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钱斐背靠在老板椅上，整个人快陷进去，姿态慵懒。
顾沉舟就坐在她对面，背后挺得跟戒尺一样，脸部轮廓锋利，嘴唇抿得发白。
这是他们自见面一来，第一次面对面聊天。
钱斐随手翻着他的简历，目光在某一栏停顿了几秒，随即抬眸看向他。
“你不是一直喜欢表演吗？怎么大学选了化工专业？”
顾沉舟穿着黑色冲锋衣，微微垂眸，眉眼间透着挥之不去的冷峭寒意。
沉默。
这是不想回答。
“那学了化工，为什么不好好当个白领？”钱斐轻轻敲着桌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又跑来娱乐圈？”
她拖着腮，凝视着他深邃的眼睛，语气带着几分探究，“挺矛盾的。”
顾沉舟依旧冷淡，薄唇紧抿，不发一言。
他像是活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罩里，外界的一切与他无关，别人走不进来，他也不打算走出去。
在娱乐圈，这种性格很难吃得开。
钱斐随口问，“有女朋友吗？”
顾沉舟眉心微皱，薄唇下压，语气淡漠：“这跟拍戏有什么关系？”
钱斐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指尖敲着桌面，指甲上的碎钻在灯光下亮晶晶的，衬得双手更加白嫩细长。
“当然有关系。”她微微一笑，“我打算让你和女主炒CP，给电影增加热度，你得配合一下。”
顾沉舟不让自己深思，“没有。”回答得干脆利落。
钱斐微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弯起弧度，笑得意味深长。
“怎么可能？以你的外形，应该有不少女演员主动扑上来才对。像原来的女一吕艺……”
顾沉舟眼睛黑黢黢，语气不疾不徐：“你还是跟当年一样无聊。”
钱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恍然大悟般笑了，“你痛定思痛，觉得还是放不下我，所以才来横店，想跟我再续前缘？”
她轻叹一口气，语气玩味，“唉，只能怪我魅力太大，七年了，你还是念念不忘。”
“孽缘啊。”
顾沉舟深吸了一口气，冷冷起身，“钱总，如果没有正经事，我先出去了。”
刚迈出一步，钱斐忽然伸手拦住他，笑盈盈道：“顾沉舟，你脾气可真大，才当上男主第一个星期，就开始给制片人摆谱了？”
顾沉舟脚步一顿，似被定在原地。
她语气顿了顿，神色认真起来：“没人比我更想拍好这部电影。我跟我爸做了对赌。”
顾沉舟眉头微挑，重新坐下，显然对这个“对赌”有几分兴趣。
“如果这部电影票房欠佳，我就得继承家业。”
眼看着他已经有些不耐，钱斐也不再兜圈子，直入主题：“你的表演很生硬。你不是科班出身，基本功不够扎实，更应该笨鸟先飞，勤能补拙。”
顾沉舟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未置可否。
他没拍戏的时候，都在研究表演，对比成熟演员确实还有差距，但在同期演员里，并不算差，甚至已经超越他们。
只是他没有资源，反复在剧组跑龙套。
钱斐拿起手机，放在桌面上，示意他凑近来看，“这场戏是男主和女主久别重逢的片段，你亲吻女主的时候，肢体动作很僵硬，完全体现不出你对她的思念和占有欲。”
她顿了顿，手指轻点屏幕，“除了技巧，更重要的是带入感情。”
顾沉舟一开始以为她是在故意找茬，看完视频后，神色微动。
的确，他在亲密戏上的处理过于寡淡，情绪张力不足。
他收回视线，低声道：“我会找谢老师多对戏。”
钱斐轻笑了一声，语气意味深长：“谢老师有男朋友了，你单独找她开小灶，不太合适吧？”
她轻咳一声，眉梢微挑，缓缓起身，步履轻盈地走到他面前，半倚着办公桌，脚尖若有似无地蹭过他的裤腿。
她的指尖轻轻点在自己饱满的红唇上，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诱惑：“吻我。”
顾沉舟眉头微蹙，站起身，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语气冷淡：“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对戏。”钱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意几乎要从眼底溢出来，“怎么，不敢吗？”
她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挑衅，“好的演员可是随时随地都能入戏的，不管对面站的是前女友，还是陌生人。”
顾沉舟的眸色骤然一沉，似乎被她的话激怒了。
他忽然欺身上前，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低头狠狠吻住了她的唇。他的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钱斐呼吸一滞，下意识想要躲开，却被他牢牢扣住后脑，无法挣脱。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压下来，逼得她连连后退。
两人的身体紧紧纠缠，钱斐的腰抵在办公桌边缘，桌上的笔筒被碰倒，哗啦一声摔在地上，笔散落一地。
这声响似乎唤回了顾沉舟的理智。他猛地松开她，耳根连带着脖颈一片通红，眼中的情欲还未完全褪去，呼吸急促而紊乱。
钱斐终于得以喘息，全身瘫软地靠在办公桌边，胸口剧烈起伏。
她缓过气来，抬眼看向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口是心非……顾沉舟，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顾沉舟的唇线绷得极紧，声音冷得像冰：“没有，别自作多情，我做过的决定，从不后悔。”
钱斐轻笑一声，忽然俯身靠近，指尖轻轻抚上他的下颌。
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她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唇角，留下一抹温热的气息。
顾沉舟的身体瞬间僵住，仿佛被电流击中般动弹不得，甚至连推开她都忘了。
而她早已退开，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得逞的狡黠。
“你看，”她歪着头，语气轻快，“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巴诚实多了。”
顾沉舟目光微闪，别开脸，避开她的注视。
钱斐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朵，勾起唇角，换了个话题：“你是不是没有签经纪公司？”
原来的经纪公司倒闭了，他现在是自己找角色。
顾沉舟眉心微蹙，显然猜不透她的意图。
她笑得漫不经心：“我知道你需要钱，签我们公司吧，后续我会重点培养你。”
背后大树好乘凉他也知道，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他垂下眼眸，神色淡淡：“什么条件？”
钱斐懒洋洋地撑着下巴，红唇微勾，眼里荡漾着几分戏谑的笑意。
“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