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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高山为我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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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要离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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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战三个月不闻不问,温嘉淼已经习惯单身自由的日子了。 吃住都在庄园,睁眼干活,闭眼睡觉,出问题立马就能去处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虽然鸡飞狗跳,但也总算熬过了这个封闭期。 一般封闭期结束后,隔几天就会召开上市委员会进行审议,那天也是最重要的一天,会议当场就公布结果,成败都在此一举。 晚上饭局,所有人热情都很高涨。 一起被关了几个月,不是坐牢,胜似坐牢,今天突然放出来了,就像猴儿从石头底下蹦出来,还有些不适应,于是组了个局宣布回归正常牛马生活。 “第一杯敬自己,封闭期全勤,没请一天假,二十四小时待命!” “第二杯敬咱们的大班长,招股书做的太漂亮了!” “第三杯敬我们大家,四个半月的枪林弹雨,让咱们挺过来了,希望以后我们还有机会一起合作,天下没有不散宴席,但是没关系,人生何处不相逢!” “好!!” …… 温嘉淼被敬了几轮酒,之后自己就坐在那边的沙发上,仿佛一切热闹都与她无关。 徐超晃悠过来,笑着说:“大妹子,你们手底下那分司那么多,以后需要IPO业务还找哥哈。” “得了吧,难兄难妹,凑一起准没好事。”温嘉淼道。 徐超一听,笑得不行:“没事没事,以后老陈卡不了我们了。” 温嘉淼大喜:“他被开了?” “升了。” 温嘉淼“……”怎么啥好事都让他赶上了。 徐超感叹道:“上海领导班子能顶事的就那么几个,他升是迟早的,以后他就不在发改委了,想再给咱们使绊子,得绕好几层关系,麻烦着呢,估计他也没那闲工夫。” 温嘉淼扯了扯嘴角:“你跟他老同学了,还不了解他?一个人想使坏的时候,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徐超:“……” “此局可有破解之法?军师。” “有啊,早就说过了,离他远点,保平安。”温嘉淼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回家睡觉了,你也早点吧,回去陪陪嫂子和孩子,过几天还有场仗要打。” 徐超笑道:“行,要我给你叫个代驾不?” 温嘉淼:“算了吧,我怕你把你老同学叫来。” 徐超:“我是那种人吗?” 温嘉淼:“把吗字去了。” 徐超:“大妹子,你还是太幽默了。” · 结果一出门,好死不死的,就看见陈易年了。 温嘉淼在心里把徐超骂了千八百遍,才走上前。 其实这段时间他也挺安分,只在庄园门口等着,不会贸然进来。 然后问她要不要出来,她一般都是已读不回,偶尔会让徐超带话,但也没有后续,他等不到回应,便自己离开。 “淼淼,我们能聊聊吗。”陈易年看着她,想上前,但是克制着。 温嘉淼:“明天吧,我休息,到时候再说,今天有点累了。” 她也确实有点话想和陈易年说清楚。 他点了点头,没再坚持:“那我送你回去。” · 好一阵子没回来了,房子里空荡荡的,冷清得没有半点人气,又好像处处都渗着沈嘉彦的影子。 恍惚了几下,脑子里就已经被沈嘉彦占满了。 烦,还不如去住酒店了。 回到卧室,本想拿了睡衣就去泡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结果一拉开衣柜,里面满满当当,挂的全是他的衣服。 真服了,一个大男人,哪来这么多衣服。 上班倒是正常,深色衣服,偶尔有重要会议会穿西装,剩下那私服根本没法看,一个比一个花枝招展,到处露肉,要么透视装,只会乱勾引人——再具体一点,只勾引她。 不知不觉,她站在衣柜前想了好久的沈嘉彦。 回过神来,她用力拉上柜门,眼不见心不烦。 一到浴室,洗漱台上又全是他的东西,瓶瓶罐罐比她的还多……真没招了,他每天都给自己弄得香喷喷,保养的比她还仔细。 沈嘉彦总说:人一过二十五,皮肤就老的快,我要是不好好保养,以后你被外面的小白脸骗去了怎么办? …… 她很少这样反反复复想起一个人,忙的时候没空想,现在突然空下来,思维居然这么活跃,果然人还是不能太闲! 