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iPhone3GS会在华国市场遭遇滑铁卢，那就不妨把做空收益最大化。
在张扬话音落下之际，葛卫东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脑海蹦出一句话：“上他妈的大逼当了？”
要知道，华国联通可是各大机构内定的iPhone3GS概念龙头，而且当初听徐翔的意思，是他用钱撬开陶宇昂嘴巴套出的消息。
现在是什么情况？
无间道？
梁潮伟和刘得华搁这演戏来了？
葛卫东不知道徐翔、张扬和陶宇昂什么情况，但他现在就明确一点，那就是张扬准确说出了他在吸筹华国联通，他可能掉入了一场精心布置的陷阱里。
而在一旁的宋梓俊，他眼神闪烁惊恐的同时，下意识质问道：“是谁告诉你我们在吸筹华国联通的？！”
“猜的，但显然我猜对了。”
张扬淡淡说道。
葛卫东：“……”
宋梓俊：“……”
沉默。
双方都保持着沉默。
短短半分钟，葛卫东想到了无数种可能，但他不愧是期货市场杀出来的天才，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问道：“你想怎么赌？”
“还是30天，我看空华国联通的股价，不过呢，这30天是从iPhone3GS上市国内市场开始算，锚定的价格同样是那天。”张扬语气平静，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
听着对方从容的语气，葛卫东额头冒出了滴滴水珠，他承认自己有点慌了，张扬所展露出来的气场让他内心翻江倒海，更无法判断华国联通的未来价值。
一旁的宋梓俊更是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他感觉自家就像是生活在生态保护区的动物，被人画了圈却浑然不知。
在仔细斟酌过后，葛卫东眼里没有了当初的贪欲，而是谨慎道：“我需要时间考虑。”
上次为了贪对赌收益，白白送上去2亿多华国币。
这次呢？
要送出去多少？
葛卫东必须慎重对待。
最关键的，张扬的语气太平静了，就像是幽暗的水潭，你永远不知道下方藏着什么东西。
“哈哈。”张扬淡笑两声，回道：“那葛总你慢慢考虑，我这边就不打扰你了，哦对了，如果混沌投资不感兴趣，也可以告知其他机构，说不定有人感兴趣。”
其他机构…
葛卫东正想找他们呢！
特么谁说的策反了陶宇昂？
虽说内心翻江倒海，但作为“东邪”葛卫东，他还是强装镇定道：“嗯，我会尽可能转达。”
“嘟嘟嘟——”
话音刚落，张扬直接挂断电话，没有说任何的客套话。
看着被突然挂断的通话，葛卫东再次一愣，但很快他就回过神，看向宋梓俊道：“我们会不会又中了神秘扑克组织的计谋？”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宋梓俊还是点头道：“大概率是，J先生把我们的动向摸得太透了，仿佛在我们中间有内鬼。”
“内鬼？”
葛卫东忍不住皱眉。
不等他开口，宋梓俊继续说道：“没错，就是内鬼，我怀疑合作的机构里面，就有神秘扑克组织的人，但也不排除是Asking和陶宇昂两人玩无间道。”
“或许吧。”
葛卫东低语道。
他目光看向落地窗外，紧盯那黄浦江面。
……
张江，长泰广场。
A座大厦7层交易区域。
张扬在挂断电话后，便把电话交还给了廖国沛，让他打给大成律所，告知对方交割结果。
“哎林律师。”
“对，交割结果出炉了。”
“山城啤酒的股价收在了53.53元，对，你拿纸记一下，待会也方便和混沌投资那边确认，嗯，每股的差价是8.9元，乘以3000万股就是2.67亿华国币。”
“锚定价格是62.43元嘛，当初我这边就相当于借了18.729亿，按合同5%年率收借券费，一天就是25.53万，30天就是765.9万，我们这边获利是2.59341亿，还有8000万保证金，麻烦你们联系混沌投资确认一下，如果没有错的话，请尽早做资金划分。”
“行行行。”
“林律师你先忙。”
随着电话挂断，廖国沛目光看向张扬道：“搞定了，现在只需要坐等浮盈到账。”
“话说joker。”他突然话锋一转，有些不解道：“你不是说要去港岛借券做空吗？怎么又想和葛卫东对赌做空了？”
“是啊。”林广昌附和一声，同样不解道：“这样打草惊蛇，真的没有问题吗？”
“对于怕蛇的人来说，打草惊蛇是保护自己，而对于捕蛇人而言，打草惊蛇就是确定他们的位置，我的意思是……”
