因素;
第二,他在S大有权利。据我了解,S大对于精英分子极为护短,金融系更是支撑S大经济命脉的砥柱,这段时间S大会针对国家所出台的各项新的金融政策做出参与世界经济论坛的宣讲方案,而他就是其中的负责人之一,你说在这个时候S大会让他出事吗?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你不能用权利压制的事情,他却可以要挟;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他还是谷家的人,而徐正国却是谷家的走狗。如果我没有记错,他弟弟应该就是徐正帆。”
“徐正帆?”听起来很熟悉的名字,片刻的微怔,聂南风恍然的瞪大眼睛:“五年前?”
“没错,就是五年前毁了自己前途的那位副市长,看来他们真是和曦珍有缘,犯的错误都是同样的,那时候能用徐正帆扳倒了苏家,让他被判十六年,不知道这个徐正国的下场如何?看到谷钰的反应,应该不会轻易饶了他吧?哎,他还真是可悲,又可怜……”
听着他们的对话,郭义的心脏紧张的开始加速跳动,汗珠也顺着额头往下流,同时还在暗暗叫苦:老徐啊老徐,你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这么一家人?你还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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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和你单独谈谈。”谷钰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眸子是那样深沉,可她却看见了一闪而过的涟漪,她的胸口突然感到莫名的压抑。
“谈什么?”聂曦珍故作平静的望着他,而卫景轩确是满含敌视的瞪着他,他的潜意识里感到这个对手很强悍。
谷钰转动着手上的戒指,那淡淡的紫芒不停的在聂曦珍眼前徘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者是暗示什么,不过沉默了片刻,他却低笑了一声说道:“阿七,你从来不会问为什么。”
眼眸流转,面前的少年在她眼中不断的变化,长衣宽袖,抛甩如风,华锦长袍,紫的妖娆,银色发箍,盘踞着一只白虎,他说那是家族的族徽,做最勇猛的王者。
只是梦中江山,江山如梦;似锦繁华,不过是尔虞我诈;十几年活的云遮雾罩,一番你争我杀之后,到死才看清,不过是一场枉梦。
曾经他们是如此熟悉,而如今这一切和她不再有任何关系,为何她还要想到这些?聂曦珍在心中暗自嘲讽的一笑,嘴角却不经意的呢喃着:“阿七?阿七又是谁?”
“是你,你是我的阿七。”谷钰站在她的面前,目光肆无忌惮的包裹着她,炯烈、深沉,熟悉又陌生。
隔离着自己心中那份抑制不住的颤抖,聂曦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又缓慢,“我不是阿七。”
突然俯身,谷钰的双臂紧紧的握在她轮椅的手柄上,把她紧紧的圈在自己的双臂之中,而他的脸颊与她近如咫尺,她甚至能感觉到那温热的气息,“你不是阿七为什么知道,我只会杀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干什么?放开她。”卫景轩对于他无礼的举动,猛地出手制止,可却被谷钰轻而易举的抓住手腕,那双白皙纤细的双手,这一刻如铁钳一般攥紧,那痛苦让卫景轩的眼神更加犀利坚定。
“滚。”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但谷钰身上的杀气猛然升腾,那可怕的气波再次凝聚。
“休想。”
“卫景轩,你出去。”聂曦珍猛的喊了一声,卫景轩愕然的看向她,“你要跟他单独在一起?”
“他不会伤害我。”
“不行。”卫景轩大喊出来,“我不同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应该听她的。”谷钰转手一股气波把卫景轩弹出,下一刻掐住他的脖子,对上他那双愤恨的桃花眼不屑的冷笑道:“我能因她杀了你,而你做不到。”
聂曦珍猛的拉住他的另一只手,看似暧昧的动作,实际上她身体仅能运转的两成内力已经蓄积在她的手指上,仰头说道:“放开他。”
稚嫩的脸颊,清秀的眉眼,眼中却是不容侵犯的冷然,谷钰眼底闪过一丝痛色,“这一次又是因为他吗?”
对上那双眼眸,聂曦珍竟害怕的别开头,当她确定面前的这个人是他的时候,她的心是焦乱的,她说不清里面参杂了多少情绪:有恍如隔世的苦涩,有说不出的胆颤,又有一丝再次重逢的庆幸……,而这些情绪源于她曾经的一种依赖,更是一种奢求。
“他只是我的朋友,请你不要伤害他。”对于聂曦珍的话,卫景轩的眼中闪过一抹失望,朋友,他们只是朋友吗?
沉寂了片刻,谷钰的手慢慢的松开,冷嘲的一笑,“你说的,他只是你的朋友。”说着他伸手轻抚她的额头,可她却猛然躲开,同时松开了之前握着他手腕的手指。
而谷钰的手就尴尬的停在那里,虚空的动了动手指,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微笑,轻语:“阿七,你变了……,不过,真好……”话音刚落,谷钰脚下一沉,眼前一黑,摇晃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地面跌去,聂曦珍下意识的伸手握住他的手臂,用力一带,他的上身直接倒在她的怀里,头也紧紧的贴在她瘦弱的肩膀上,而之前那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这一刻却变得更加浓重。
“你受伤了?”聂曦珍的右手扶向他后背时感到一股粘稠,抬眼一看,竟有一丝血红?上一世他也常常受伤,不过那是战斗留下的伤口,他说每一道都证明了他的勇猛,无畏,那是他的战功。
谷钰闻着她身上那股水果的香气,闭着眼满足的笑了,声音有些虚弱的在她耳边呢喃:“是啊,好疼啊,那些止痛药真的不太管用。”
聂曦珍转头看向他的脸颊,才发现他的额头满是汗珠,原来他伤的真的很重。
“活该,怎么不痛死你?这样的身体,你还出门干什么?”
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满和关心,谷钰笑的更加释然,五年来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阿七,忘记我,会让你更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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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曦珍身体不由的一颤。
好像感到她身体的变化,谷钰依旧闭着眼睛呢喃着:“没有你,我很害怕,每天都睡不着,发疯般的想着你,好不容易找到你了……,所以,你不要忘记我,讨厌我,好不好?”
曾经她依赖他,而他何尝不依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