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瑟瑟。谢丞晏难得失了眠。
那两人打闹的场景像极了过电影，在他眼前循环播放。
失眠不过是有心魔作祟。
谢丞晏再迟钝也不会到现在还什么都不明白。
丢失的困意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他在床上烙了一个多小时的饼，最终还是忍不住翻出手机。
上一次的聊天记录，停留在前两天岳忻发来的黄鑫鑫画作。
这小孩大概是真的很闲，又画了好几幅画让院长发过来。
有他和岳忻带着黄鑫鑫逛游乐园的，也有三人一起并排看电视的，电视里播放的甚至还是奥特曼。
岳忻也很有瘾，每收到一张都会给他转发，一来二去，两人的聊天窗口都被稳定地顶在了列表前五。
每次一打开V信，那熟悉的头像都第一个映入眼帘。
有些事从来都经不起念。
手机都没来得及放下，图画照片后就多了一行字。
“谢老师你睡了吗？”
谢丞晏皱着眉，心里想的是把人晾一会，手指却不听使唤率先回复。
“睡了。”
“哦……那你睡吧。”
谢丞晏：？
大半夜发信息，回了之后就让他继续睡？
“有事？”他回复。
“也没什么，就是感觉你今天心情不太好。万禹淙那二哈时常动不动就发疯，你别跟他计较。”
“你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等了一会，那边都没有再回复。
谢丞晏一时不知道她是睡着了还是语塞了。可是以他对岳忻的了解，她哪里会有说不出来话的时候。
现在已经是夜里两点多，兴许是真的睡着了。
刚放下手机，屏幕又亮起来。
“谢老师，我也不喜欢喝酒。”
短短十个字，前言不搭后语。
谢丞晏默读了半天，轻轻扯开嘴角，将手机锁屏放在了枕边。
……
时间匆匆流逝，很快就到了和言恒约定好的这天。
大总裁事忙，早上临时有紧急工作处理，等到回来已经快到晚饭时间。
让他意外的是岳忻并没有催促，只在早上发了条消息告知务必晚上回来吃饭。
这个“回来”指的是哪里，岳忻没明说。不过言恒想，应该也就是自己常住的单身公寓了。
按指纹开门，言恒并没有如预想的那般看见什么鲜花礼炮气球彩带，而是先听见的是电视里播放的网剧台词。
“关键是那上面有XX的唾液，你就这么给我吃了？”
“你丫就这么给我吃了。”
言恒：“……”这都在看些什么东西。
正换鞋，屋里有人窜出来。
“你回来啦。”
梳着丸子头的叶星岚系着围裙，手拿锅铲，脸上看起来不知道被什么调料蹭到了，黑了一道也没发觉。
言恒眼神微微一凝，“你怎么在这？”
叶星岚吸了吸鼻子，“你不是过生日吗？我来帮忻忻打下手的。”
她说话的时候多少有点心虚，言恒也不可能看不出来。
他脱掉身上的外套，叶星岚本想接一下的，可惜手上沾着油，完美地错失了这次机会。
言恒装作不知她的心思，挂好外套后往里走，总算闻到了空气里弥漫的香气。
如果不是看到岳忻也同样一副装扮站在自家的开放式厨房里，他下意识都要认为这香味来自哪家饭店的外卖。
岳忻会做饭，他可从来没听说过。
叶星岚这种炸过他家厨房的选手就更不用说了。
“回来了？”岳忻扭过身瞧他一眼，顺手提锅将里面的菜盛出盘，“先洗手吧，时间刚刚好。”
视线立刻聚焦在那盘卖相甚佳的菜品上，言恒一时以为自己进入了什么离奇时空。
等洗手回来，两人已经将菜品全都端上桌。
都是普通的家常菜，中间那道东坡肘子已经是桌上最豪横的那一个。
但最抢眼的，还要数他最喜欢的那道清蒸鲈鱼。
那黑乎乎的一个长条，应该是鲈鱼吧……
几乎不用他动手，碗筷叶星岚已经全替他摆好了，现在正帮他舀着一勺汤。
“那个……我手艺不佳，那个鱼你就别吃了。”
叶星岚红着脸，臊得简直想遁进地心。
她怎么也没想到，同是屁嘛不会的大小姐，岳忻居然还能下得厨房。
刚才在厨房里那通秀花眼的操作，到现在她还震惊着。
姐妹十余年，她居然被骗得这样深。
这么一想心里就有点哀怨。
早知道她就不碰那条可怜的鱼了，更不该拒绝她姐妹的指导。
叶星岚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岳忻轻咳一声。
“先吃饭吧，填饱肚子再给你看礼物。”
三人坐下吃饭。
岳忻自认仁至义尽，抄起筷子就开始炫。
言恒对油腻的肉菜没什么兴趣，这盆肘子是她慰劳自己的。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菜了？”言恒尝了一口摆在最近的豆花肥牛。
无论是卖相还是味道，都完全可以和他常去的那家餐厅媲美。
“之前没工作的时候在家无聊就学了学。怎么样，我学习能力还可以吧？”
“这已经不是可以了，是相当可以。”
叶星岚被桌上那道可乐鸡翅惊艳到。
这真的只是普通的鸡翅吗？为什么这么好吃。
她一边吃一边睨着言恒的动作。眼见那只在梦里无数次抚摸过她脸的手伸向鲈鱼，整个身子都紧绷到不会动了。
桌下忽然有人踢了踢她。
她吃痛重新坐直了身子，刚好看见言恒脸上微妙的表情。
“怎、怎么样？”
天知道她用了多大勇气才问出这句话。
言恒被舌尖上的味道蜇得直冲天灵，费了不少力气才把口中的鱼肉和盐块咽下去。
“你试试。”
叶星岚感动得都快哭了，还以为自己真的打通了做菜的任督二脉，立刻飞舞起筷子夹了一大块入口……
然后很狼狈地吐了出来。
“咳咳咳……水。”
手边是岳忻早就准备好的一大杯白开水，她端起来灌了好几口，也没能摘掉脸上的痛苦面具。
咳到眼泪都快漾出来，叶星岚望着早已恢复正常脸色的言恒，心里顿时冒出许多委屈。
她拦住正要尝试的岳忻，“算了，等下还是倒了吧，我盐放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