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茶几对面，贺兰奇连着喝了两杯茶水，状态才稍好一些。
“东湖市很多人都怕了，都想卖了产业逃跑，想跑到上京去。”
武云微微一怔。
“为什么？”
东湖市有他坐镇，还能多少抗一抗，难道不是更安全么？
贺兰奇解释道。
“他们怕了。
“最近东湖市动乱太多，动静太大。
“他们觉得东湖是个是非之地，不如上京安全。”
武云皱皱眉头，感觉这个说法，好像也挑不出毛病。
便见贺兰奇略带愤懑。
“这群家伙不想想，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社会秩序一旦崩溃，他们银行账户里的钱，不就是一堆数字？
“好几个开工厂的老板，甚至想把厂停了、卖了，不想再搞生产了。
“这不就是怂了么？
“这是战争啊！
“是我们和仙界的战争啊！
“战争才刚刚开始，这群狗东西，就已经被吓破胆了！”
工厂停产？
贺兰奇越说越激动，说得唾沫横飞！
武云听起来，也感觉到这座城市仿佛要开始变荒凉、变安静。
以前总觉得工厂污染了城市的环境、制造了大量的噪音，但如今一想要失去工厂，又觉得这座城市仿佛会慢慢死去。
贺兰奇掏出文件，递给武云。
“会长，您想搞实业么？
“之前一家屠宰厂、一家罐头厂和一家化工厂，都联系我来着。
“想通过我问问您，要不要接手他们的产业。
“价格都很优惠。”
武云稍一思考，感觉还真可行。
就像贺兰奇所说的，万一社会秩序崩溃，他银行卡里的钱都将变成没用的数字。
再怎么说，一座工厂可比一串数字实在多了。
他看向满脸期盼的贺兰奇，点点头。
“好。”
贺兰奇也咧嘴露出笑容，正要给他详细介绍，突然手机响了。
他看一眼来电显示。
“是开肉罐头厂的老蔡。
“刚好，我把他喊过来谈一谈收购。”
贺兰奇接通电话，说明来意。
却听对面的老蔡哈哈大笑。
“那都是之前的事啦！
“我们工厂不卖了！
“政府免了我们好多税，还给补贴，还给订单，马上就要发大财！
“我是想问问，你那边武老板想不想投资？
“政府说罐头以后是战略物资，要我们扩产线，给我们批了地，武老板一起来干票大的？”
贺兰奇怔了片刻，没有立刻答应，先挂了电话。
他和武云对视一眼，正要说什么，很快又接到电话。
“喂？贺老板么？
“我是东明钢铁厂的刘东明。
“我们董事会研究了一下，之前说的收购啊，我们暂时不卖了哈哈哈。
“好政策来了，又有大把钱赚……”
挂了电话后，贺兰奇满脸惊讶，又发出去几条微信，询问收购相关的事情。
“额……会长，他们都不卖了。
“罐头厂、炼油厂、钢铁厂都被紧急通知划为战略项目，给他们又批政策又批地皮。
“倒是有个旅游公司，还特别想卖，这个……额……算了，没什么用处。”
叮铃铃铃……
他的电话又响了。
“这是哪家的老板么？”
接起来之后，电话那头是甜美的女声。
“先生您好，最近在找工作么？
“罐头厂考虑么？
“包吃包住，每个月六千元工资，外加一千五百元政府补贴。
“还有仙官派驻，保证安全哦。”
贺兰奇直接挂断了电话。
“是劳务公司的，不知道从哪买来我的号码。”
两人思量片刻，又打开东湖本地论坛。
却见一条条帖子飞快刷过。
【卧槽，罐头厂一个月真给开七千五啊？】
【官方都出公告了，肯定是真的啊！】
【我突然觉得东湖还是挺好的】
【刚好家里房子被大雨淋塌了，我决定和老婆一起去炼油厂上班，炼油厂包吃包住，夫妻档还能分配一个大宿舍，可以带小孩去】
【在厂里上班攒几年钱，等大雨停了，新房子盖好了，再搬回去】
武云和贺兰奇对视一眼。
“我怎么觉得，好像突然之间，发生了很大变化？”
“对啊，社会秩序好像又稳住了？”
……
哗啦啦啦……
大雨落在东湖市的大街小巷。
一辆辆货车快速驶过，碾起路面积水。
自从下大雨以来，路上的轿车越来越少，货车反倒越来越多。
嗖……
嗖……
貂隐隐和貂幽幽像是两道风，倏尔穿过街道，钻进旁边的巷子里。
两只貂都很兴奋！
这还是它们第一次离家！
此时这里跑跑，那里看看。
巷子地面被大雨冲刷得干干净净，两侧的商铺早已关门。
“嘤嘤嘤，嗷嗷嘤嘤嗷嗷？”
貂隐隐指着巷子里小饭馆挂在墙上的照片，指着一道鱼香肉丝的照片。
虽然照片被雨水冲刷变色，但看起来还是好吃的。
“嗷嗷嘤嘤嗷嗷？”
不知道这道菜咸不咸，回家可以让貂糊糊做！
两只貂继续沿着巷子走走看看，突然听到大雨里隐约传来哭泣声。
“呜呜呜……我……我真的还不上了……
“我没学会……
“别……饶了我……”
两只貂对视一眼。
有热闹看？
它们“嗖嗖”跳上墙头，循着声音追过去。
不多时候，便看见小院里，一个光头纹身男人，被血手的鬼影掐住脖子提起来，脸被憋得煞白，正拼命蹬腿挣扎！
“嘤？”
“嗷？”
两只貂正害怕，却见这光头男人，已经被丢到积水里，一动不动，没了声息。
穿西服的血手鬼影，弯腰从男人身上翻出来一本书，装进公文包里，便转身离去。
鬼影没有尸体，遇墙穿墙，遇屋穿屋。
两只貂满是惊奇跟着它，一路离开了小巷子、穿过了商业街，又穿过一座学校，竟是来到东湖市中心。
又跟着它一路穿梭，去到一个小区，一栋小别墅里。
“嘤？”
“嗷？”
两只貂跳上别墅的窗台，把脸凑到玻璃上。
看见里面干干瘦瘦皮肤亮黑的男孩，正坐在窗前，满脸讶异，和血手鬼影对话。
“先生，恭喜您成功就职仙官。
“不知道您就职的，是哪一条途径？
“是否需要买一本该途径的教材？”
穿着西装的鬼影从公文包里取出几本书，捏在手中扇开。
“阴山经，鬼差经，雷池经，飙云经，城隍经……我们普霖书局，应有尽有。
“您，需要哪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