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课程结束，练习生们的目光里还闪烁着名为“崇拜”的星星。
岳忻下课时看了一眼手机，ViCiya那边的行程结束，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还顺便看起了直播。
听着ViCiya用蹩脚的中文在语音里赞美她的示范舞蹈，岳忻嘴角溢出恬淡的笑容。
她朝焦棠招了招手。
“走吧，后面的课不用我带了。直播暂时先结束了，等V姐来了她会接管。”
“好啊，那咱们去把——”
焦棠正说着，就见教室的方向跑来一个人。
“助教。”
钟寒三步并两步地凑过来，“助教，我还有问题想要请教。”
岳忻一愣。
刚刚在课上，钟寒是听得最认真的，表现也是最好的，没想到居然还是他先追出来。
钟寒的眼神在焦棠和岳忻脸上游移了两秒，有点欲言又止。
“那焦棠你先去吧。”岳忻朝她点点头。
等她转身离开，才回过头来问，“有什么问题？”
钟寒犹豫片刻，原本想好的问题在对上岳忻的眸子时忽然就问不出口了。
双拳紧握，眼神不受控制地躲闪。
岳忻注意到他的状态不好，放缓了音量轻声问道：“怎么啦？”
钟寒这才稍微抬起头，眼神依旧不敢看她，“我好像一直处在瓶颈期，不管怎么努力自己都没有进步……助教，我想问问，有什么方法才能让我进步再快一点。”
“你觉得自己没有进步？”岳忻有些意外地瞪大了眼睛。
如果说这个节目里到现在为止谁的进步最大，她前三个想到的人里就有钟寒。
她曾经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统计过，别看钟寒平时闷声不响，其实在练习室的时间一直是名列前茅。为人谦逊，足够努力，进步肉眼可见。
见对方沉重地点了点头，岳忻问：“为什么会这么想？”
钟寒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我是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好。”
“我并不这么觉得。”岳忻望着他的眼睛郑重否定，“刚才的表演里，你的完成度是最好的。说一句本来不该说的事实，你其实更适合做这首歌的C位。”
C位两个字在钟寒的心上猛然敲了一击。
他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岳忻。
钟寒的个子也算高了，岳忻抬起胳膊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你呢就是给自己压力太大了，努力是好事，可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好好看看自己的脸色和黑眼圈，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睡一觉。”
说着，她快速将手机的自拍模式调出来举高。
高清无滤镜的摄像头下，脸上的憔悴一览无余。
钟寒看着这样的自己，一时之间不知该接什么话。
“你们在这做什么？”
正想着，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钟晴从练习室出来就发现两人在楼道里说话，他们站得很近，远远看上去很是亲密。
她皱着眉靠近，看见某人正若无其事地收起手机。
“钟寒小朋友有些事情想不通，我帮他出出主意。不过我的经验也很有限，不如钟晴老师帮帮忙？”
岳忻朝她一笑，友好的样子似乎两人之前不曾有过任何龃龉。
钟寒不知道两人曾在直播里“针锋相对”，只睨着钟晴的脸色，快速道：“不用了，我已经搞明白了。”
“既然明白了，还不赶紧去练习？自己的实力什么样自己不清楚，还是你的时间很多吗？”
钟晴言辞犀利，眼神不过轻轻一扫，钟寒脸上方才绽放的笑容就消失不见。
岳忻简直叹为观止，一把拦下立刻要回练习室大练三百回合的人。
“钟晴老师，这孩子的练习时长已经超纲了。看看这黑眼圈，不说话往草坪里一蹲就是个国宝，也该适当歇歇了”
“你的意思是大半天不练习，回宿舍里躺着？”
钟晴的语气实在说不上友好。从节目开录起，岳忻就一直跟她不对盘。没事就搞什么亲和教育，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第二轮公演在即，放眼这六十名练习生，哪一个敢在这个时候松懈。她居然叫钟寒回去睡大觉？
自己松懈也就算了，能不出来害人吗。
“我的意思是劳逸结合嘛，弦绷得太紧容易断，这样下去身体负担太大，要是出问题就得不偿失了。”
“是吗？”钟晴瞥了一眼自家弟弟，“你觉得身体负担不了？”
“不，大家也都在勤苦练习。”钟寒立即摇头，看向岳忻笑道，“我身体没关系的，助教不用担心。时间不早，我先回去练习了。”
说完，不等岳忻拦截就小跑着回练习室，跟逃命似的。
岳忻看了看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犹豫着开口，“你是不是给他压力太大了？”
“压力太大？”钟晴像是听到什么了不得的笑话，“如果这点压力都受不了，他干脆也别做这行。现在市场竞争这么大，不是所有人都能跟你一样能坐享其成。”
岳忻：“？”
她坐享其成？这话是从哪说来的。
刚想问个清楚，陆予刚巧从旁边推门出来。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非同一般，挑起眉毛，“怎么了这是？”
一看到他，钟晴好像更不耐了。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吧，钟寒的事不用你操心。”
说完，钟晴嫌恶地白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好像多跟她待一会就会发霉似的。
岳忻简直无语。
陆予：？
……
谢丞晏上了两节说唱指导课，从教室出来的时候嗓子都快冒烟了。
之前的舞台已经让他对练习生的实力有了充分的了解，这次上课之前，他特意给自己做了五分钟的心理暗示，不要上火。
但当他坐在教室里，听见练习生把rap唱得像喊麦时，还是忍不住发了火，王逗总在耳边念的“平心静气”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给这群普通又自信的臭小子上课，根本不可能平心静气。
一个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回到楼上。
休息室的门开着，远远就听见里面的欢声笑语。
谢丞晏在出去待会和现在进去之间犹豫两秒，被人从身后拍了肩膀。
“Hi，谢老师下课了？”
ViCiya带着浓浓的玫瑰香气，在他身后笑得一脸阳光。
谢丞晏点点头，“晚上还有两节。你刚到？”
“有一会了。我们快进去吧，等下就要分完了。”
“什么？”
不等他问完，ViCiya便自来熟地将他推进几步之遥的休息室。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王逗。
他正和身边的焦棠手舞足蹈地说话，嘴里不知嚼着什么东西，脸颊鼓得像一只松鼠。
见他进来，王逗立刻迎上来。
“唔，谢恩，快耐尝尝这锅……”
谢丞晏盯着他嘴角的渣子愣神，空气里的甜味似乎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