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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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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仙人献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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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什么时候? 秦时不知道。 但一定不是2024年的中国。 不过眼下,这些都不重要了。 当意识到这场神奇的际遇改变了她的身体,消弭了她的绝症,她蓬勃跳动的心脏中,只有一个词反复出现—— 活下去。 活下去! 没有人知道她为了即将到来的死亡是如何痛哭,崩溃,歇斯底里。 疼痛发作时,她的头发被层层冷汗浸湿,狼狈的像一只冬雨中无处逃窜的野狗,满脑子不甘心的质问: 为什么?凭什么?! 最后,又沉默接受命运。 在生命的最后时光,她计划好了去偏远乡村,支教也好,单纯给留守儿童讲外头的世界也行…… 她接受命运,也想在别人的命运中镌刻姓名。 而如今。 如今身体康健,冥冥中能感知自己未来也将康健,这一场时空的重叠与交错,秦时说不清原理,却知道—— 她可以活下去了。 此时此刻,看着眼前身穿皮甲手持盾牌和刀兵的人,她的笑容是前所未有的愉悦,轻松,又欢喜。 但只欢喜是不够的。 任凭脑海中的风暴如何喧嚣,秦时深深呼吸,盘点着自己的行李,一切渴望都如同冰山,埋藏在如今坦然自若的笑容之下。 因为她意识到,身为一个陌生的、闯入天子仪仗的人,如果不第一时间展示出自己的不俗,等待她的,只会是乱剑加身。 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活下去? 很显然,她的坦然为她争取了机会。 她贵女的姿态和不俗的外貌让对面的士兵们犹豫着,哪怕她说话时声音腔调古怪,但神奇的是,所有人都能听懂。 于是犹豫一瞬,其中的士兵跟其他人对视一眼,主动问道:“汝、汝……卿是何人!” 秦时的笑容更深了。 因为她意识到,能用【卿】来称呼自己,一来,证明她想要达到的【高贵身份】已经得到了初步信任。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这个时代,女人也有话语权。 三么……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意识到那场奇遇已经带给了她穿越时空最基础的生存能力——语言。 她说的是普通话,但对面的古人能听懂。 而对方说的腔调虽然古怪,可她接收消息,也一点没有磕绊。 此刻,她心念电转,手上却干脆利落取下腕上的机械表。 “咔哒”的机械声让本就紧张的军士们越发紧绷,然而目光跟随,却看到银色的金属表带在阳光下泛出一阵刺眼的光芒,晶莹剔透的蓝宝石切面更是足以震撼人心: “特来为大王献宝。” 没人不相信那是宝贝。 他们只踟蹰着,自己这等身份卑微的人,是否有资格亲手捧上这样的宝物? 但对面的贵女已经微笑着,双手递了过来。 下意识的,刚才大胆说话的军士立刻将刀盾放下,一双手在下襟蹭了又蹭——但这没什么区别,因为高温下长途奔袭,他们身上已经没什么干净的地方了。 就连脸上也全部都是尘土的印记。 秦时于是笑容更深:“不如直接带我去吧?这样宝物,可能还需要我认真讲解。” 这个提议很冒险,但万一污了宝物,他们的脑袋更冒险。更何况他们上头还有那么多官儿,总比大伙儿提心吊胆好。 于是,军士们犹豫的让开一条道路,而秦时大步向前,经过刚说说话的军士时微微侧头,温声说道:“劳驾,帮我拿上箱子。” 她吩咐的这样理所当然,又格外体贴温柔,甚至还说【劳驾】! 军士抖着手,将兵甲收好,直接将看起来同样不俗的宝贝箱子和上头固定的背包一起扛上肩头。 …… 而在前方的马车上,丞相王复已经出了一头热汗。发冠呆在稀疏的头发上,越发显得岌岌可危。 大王病重,回咸阳道路漫漫,如今路上还出现一个不知哪国遗民的贵女…… 身旁的中车府令周巨也同样知道大王如今不好,他们所有人,面临的都是殉葬的未来! 此刻眼看着前头军士不仅没有立刻斩杀来人,反而领着人往这边走,还恭恭敬敬的…… 这一刻,愤怒和对生之机遇的渴望融合在一起,两人翘首以盼,活脱脱像是草原上傻傻露出大门牙的旱獭。 片刻后,眼前的不知名贵女来到车下。 她穿着奇怪的下衫,分明衣着无礼,头戴帽子,可那一身气度,仍是叫她看起来就尊贵非凡。 衣着可以伪饰,仪态可以学习,这一身饱满丰盈的气血,却需数十年之功才可得! 此刻,她双眼清亮,声音朗朗:“吾特来为大王献宝。” 双手之中,一块亮晶晶的精密饰物出现在众人眼前。 短暂的惊喜后,王复和周巨又同样陷入失望当中,口中泛起浓浓的苦涩。 如果是十日之前,大王得此宝物,定然上下大悦。可十日之后的如今,大王热症反复,命在旦夕…… 哪有什么精神看什么宝物! 他们一瞬间的失望和愁苦太过明显,跟一旁隐隐带着好奇和雀跃的普通军士们的表现截然不同。 秦时敏锐觉察到其中差距——大臣们愁眉苦脸,军士们却一无所知…… 她当机立断,再次扬起头来:“当然,还有海上仙药。”名曰布洛芬,阿莫西林等。 海上仙药?! 这一瞬间,狂喜从天而降,王复努力捏了一把手掌才稳住自己微微发抖的嗓音: “快!快请上来,我来为大王验宝!” 中车府令周巨立刻挥手,身旁随侍的人立刻来到车前跪下,腰背平直的弧度正等待着尊贵之人的踩踏。 秦时欲动的脚步微微停顿。 短暂停顿后,她理所当然吩咐道:“我不爱踩踏世俗之人,烦请放个凳子。” 凳子是什么?王复是不知道的,但大王危在旦夕,谁还管凳子!不必他吩咐,周巨已经又吩咐道:“退下,摆案铺席供贵人乘车。” 侍从们迅速奔波起来,地上跪着的人也静悄悄躬身站起重新退到一边。 而当更多的仆从在烈日下顶着满头热汗因她的要求来回动作时,秦时心绪复杂的同时,也不由生出了微微叹息—— 这,就是封建王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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