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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我真的只想被贬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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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被堵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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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传来亲从官的通报声: “苏知院来了。” 赵野“唔”地应了一声,理了理身上那件起了皱的绿袍,掀开车帘,利落地跳下马车。 苏颂也刚下马,正朝这边走来。 年过半百的老臣目光越过赵野,直直落向他身后,那一长串蒙着黑布的大车,以及末尾那十几辆沉默的囚车。 苏颂眼皮跳了跳。 赵野已迎上前,端正行礼:“苏公,我回来了。” 苏颂收回视线,看向眼前这年轻人一身风尘,眼里却亮得灼人。 他伸手扶起赵野,语气里带了些急:“伯虎,虚礼免了。快说,究竟怎么回事?” 赵野直起身,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风卷过官道,扬起几片枯叶。 苏颂听罢,整个人怔在原地,嘴唇微张,花白的胡须在风中轻颤。 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疯子。” 赵野失笑:“苏公,下官差事办完了,不求夸赞,可怎么还骂人呢?” 苏颂长长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向赵野。 河北官吏有问题,他早有预料,却未想到问题如此之大,更没料到赵野办得如此之快、如此不讲成法。 最关键是,赵野如今是乘马车而非囚车归来,官家未有责难之意。 瞧他这副从容模样,手里恐怕还握着别的倚仗。 一千多万贯…… 若真全数入库,那位拗相公怕是要在梦里笑出声了。 苏颂摇摇头,按下心中翻涌的思绪,肃容道:“先回审刑院。你此番行事,定会有人拿章程规矩说事,心里要有准备。” 赵野耸耸肩,浑不在意。 “随他们说去。” 天子剑都送到了手里,态度再明白不过。 那些人想动他,难。 不过……若新旧两党真能一齐发力,把他贬到某个山沟小县去,反倒正中他下怀。 “走吧。” 赵野转身,重新登上马车。 苏颂也坐回轿中。 车轿粼粼,朝审刑院行去。 而此时,汴京城内,各方势力早已被河北传来的惊雷震得人仰马翻。 赵野归京,还押回了数十名犯官、满载罪证的消息,像一阵狂风,瞬间卷过了宫阙衙署的每一个角落。 政事堂旁的茶房里,低语与杯盖碰撞的脆响交织。 制置三司条例司内,更是隐隐传出器物摔落的动静。 “赵野”这个名字,被不同立场的人,反复提起,咀嚼嚼嚼。 官场表面波澜不惊,无人轻易动作,但无数道或明或暗的视线,已如蛛网般投向审刑院方向,急切地探询着此事的每一个细节,权衡着利弊与风向。 审刑院内的交接迅捷而沉默。 当最后一箱账册入库,赵野甚至没来得及喝口热茶,宫中内侍便已抵达,传召他即刻入宫面圣。 赵野整理了一下袍服,便随着内侍走向皇城。 然而,当他抵达东华门外,准备依制入宫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微微一怔。 宫门前的御道两侧,黑压压地聚了数十名官员。 绯袍、绿袍,品阶不一,但此刻他们脸上却是同一种神情——激愤。 一见赵野的身影出现,人群顿时如同沸水般炸开。 “赵野!你这酷吏!” “国朝养士百余年,何曾出过你这等践踏纲纪的奸佞!” “擅杀官吏,私动刑罚,你眼中可还有王法?可还有圣人之教!” 一道道手指,如同利剑,隔着禁军侍卫的阻拦,直直指向赵野。 怒骂声、斥责声汇成一片,几乎要掀翻东华门的琉璃瓦。 赵野目光扫过这一张张面孔,心中瞬间明了。 这些冲在前面的,多半是些被推出来投石问路的马前卒。 或是些被煽动起来、自以为占据道德高地的清流言官。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站着,仿佛在看一出与己无关的闹剧。 