张扬淡淡一笑，解释道：“立场不同，看待事情的思维也会不同，如果iPhone3GS概念站不住脚，哪怕我们说的天花乱坠，他们也不会上当，刚才简单试探，已经确认他们下场介入了，说明他们认可这个概念的炒作逻辑，适当提醒，说不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原来如此。”
廖国沛还是一知半解，但由于曾令山、冯伟强和陈小群在旁边听着，作为“团伙老前辈”，他也是有偶像包袱的。
而林广昌简单思索，有些不确定道：“joker你的意思，哪怕我们打草惊蛇，他们也不会放弃炒作华国联通，因为这个炒作逻辑得到了机构的一致认可。”
“差不多吧，要是葛卫东或徐翔下场和我们赌，说不定还能赚笔意外之财。”张扬淡笑道。
“北丐”付海棠曾强调：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一个人要想富，就得找横财，比如说学会投资，或者开展副业，没有主业以外的“横财”，怎么完成资金的原始积累？
陈小群听着张扬、廖国沛和林广昌的交谈，忍不住搭话道：“joker大神，脚哥，养家哥，你们是怎么确定iPhone3GS概念不行的？我看国外销量可火爆了，难道手机也会水土不服？”
“是啊，非常火爆，我学校有个富家女已经用上了iPhone3GS，听说是港版的。”
冯伟强附和一声。
家庭负债累累，刚刚走出县城的曾令山则是有点听不明白，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iPhone3GS，他了解的手机品牌只有诺基亚、中兴、天语和菊牌等。
“这就跟买房子很像，你以为的老破小，实则是抢手学区房，买房不是买那堆建筑，而是买配套，能明白吗？”张扬耐心解释。
“懂了。”
陈小群顿时醍醐灌顶。
在燕京就有很多老破小，里面周遭的环境，狗看了都摇头，有些上厕所都得去公厕。
可就是这种房子，有人愿意出上百万去买。
买的是什么？
买的就是周边配套！
就比如说协和医院旁边的旧房子，人家买，是看中了配套的医疗资源，身体出现什么突发情况，也可以及时救治。
iPhone3GS在华国就像是山沟沟的别墅，哪怕内部极尽奢华，没有配套设施，谁愿意买啊？
“复盘去吧。”
张扬示意道。
想要成为游资，必须养成复盘的习惯，如果连怎么怎么盈利，亦或者说怎么亏损都搞不明白，也就不存在纪律性，更不可能实现长久盈利。
在确认了对赌收益后，张扬打开了廖国沛和林广昌发来的交割单，统计“张江团伙”的可用资金和具体持股情况。
天坛生物砸盘后，可用资金是21.1531亿华国币，诱多买入的100.38万股天坛生物是在连续三板跌停后，以24.74元卖出，兑现2483.4万华国币。
随着《四龙四凤计划》执行，目前远望谷持仓是940万股，平均买入价格是21.12元，持仓总价值是1.98528亿华国币。
新大陆同样吸筹了接近2亿华国币，平均建仓价格是14.69元，1361.47万股。
也就是说这几天吸筹，已经投入了3.98518亿华国币，可用资金跌落至17.41622亿。
不过随着混沌投资的浮盈兑现，2.59341亿的进账，以及8000万保证金的退还，又让可用资金回到了20.80963亿华国币。
又值得一提的是，陈小群、曾令山和冯伟强，张扬拨款了100万让他们练手，外加28家新股的申购，可用资金大概还有20.7亿左右。
由于IPO重启后，基本没有出现破发股，28家创业板个股的申购热情也是空前绝后，大量散户都想试试自己的运气。
一次中签，假设没有破发，基本都有30%以上收益率，如果遇到肉签，达到200%，甚至300%收益率都有可能。
低投入，高回报，哪个散户见了不得碰碰运气？
中彩票概率是小数点后面N个零，但中签的概率顶多就三个零，还是有很大几率中签的。
（叱咤风云我任意闯）
（万众仰望）
廖国沛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他看了眼来电备注，又抬头看向张扬道：“是大成律所的林奇律师，应该是打电话给混沌投资那边确认过了。”
“嗯，接吧。”
张扬点头。
随后廖国沛按下接听，打招呼道：“喂林律师。”
“哎廖先生，我刚才和混沌投资的葛总确认过后，你们的确获利了2.59341亿华国币，加上8000万的保证金退还，就是3.39341亿，您确认一下数目，如果没问题，我们将按照流程划分资金。”
