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墙角，足足缓了好长时间。
总算回过神来，扶着墙角摇摇晃晃来到桌前。
看到红绢布包裹的折子写着一行小楷，我缓缓念道：“太乙火车降魔箓。”
名字听起来就很牛逼，不过更牛逼的是夜魔。
它此刻倒在笼子里呼呼大睡，我心想这么贵重的符箓它在哪找到的？
我翻开折子，全身一阵通透。
刚才所见到的王灵官身影似乎与我重叠，天灵盖涌入的热度，让我全身舒爽，而后折子上的符咒我全部看懂了。
一共二十三道符，配合二十三道心咒。
修炼之前，还需要将心咒要写在符箓，连续吞符增加法力。
等着身体恢复差不多，我特意出门去香纸店，买一大堆的符纸，又采购毛笔朱砂。
回家没事儿我自己就开始练习画符。
至于自己掌黑灯笼的事儿，在闲暇时去找阿泰聊天。
他告诉我，如果不当五魁，那就要活的像个鬼一样。
我问他，鬼到底什么样？
阿泰说鬼是忙碌的，每天不知自我，被欲望灼烧，疲惫不堪，甚至随时可能丢掉性命，为了活着，必须掠夺其他人的压口钱。
而现在我成为五魁之一，就不必每天想方设法掠夺他人性命，因为大多数厄命之人很惨，早上起来就要想方设法的活下去。
我心想，现在大多数人不也活成那样吗？
早上起来一睁眼，欠了一堆钱。
忙忙碌碌一整天，只够三餐饱饭。
为了活着，赚人钱财，本质上也是一种掠夺。
而掌黑灯笼以后，我可以用邪物去换钱给自己续命，就好像从一个温饱线上挣扎的恶鬼，有了自己谋生摊位。
阿泰给了我一张纸条，说：“这上边是阴曹地府在阳间的办事处，所有的邪物你都可以交给上家，换取买命的钱财。”
“我是不是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谁告诉你的，黑灯笼是要掌事的，处理纠纷，解决邪物的问题，你自己的命也要去换！”
我摊开手，看来好事儿没得到，坏事儿一样也少不了。
不过，我还是特别认真问阿泰：“泰叔，你和我爷爷熟，又是棺材铺的老板，是有大本事的人，现在我爷爷一直没有消息，他究竟是死还是活我都不清楚，万一他老人家嘎了，我也好给他烧点纸，另外一个，我父亲又是谁杀的？”
阿泰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你爷爷走了也是为你好。”
我觉得爷爷让我远离是非，可最终我还是被牵涉其中，没有办法逃出去。
身为一名出色的算命先生，我始终认为世界是有规律的，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规律就是性格习惯，痛苦、劫难往往皆由习惯所引起。
根深到骨子里的性格，当它没有办法改变，那成了主导命运的一张大手。
而我现在就是在被这只手狠狠抓住我不放。
在阿泰的棺材铺回到家以后，我开始埋头学习夜魔叼来的符箓。
关于施法起来很简单，平时画符后时焚烧吞服，需要时候念诵心咒就可以催动。
唯一不太方便的是需要天天吞符。
烧成的符灰，味道很难喝的。
而且每一次都会感觉腹中丹田有一股灼烧的感觉。
赵云禄在处理完家里的事儿，来找我，商量珍宝斋的方向。
赵鬼子脑血栓以后，赵云禄自己能力略显不足，实在是撑不起来那么大的店铺，而且开古董行考验的就是眼力，一次打眼，就有可能半年都白干。
“珍宝斋有三个老板，我爷爷脑血栓以后，那边打算换人了，要不你回去怎么样？”
“我这也有着家业，没办法撇下，你们三大老板都是谁啊，老爷子刚脑血栓他们就想撵人，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我有什么办法，现在情况就那个情况，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你知道我擅长的专业是字画，一旦来别的东西，真是一点辙没有，开门做生意，又不能把客人撵走。”
“要不先这样，你帮我联系下珍宝斋的幕后老板，我和他们聊聊。”
赵云禄点点头，事情暂时也只能这样解决。
珍宝斋在市里算是数一数二大古董阁，有时候一件古董动辄千八百万，没有大财团支持根本搞不起。
赵云禄打了个电话，与他对接的人很神秘，一开始并不答应见面聊，可赵云禄提到我的时候，对方沉默片刻，然后发了个地址，意思只能我一个人去。
我一看时间也不早了，让他自己打车回去。
我开着他五手大奔，直奔对方发来的地址。
在我的印象中，那边都是正在开发的工业区，平时根本不会有什么人。
我按照方位来到一处废弃的铸造厂，门卫的玻璃已经破裂，冬季封窗户的塑料布被掏开个窟窿，一层泥土一层灰，镶嵌瓷砖的墙壁还有被人尿过的尿渍。
厂房空地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正前方的是五层办公楼，左边有铁皮结构的厂房，年久失修，厂房的房顶的彩钢瓦已经散乱，这里看不到一点值钱的东西，能搬空的近乎全都搬空。
我走进工厂，只看到零零散散几只流浪猫在叫秧子，微风吹过，空气间掺杂着淡淡的铁锈味儿，当高高耸起的大烟筒正好挡住阳光，灰褐色的主调，有一种历史沉淀的厚重感。
自从见过刘阿泰，五魁灯笼着急的五方魁首，现在任何事情已经提不起我的惊讶的心，说直白点，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
地址上写着的是“301室”，我扫视一圈，连房顶都没了的车间肯定不行。
于是我进了废弃的办公楼，推开生锈发霉的大门，长廊刷着墨绿色油漆，楼梯扶手早已锈迹斑斑，我拐到二楼，两层之间还摆着一面大镜子，上边写着一行字，“安全生产，人人有责”，进入三楼光线开始暗淡，静悄悄的大楼让我有着一阵尿意。
越走越觉得心里挺纳闷，大老板能住在这里？
很快我来到301门外，门牌还是用红色油漆喷涂上去的。
我推开大门，就看到一张会议圆桌。
屋内没没有窗户，对面坐着三个黑衣人，由于他们身处背光的位置，我无法分辨长相，伴随着身后大门“嘭”地一声关闭。
屋内燃烧起烛火，面前三个人竟戴着古怪面具。
那个面具很像V字仇杀队里面常见的白脸怪人，看到他们的第一时间，我也有点懵逼。
我清清嗓子，拉开面前椅子坐下，围着摇曳烛火，光线昏暗，诡异的气氛令我头皮微微发麻，不过转念一想，我懂太乙火车降魔箓，我怕他们干啥？
突然，中间的怪人主动开口道：“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