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下过乡，也知道，有的村里生孩子，连医院都不去的，感染的可能性大，也很危险。
在医院，能好很多，不至于那么危险。
可转念一想，也不是没有难产的事儿，这种几率是有的，一旦遇上了，就是用命去赌。
没有任何立场要求别人用性命来做赌注。
陆清萍也不催促他，静静地等着他消化。
大不了，让他指责两句也成。
不生孩子，没人能接受，她懂的。
占他便宜很久了，临门一脚才说了这理由，她允许他发个脾气，保证不还嘴。
傅尧想了好一会儿，客气道，“抱歉，我想得太少了。”
陆清萍摇摇头，“我能理解的，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追求的生活也都不同。所以，我不想让你为难，在向往的生活和我之间做选择。”
她看着他，轻轻笑了下，“我来做这个选择吧，我拿你奶奶的房子，咱们就当以前那些事没有发生过。”
傅尧目光沉沉，怎么能够当做没有发生过呢。
差点就走到领证的那一步了。
况且，两人之间虽然没有结婚证，之前生活的状态分明就是夫妻的模样。
那些都不是假的。
她这个人，难道是没有心的？
陆清萍拿过他的手把玩，故作洒脱，“真的别往心里去，也别想着，都睡过了，必须负责什么的。女孩子的自尊，不在乎这点。我也不会因为我们发生过关系，最后没有嫁给你，就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也别担心影响我一辈子，不会的。”
“再说了，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也挺开心的。你帮助了我很多……”
陆清萍没有说违心话，也没有想过套路他。
因为这是一个事实。
虽然他挺忙的，在日常的生活中没有帮到太多。
自从两人搬出去之后，她焦虑和不安的时候，都有人在，也让她享受到了有人可以依靠的滋味。
这种体验很美妙，胜过给她很多钱。
她不愿意结婚，不愿意生孩子，那是她自己心里没法过去的坎，不意味着傅尧不好。
对他也没有任何意见。
能和他处过对象，也挺满足的。
傅尧的眼里，映出她微笑的脸，还有红红的眼圈，无奈叹息。
她嘴上说着无所谓，眼眶都红了，想必也是在乎他的，就是嘴硬。
明明喜欢他，因为不想要孩子，不想拖累他，非要分手。
想来，是真的很怕生孩子。
他扪心自问，是想要孩子的。
因为想要结婚。
在他的想法里，家，除了媳妇之外，应该有孩子。
可是，倘若孩子的妈妈换的人，他突然想不出这种场景，能否是幸福。
本来就是因为她，才想结婚。
没有了她，难道找别的人一起凑合组成一个家吗？
真的挺难想象的。
没孩子……好像也能接受。
只要她是在乎他的就行。
陆清萍无奈，“也不用执着，生活本来就是这样子，缺了谁都一样，总有人可以取代和填补的。”
“也许吧。”傅尧声音有些沉闷，“我想想。”
陆清萍有些惊讶，就他这样的人，居然还要想想。
是真那么喜欢她？
还是觉得不娶她良心过不去？
甚至，可以放弃一直以来的传统思想。
她倾向于后者。
她和他，相识的时间并不算长，是有过短暂的快乐，但也称不上相濡以沫。
这点时间，在人生中的占比，不足一提。
“别想了，我不想让你做选择，也是不想让你做出后悔的选择，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人的思想会因为环境更急于的变化而变化。”
“就算今天你觉得良心不安，非要把我娶回家，在未来漫长的日子里，新鲜感会过去，责任和愧疚感也会消除，看到别人家父慈子孝，可能你会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
“也许你会和我今天的选择，却又没法做出行动。甚至不会对我有任何怨怼，内耗是很痛苦的。与其这样，不如从一开始就把这种可能性抹……”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傅尧掰过了脸，和他对视，看着他灼灼的目光，陆清萍终究是没能把话说完。
她心虚的闭嘴，傅尧心里舒服了些，滚烫的吻落在她唇边，深入。
陆清萍迟疑了下，没有推开他，默认了他的放纵。
“你想得太多了。”
傅尧摩挲着她被沾湿后，亮晶晶的唇，“谁告诉你的，只要有了孩子，就一定不会后悔？”
陆清萍想说话，他摇摇头制止，“你说了很多，我来说吧。”
“我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身为这个家的孩子，其实并没有什么幸福感。其实，我也有过怨怼。”
他顿了下，若无其事地补充道，“在小的时候。”
见过他的人，给他的夸赞，无一例外都是聪明、稳重，小小年纪就不让人操心。
不过是被环境逼出来的。
只有很短是记忆是和父母在一起的，不过父母都挺忙的，忙于工作。
后来，三四岁吧，因为矛盾，父母大吵一架，仅此一次的吵架，就陷入冷战。
母亲调走，后来似乎是和好了，又回来了，但是妈妈比之前更在乎工作，更忙了。
两人似乎一直都在斗气，想要证明谁的工作能够干得更好，谁能走得更远，一个比一个忙。
五六岁，就是一个人，吃饭都是在这个邻居家蹭两顿，在那个邻居家蹭两顿。
当然不是白蹭的，父母在这种事情上做的面面俱到，不会让别人吃亏，更不会让别人有话柄的机会。
说白了，别人能占便宜，都不会说什么，甚至会很热情的相邀，不算受冷眼。
其实也有人说，他没人管。
他稳重懂事，是因为不懂事会惹人烦，会引得本来关系微妙的父母吵架，两人需要头疼，谁退让一步降低工作时间来管理他。
所以最初的想法就是想懂事一点，努力一点，家庭可以和睦。
目的也算达到了，家里相安无事了一些时间。
只是好景不长，后来有了喜乐，父母的矛盾就更大了，爸爸坚持让妈妈好好管管家里，毕竟他大了就不说了，喜乐还小。
妈妈更是坚持工作，也没有放弃任何机遇，甚至把喜乐带走了，就为了证明，她能平衡家庭和工作，是强而又强的女人。
她确实做到了，不知道那些年的她有多难，她还是过来了。
曾经对他挑三拣四，因为他是跟着爸爸的，她不会直接挑爸爸的毛病，会说他的不足，以此证明她做得比爸爸好。
最后，她回到了京城，他和几岁的喜乐有爷爷奶奶搭把手看顾，同时，请保姆重新时兴，不会再被打成资本家的标签。
父母就省心多了，更像是比谁不常回家，妈妈更胜一筹，爸爸更绝，外掉驻军，一直都不怎么回来。
要是想让他回来，逢年过节都不太可能，除非是有事，到京城出差，路过才会来看看。
如同上次的中秋，那是两年中，他唯一一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