“没有问题。”
“确定是3.39341亿华国币？”
“确定。”
“好的，为了避免纠纷，我们这边已经录音留存，七个工作日内，银行那边会打款至协议的指定账户，如有其他疑问，随时联系。”
“行，麻烦了。”
“都是我应该做的。”
简单闲聊几句后，电话挂断，廖国沛也第一时间向张扬汇报道：“已经做了资金划分，七个工作日内，打款到指定银行账户。”
不等张扬开口，一旁的林广昌就忍不住调侃道：“有钱就是有底气，我已经觉得两只票太少，创业板赶紧上市吧！”
两龙四凤都在创业板，他们现在是有力，但没地使。
远望谷和新大陆吸筹太猛吧？又怕被散户，亦或者票内庄发现，只能一点点建底仓。
“还有两天，急不得。”
张扬淡笑道。
10月30号是星期五，它既是10月的最后一个交易日，又是创业板28家企业上市的日子。
……
10月末的沪都气温已经转凉，再加上突如其来的小雨，不少人已经换上了秋装。
在夜色衬托下，刚开业不久的半岛酒店依旧人满为患，被它的纸醉金迷气息吸引。
此时的至尊包厢内，葛卫东、徐翔、王亚伟、常士杉再次齐聚，并且随着时间推移，何震、陈山等经理也陆续抵达。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塞车，各位不好意思。”
西装革履的李旭利快步走进，还顺手关上了包厢门。
见人齐了，葛卫东停止了闲聊，待李旭利坐下那刻，他语出惊人道：“我们被做局了。”
“！！！”
“！！！”
“？？？”
“？？？”
惊讶，错愕，不解顿时写满了包厢所有人的面颊与眼神。
做局？
他们还能被做局？
“什么意思？”徐翔追问。
王亚伟嘴角带笑，表态道：“做什么局？不可能吧？我们能被谁做局？”
“J先生，还有就是他背后的神秘扑克组织。”葛卫东话音刚落，又讲述今天发生的事情道：“下午3点收盘，J先生就给我打电话了，他除了谈论山城啤酒交割的事情外，还精准提到了华国联通，还说要和我继续对赌走势。”
“啊？！！”
“不是吧？！！”
众人皆是一惊，徐翔反应最快，接话道：“是不是陶宇昂在玩无间道，草他妈的！”
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如果真是陶宇昂在玩无间道，那他们所有人都被耍了。
“一定是他！”
“有没有可能是Asking？”
“也有可能！”
“他们的嫌疑最大！”
何震、陈山、李旭利等经理纷纷开口，但王亚伟却突然问道：“徐经理你和Asking提到葛总了？”
“没有。”徐翔立即否认，为自己辩解道：“我只和他提了章盟主，还有就是很多机构参与，没有具体到你们名字。”
“那也就是说，Asking是不知道葛总也在。”王亚伟得出这个结果后，又说道：“那目标很明确了，就是陶宇昂。”
“双面间谍？”
“无间道！”
“牛逼，这个家伙，两头吃，真不怕横尸街头啊他！”
“有没有可能，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背叛神秘扑克组织？”
包厢内议论纷纷，有些私募经理已经开始打退堂鼓，想着明天就把华国联通股票卖掉。
“砰——”
突然，常士杉拍了下桌子。
霎时间。
包厢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目光看向常士杉，眼神带着抹困惑。
“现在不是找泄密者的时候，而是要想想，华国联通到底有没有控盘拉升的价值。”常士杉点出重点。
“等等，我突然想到，陶宇昂并没有告诉我华国联通，他只是说神秘扑克组织在布局iPhone3GS。”徐翔猛然一惊，看待包厢其他人的眼神多了几分警惕。
察觉到徐翔眼神里的警惕，葛卫东紧锁眉头：“Asking不知道我参与其中，陶宇昂仅提到了iPhone3GS，那J先生是怎么知道我买入了华国联通？”
“……”
静！
死一样的寂静！
包厢所有经理都在面面相觑，看待彼此的眼神夹带着谨慎，他们已经开始怀疑，他们之间就有神秘扑克组织的成员！
“华国联通是徐经理最先提出，应该要做解释吧？”
这时，很少发言的南方基金经理风振中突然开口，矛头直指泽熙私募的徐翔。
顷刻间。
所有人目光聚焦徐翔。
如果是普通人，这时候估计双腿都会颤抖。
可徐翔是什么人？
游资的总舵主！
强大的内心让他没有丝毫慌乱，回应质疑道：“控盘华国联通，是因为我查到有内幕消息说，iPhone3GS是联通独家代理，这个你们应该也已经验证过，既然是独家代理iPhone3GS，它就是概念的绝对龙头，我提议炒作这只票应该没有逻辑错误吧？”
