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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他的第十一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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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春日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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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灼,可能感情就是这么不公平。” 明明他跟她考上了同一个大学,明明在傅斯灼回国之前,他跟她近距离接触过这么多次,但是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周煜其实不想去埋怨些什么的,但是现在…… 但是现在—— 到底要他怎样去释怀呢? “为什么呢?”周煜说,“为什么我跟她之间的唯一一张合照,主角也不是我。” 为什么会存在这么一个人,他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夺走她所有的偏爱。 傅斯灼其实不知道周煜是什么时候走的。 他颓丧地坐在地上,一直挺拔的肩膀垮陷下去,刚打完球,汗水黏腻在他身上,风一吹,全身都冰凉。 太狼狈了。 傅斯灼觉得自己从没那么狼狈过,像一条颓弃的败犬。 这么会呢? 怎么会是他呢? 傅斯灼的眼睛又干又涩,嗓子也发哑,疼得厉害。 他最后重重闭上眼,脑海里关于她的,所有的记忆,像倒带慢放的胶片相机,一帧一帧地回放。 2025年1月12日,她用手语一下一下地比划,说沈珠楹最爱傅斯灼。 2025年1月4日,她捧住他的脸,说你是我所有的惊喜与好运。 2024年12月26日,她蹲在昙花边许愿,说我希望,沈珠楹也能永远陪在傅斯灼身边。 2024年12月4日,她毫不犹豫地吻上他的唇,说没有别人,只有你。 不对,不对…… 远不止这些。 时间的卷轴要再往前翻。 2024年11月18日,他们被一起埋在大雪里,她说傅斯灼是个大笨蛋。 2024年10月27日,她拿起那朵干枯的石榴花,哭着说傅斯灼,你不懂。 2024年10月25日,她支着下巴,笑意盈盈地说,因为刚刚吹的,是夏天的风呀。 2024年10月18日,她喝醉了酒,抱着他说最喜欢的男人是A同学。 2024年10月3日,她说,傅斯灼,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们结婚吧。 再然后…… 再然后,不如回到他们人生线再次重合的原点。 2024年9月7日,她低着头使劲揉小臂,悄悄红了眼眶,说没有。 我们不认识的。 可是这不是原点。 这怎么会是他们的原点? 傅斯灼单手捂住脸,眼眶发红发烫,感觉心脏被一刀一刀地剖开。 钻心的疼,但是他仍嫌不够。 傅斯灼是真心觉得,假如他们之间的故事,只是在这里展开就好了。 如果在这里展开,那么没关系,他可以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过去。 但是不是……完全不是…… 太糟糕了。 时间线还要继续往前。 他也还要继续往里走,试图走过那些年她一个人,孤独的,茫然的,往前走的荒芜路。 2023年3月16日,她送了他一把伞和一束风信子,笑着对他说,这位先生,祝你生日快乐,不止今天。 不……不对…… 怪那天的雨太大了吗? 他怎么会该死地,觉得她当时在笑? 胶片定格在女孩脸上。 二十七岁的傅斯灼眨了下眼,眼泪无知无觉地溢出。 她明明在哭。 傅斯灼,你那时候怎么不知道? 你那时候怎么不知道呢,傅斯灼。 时间再往前走,是什么呢? 傅斯灼突然感到茫然。 是她为了他去复读,还是初见的那枝石榴花? 是什么呢? 傅斯灼。 男人又颓又靡地低头,眼泪不受控制地,一颗一颗往下砸。 好遗憾啊傅斯灼,你怎么在那个时候,从来没有注意过她。 所以现在又怎么能妄想,能拼凑出她的来时路? 傅斯灼两只手捂住脸,慢慢把眼泪抹去了。 要怎么办才好,沈珠楹。 要怎么心疼你才好。 傅斯灼就这么坐在原地,任由冷风吹着,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是周清兰打过来的。 傅斯灼摁了接听。 “奶奶。”声音像是老式留声机的卡带声,哑得吓人。 “小灼?你的声音怎么了?” “我没事。”傅斯灼沉默片刻,问,“您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今天奶奶去了你小时候住的那个房间,做了一次大扫除。” 周清兰的声音多了几分感叹与恍然。 “你猜,奶奶在你那个房间里,找到了什么?” 傅斯灼其实现在没心思猜谜语。 但他沉默片刻,还是沙哑着配合道:“是什么?我小时候藏的压岁钱,也被您找到了吗。” “小灼。” 周清兰笑了,她的声音苍老而智慧,仿佛越过整整十一年的时光,透过电波,传到了傅斯灼耳中。 “奶奶找到了一封,来自远方故人,寄给你的春日来信。” 周清兰现在其实是想哭的。 因为她总是会想到十八岁的小灼。 麻木的,冰冷的,让她感受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 最吓人的那次,周清兰在睡梦中莫名惊醒,然后闯进了他房间,在浴室里找到他。 他那时穿着睡衣,一脸茫然地看着镜子,手里还拿着一把水果刀。 “小灼,你在做什么?”她小心翼翼,“别吓奶奶。” “奶奶。”少年放下刀,扯了下唇,乖巧露出酒窝,说,“您别担心,我只是切个水果。” 而现在,周清兰看着眼前这封缝缝补补的情书,对傅斯灼说。 “奶奶曾经告诉过你的,小灼,还记得吗?” “一个人如果足够善良,足够有勇气,足够有耐心,好运就会降临在他身边。” 周清兰声音轻飘飘的,像来自远方。 “所以你看啊,小灼,好运早就在你茫然找不到方向的那些年,悄然降临在你身边了。” “奶奶……”傅斯灼的声音有几分哽咽,艰难说道,“是她寄给我的,对吗?” “是。” “我知道了。”傅斯灼安静片刻,“但是我其实……” 他没再说下去了。 但是他其实,会想把这些好运,都返还给那年也才十六岁的沈珠楹。 她要在那个年纪去奔跑,去跳跃,如果可以的话,在那个最鲜活的年纪,去放肆地爱与恨,而永远不必考虑到他。 因为十一年太长,而他又来得太晚。 挂了电话,傅斯灼压了压泛红的眼角,终于站起身,拨通了沈珠楹的电话。 “傅斯灼,你今天又加班吗?怎么没有跟我说?”她的声音鲜活的,雀跃的,含着几分抱怨。 “是我的错,珠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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