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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他的第十一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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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陈婉君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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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漏偏逢连夜雨…… 对,那天是真的下雨了。 一场瓢泼大雨,伴随着由春入夏的凉意,重重地砸了下来。 而沈珠楹当天正在去花店的路上,打算给沈桉买一束康乃馨。 她一看突然下了大雨,就赶忙把书包抱在身前,避免里面的书被淋湿,然后微低着头,正打算一鼓作气跑到不远处的花店里去时—— 一辆异常嚣张的亮蓝色跑车迎面驶了过来。 “哗啦——”一下驶过,沈珠楹当时跟那辆车隔了一条绿化带,但就是那么凑巧,那辆车溅起的水花,不偏不倚,全溅在她的书包上了。 沈珠楹转头看了一眼那辆嚣张离去的跑车,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书包,想要打骂,最终还是作罢。 她情绪还算稳定地叹了一口气。 人怎么能倒霉成这样? 沈珠楹又往前跑了几步,进了花店,朝花店老板高声喊道:“卿卿姐,麻烦您给我包一束康乃馨。” 说完这句,她赶忙把书包打开,果不其然,里面的书都湿透了,数学试卷上鲜红的“53”却仍然鲜艳夺目。 这就是她努力了大半年的光荣战绩。 假如满分是100分的话,她会为这个成绩而感到骄傲。 可是这试卷她爹的满分是一百五啊! 人怎么能菜成这样! “哎呦,珠珠,你怎么淋成这样了?”老板拿了一条干净的围巾递给她,一脸心疼地道,“快擦一擦。” 沈珠楹看了一眼老板递过来的白色毛巾,又看了一眼自己全是肮脏泥水的藏青色百褶裙和书包,摇了摇头说:“谢谢,但我不用,等一下直接回去洗澡就行,您能给我包一束康乃馨吗?” “珠珠你晚了一步啊。” “最后一束康乃馨刚刚被一个小伙子买走了,小伙子帅得哟,看他穿的校服,好像也是你们附中的。” 老板还在默默回味刚刚过来的那个男高中生。 啧啧,嫩得呦! 笑起来还有酒窝! 而沈珠楹则异常失落地低下了头。 好吧,人倒霉起来就是这样的。 沈珠楹垂睫,吸了吸鼻子,努力遏制住眼睛里的酸意。 “要不来束萱草花?意义也是一样的。”老板回过神,赶忙道。 “不用了,谢谢姐姐,我再去别的店子里看看。” 她说完这句,转身就跑了,只留下花店老板在后面徒劳地喊:“珠珠!下这么大的雨,你在我这儿拿把伞啊,实在不行,你去旁边的屋檐下躲躲啊!” 哪有这么傻乎乎往路上跑的。 她当然不懂十六七岁小姑娘心底那种倔强又幼稚的小心思。 就比如沈珠楹。 她此时淋着大雨,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是有点小忧郁和文青病的。 这破雨他爹的有种把我淋死啊! 淋不死我的都会使我更强大! 沈珠楹淋着大雨走了几步,又抹了把眼泪,过几分钟,蹲在地上,哭了。 太令人难过了。 为什么周琴琴没听过数学课都比我高两分,她那么坏,还扔了我送给她的石榴花。 为什么卖烤冷面的老爷爷今天突然就不卖了。 为什么那个破富二代的蓝色跑车那么丑! 最最最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她恰好没买到最后那束康乃馨!!! 这条街上此时没什么人经过。 而沈珠楹蹲在地上哭,情绪崩溃得有点儿突然。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感觉雨停了,于是仰头看去。 一把白色的透明伞稳稳撑在了她的上方。 视线再往下,少年清俊的脸映入眼帘,他偏头看她,问:“哭够了?” 沈珠楹眨了下眼,点点头,又摇摇头,只觉得,这个人的声音真的好好听啊。 然后,她抹了把眼泪,视野逐渐清晰。 淦! 这不是……她的初次心动对象嘛! 救命,她现在好丑! 于是沈珠楹默默又把自己埋了进去。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呜呜呜呜,人倒霉起来就是这样的。 而头顶传来叹气声。 “那你慢慢哭,我还有事,就先不奉陪了。” 少年缓缓俯身,骨节分明的手,把那把透明雨伞搭在她肩头,又把手里的那束浅粉色康乃馨塞入她怀里,对她说:“节日快乐。” 搭在她肩上的伞差点掉落,沈珠楹着急忙慌地扶正,再偏头看过去,只见少年穿着附中校服,背着黑色斜挎包,衣角跃动,在滂沱大雨中奔跑,离她越来越远。 少年的背影渐渐远去,慢慢变成了一个白点,可是沈珠楹再次记起来那个在舞台上肆意跃动着鼓点的少年。 他似乎不再是一个代表青春的,高高在上的符号,而终于真真切切地存在于她的生活里。 他叫傅斯灼。 沈珠楹眨了下眼睛,低头看着怀里的这束康乃馨。 花里面还有一张纸条。 少年的字迹干净有力。 TO:陈婉君女士 祝陈婉君女士母亲节快乐,身体健康,新书大卖。 最爱你的 傅斯灼 当时她就在想,陈婉君,这个名字真好听啊,听着就温婉有书生气。 他的妈妈是作家吗? 能养出这样美好的少年,陈婉君女士一定很漂亮,也很善良。 而在今天,沈珠楹站在陈婉君女士面前,看见她指着傅斯灼,说他是个杀人犯。 所以……你要怎么释怀这七年呢,傅斯灼。 —— 回程的路上有些安静。 这是沈珠楹第一次,陷入了彻底的沉默。 她脑子嗡嗡地响,什么也没听清。 傅斯灼中途似乎试图跟她搭话,但她没听清,于是就没回。 继续保持沉默。 直到车倒入车库,满目黑暗,她听到傅斯灼对她说了声:“对不起。” 沈珠楹当时脑子里乱成一团,下意识地就回了句“没关系”。 再然后她意识到傅斯灼是在跟她道歉。 于是她看向他,声音更轻地,努力不带上哭腔,问:“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没想到会让你碰到今天这件事,是不是不开心了?”他在黑暗中摸索着,牵过她的手,手指冰凉,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觉得他的声音又低又温柔,“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你在哄我吗,傅斯灼?”她更安静了,问。 “是。”傅斯灼回。 那么这些年,你不开心的时候,是谁在哄你呢? “你跟我说对不起……” 沈珠楹顿了顿,想说——“那谁跟你说对不起呢?傅斯灼。” 但是傅斯灼很快,几乎是在下一秒就开口道:“对不起。” 毫不犹豫又一如既往的,含有一万分真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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