散户会买杂毛股，游资和机构会买杂毛吗？
会！
但却是没选择的情况下！
如果龙头股能进去，机构和游资都会优先考虑龙头，而不是价格便宜的杂毛股。
徐翔洗清自己嫌疑的同时，又站出来呼吁道：“我们不应该互相猜忌，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想想华国联通有没有控盘的价值。”
“老徐说得有道理，只要华国联通有控盘的价值，就无需推测J先生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们买入的华国联通，甚至说，他可能是虚张声势。”李旭利帮腔道。
“从炒作角度来看，华国联通的空间是有的，我就怕独家代理方面出什么变故。”何震有些担心道。
“这个不必担心，我已经打听过了，就是华国联通独家代理，移动和电信都不支持iPhone3GS。”王亚伟说出情报道。
“不是说支持移动2G吗？”李旭利愣了愣。
王亚伟：“我打听到的消息是，iPhone3GS的移动信号非常差，可能是信号模块阉割过，可能这台手机只支持联通网络。”
“独网的话，那妥妥大利好啊！”陈山眼前一亮道。
“华国联通这招狠啊，说不定可以从移动和电信身上啃下一大块肉，而这就是业绩增长点。”常士杉附和分析道。
“那现在也就是说，华国联通依旧有控盘的价值对吧？”
徐翔明知故问。
“有。”
“这是肯定的。”
“确实有。”
得到回复后，徐翔看向葛卫东道：“虽说不清楚J先生是怎么推测出葛总你买了华国联通，但炒作预期还在，我建议是按计划推进，毕竟我们这次还有赵丹阳、章盟主等其他资金。”
“你说得对。”葛卫东微微颔首，又问道：“你们帮我参考一下，我应不应该和J先生对赌？”
“赌！”
“赌！”
“必须赌！”
包厢所有人意见一致。
在他们看来，这不下场对赌，真就浪费iPhone3GS龙头概念了，说是暴殄天物都不为过。
然而葛卫东回想起“J先生”那平静的语气，仿佛掌控了全局走势，他内心又有些拿捏不准。
见葛卫东有些迟疑，徐翔突然开口道：“对赌的话，加我一个，我就不信了，这么多游资和机构参与，还是根正苗红的iPhone3GS概念龙头，华国联通的股价还能下跌。”
山城啤酒他们溃败，纯属是佳辰生物的乙肝疫苗产品本身有问题，被神秘扑克组织抓住痛点，一顿在网上发酵打假。
可华国联通呢？
炒的是iPhone3GS！
iPhone3GS这款手机已经在国外市场验证过，创下了多个国家的销售记录，还挤入了日本市场。
产品有问题吗？
产品没有问题！
既然产品没问题，那么独家代理iPhone3GS的华国联通，它就不可能有问题！
“徐经理你要和J先生赌？”葛卫东有些诧异。
“我不认为这次他们能掀起什么风浪，除非说神秘扑克组织有能力终止《联通独家代理协议》，但如果他们真有这个能力，哪能看得上我们这点三瓜两枣。”
徐翔说出自己见解。
虽说他们猜测，鲍星纬、厉以宁、曹凤岐、马芸、李彦宏都有可能是这个组织的成员，但这只是猜测，到底是不是还是未知数。
反正在徐翔看来，如果神秘扑克组织真有这么大能量，不应该盯上他们这点三瓜两枣。
“也不是不可能。”王亚伟心中嘀咕，但他没有说出来。
现在最可怕的是，他们连对手都不知道是谁。
葛卫东见徐翔认真了，猛然一拍桌子道：“好，就和他赌，我就不信了，J先生能把我们都给埋掉，如果他真有这个能耐，就不应该存在二级市场，而是在一级市场。”
一级市场相比较于二级市场，情况更加复杂，利益链更是盘根错节，一个搞不好，是真会沉江或者被打生桩的。
当然了。
二级市场也有风险。
但相比较于一级市场和衍生品市场，二级市场的风险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要不是收割国家资金，基本不会出问题。
在众机构经理想法再度一致，觉得核心炒作点不变，且徐翔表态过后，第二天早上临近9点，葛卫东给廖国沛打去电话。
“嘟嘟嘟——”
“喂葛总。”
电话接通，张扬依旧夹着声音，葛卫东没有迟疑，沉声道：“我考虑清楚了J先生，华国联通我看多，就和你们赌！”
不等电话那头的张扬接话，早早就来到混沌投资的徐翔立即插话道：“还有我徐翔，代表泽熙私募，也和你们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