负责接引的内侍却急得满头是汗,尖着嗓子高喊:“圣上有旨,召殿中侍御史赵野即刻觐见!尔等堵阻宫门...” 然而,他的声音很快被更大的声浪淹没。 “与此等奸佞同朝,实乃吾辈之耻!” “我等今日便是要在此,清君侧,正视听!” “圣上定是被此獠蒙蔽!” 官员们根本不理内侍的警告,反而骂得更加起劲,引经据典,口沫横飞,将“违背祖制”、“祸乱朝纲”等一顶顶大帽子狠狠扣来。 这边的动静,早已惊动了皇城外的百姓。 虽是天子脚下,但这等官员集体堵门怒骂同僚的场面也是极为罕见。 人群越聚越多,踮着脚,伸着脖子,窃窃私语。 “嚯,这么多官老爷在骂谁呢?” “好像是个姓赵的御史,说是在外面杀人如麻,是个大奸臣……” “看着挺年轻啊,犯了众怒了这是……” “官老爷们都这么说,那肯定不是好人……” 流言在人群中迅速发酵。 虽然不明就里,但眼见数十名官员群情激愤,许多百姓看向赵野的目光也渐渐带上了怀疑与指摘。 内侍见局势几乎失控,劝阻无效,只得一跺脚,对赵野匆匆说了一句“赵侍御稍候,奴婢这就去禀报官家!” 随即转身飞快地跑进宫门报信去了。 一时间,东华门外,只剩下赵野,凌峰跟几名皇城司亲从官,立于马车旁,面对着汹汹众口与越来越多围观百姓的异样目光。 唾沫星子横飞,骂声如潮水般一浪高过一浪。 赵野站在马车旁,眼皮低垂。 他不想说话。 跟这帮人争辩,费口舌,还没用。 在大宋,祖宗家法、圣人教诲,那就是天,就是地。 这帮人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张嘴是孔孟,闭嘴是祖制,哪怕赵野浑身是嘴,也说不过这几十张吃饱了没事干的嘴。 他只想等着宫里的消息,等着赵顼那个“圣君”来给他解围。 然而,他的沉默,落在那帮官员眼里,却成了理亏,成了心虚,成了无言以对的傲慢。 人群中,一个身穿绿袍的年轻监察御史挤到了最前面。 这人名叫周正,平日里最爱搏个直名,此刻见赵野不语,以为抓住了痛脚,气焰更是嚣张。 周正伸出手指。 “赵野!你为何不语?” “可是自知罪孽深重,无颜面对我等同僚?” “你看看你这副模样!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当街杀人,抄家敛财,哪有一点读书人的斯文?” 周正越说越起劲。 “我看你就是从小缺乏管教!家中无人约束,才变的如此狂悖。!” “这便是家教不严!便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轰!” 赵野只觉得一股子邪火,直冲脑门。 这火,或许是原主残留在身体里对家人的执念,或许是赵野本身对这种不就事论事、只知道进行人身攻击的厌恶。 骂人可以。 骂爹娘,不行。 赵野猛地抬起头。 那双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此刻全是凶光,死死盯着那个叫周正的御史。 周正被这眼神一刺,吓得往后退了半步,嘴里的骂声也卡了壳。 “你……你想干什么?” “此处是皇城脚下!众目睽睽!难道你还敢行凶不成?” 赵野没理他。 转身。 大步走到马车旁。 “赵侍御?” 凌峰见状,手按刀柄,上前一步,想要询问。 赵野没有理会他,伸手掀开车帘,钻进车厢。 外面的官员们见状,以为赵野怕了,要躲进车里当缩头乌龟。 顿时,骂声更大了,嘲笑声四起。 “跑了?这就跑了?” “果然是个没胆的鼠辈!见了吾等正人君子,便只会抱头鼠窜!” “出来!赵野你给我出来!” 周正又来了劲,冲着马车大喊。 “今日你便是躲进车里,我们也绝不答应!定要在此参你一本,让你身败名裂!” 不一会,车帘被再次打开。 赵野走了出来。 他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一把剑。 赵野面无表情,单手提着那把剑,踩着车辕,一步一步,登上了马车顶。 他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面那群叫嚣的官员。 风吹动他的绿袍,猎猎作响。 原本嘈杂的人群,看到那把剑的瞬间,声音小了一些。 有人认出了那把剑。 有人觉得眼熟。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 赵野猛地举起手中的长剑,剑鞘直指苍穹。 气沉丹田,暴喝出声。 “天子剑在此!” 这一声,如平地惊雷,炸响在东华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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