温嘉淼又拿着睡衣去隔壁房间泡澡了,逼自己不去想他,不就是冷战吗,她冷战没输过。 不过还是第一次,他们冷战几个月没说话。平常他都是没过两天,不管她在哪,都能找到她。 现在她守着满屋子的回忆,翻来覆去,整夜难眠。 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睡着,八九点又被手机振动吵醒。是陈易年发来的消息。 “说好的找时间聊聊,看你什么时候方便。” 她当时答应见面,是觉得,总该好好告个别。 但现在实在提不起精神,不想起床,更别提和他心平气和的好好聊了。 她眯着眼睛看了几秒,没回,把手机一扣,裹紧被子又倒头睡去。 一觉睡到了大下午,天都黑了。 梦里梦到和沈嘉彦冷战,结果一觉醒来,不是梦。 心里忽然堵得慌。望着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整个屋子安静得只剩自己的呼吸。 要是沈嘉彦在,这会儿早该黏过来,从背后紧紧抱住她了。 温嘉淼手指颤抖,想拨那个号码,却按不下去。 可她真的,不想冷战了,想和好。 就在这时候,来电页面跳出来。 不是沈嘉彦的,是陈易年。 她思绪一下子被拽回现实,清醒了,接通电话,嗓音有点哑:“喂。” “淼淼,你们没事吧?一整天没回消息,是在睡觉吗?”听得出来,对面语气挺急的。 她没驳了这份好意,这几个月学会挺多,处事也更加圆滑了,没必要把一段刻骨铭心的关系,到最后弄得像仇人一样。 “不好意思,刚睡醒,今天可能见不了了,改天吧。” “刚睡醒肯定饿了吧,我在你家楼下,带了吃的。” 温嘉淼翻身下床,走到窗边往下看。路灯下果然停着他的车,人影靠在车边。 “你来多久了?” “没多久。” 温嘉淼知道他在骗人,肯定来很久了。 “你上来吧。” “好。” 她随手抓了件外套披上,就拿着手机在门口等他。 徐超发来消息说,审议会时间已经出来了,就在后天。 时间卡得真紧,看来明天又得去加班了。 门铃响了,她拉开门,只见陈易年站在外面,样子还和第一次来她家找她那样,拎着满满两大袋的东西,神色殷切。 她侧身让他进来:“真不用买这么多,我这里什么都有。” 好吧,其实好几个月没回来,也没什么吃的了,冰箱都是空的。 陈易年目光在她脸上停了片刻,声音低了些:“总算能见到你了。” “我们不是常见么。” “之前都是远远看一眼,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好看你。” 他的眼神有些深,像是知道过了今天,以后很难再这样见面了。 又是满满一桌的菜,陈易年一直沉默,像是有很多话,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温嘉淼低头吃了口肉,瞬间感觉身体已经活过来了。非要说不舍的话,还是他做的饭菜了。 但好像沈嘉彦做的也蛮好吃,只是他平时忙,不怎么做。 她说:“你也吃啊。” “嗯,好。” 陈易年这才慢慢拿起筷子,他吃得很慢,吃着吃着,眼眶却悄悄红了。 “是因为太好吃了吗,给自己吃哭了?”温嘉淼打趣道。 陈易年垂眼,小声问:“我们是不是彻底要结束了。” 她愣住。 “这个问题说起来有点长,等我吃完有力气了再跟你说。” 都已经有了结果的问题,但陈易年还是期待,或许会有转机的呢,或者说,会有奇迹发生。 如果说人这一生,只能发生一次奇迹就谢天谢地。 那他能和温嘉淼在一起过,就是他此生唯一的奇迹。 甚至有些人穷其一生,也没能等到奇迹的发生。 他已经很幸运了。 只是命运像两条相交线,一旦有了交点,就必然是背对着越走越远、永不相见的结局。 “首先很感谢你在我们项目期间没故意为难,反而还帮助我查证代工,没你的话,我可能也没那么快就摸清发证小组的脾性,现在也不会这么顺利。”温嘉淼认真道,“所以谢谢你。” 陈易年扯了扯嘴角:“我被发好人卡了吗?” 温嘉淼道:“你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可我一点都不好,好像总是让你受委屈。”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忽略很多事,包括受委屈这件事,在喜欢你面前,都不值一提。” 陈易年听到这话是感动的,很欣喜,但很快意识到,她说的是以前。 “以前真的喜欢我吗。”他缓了缓问道。 “当然,我很少会没有理由的喜欢上一个人,你还是第一个。” 喜欢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不问缘由,就是纯粹的喜欢与吸引,但这种一般都是报应。 之前温嘉淼不信,现在信了。 有些话能传下来都是有一定的道理。 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感觉陈易年下一秒就哭出来了。 他看着她,显得有些无助:“那你现在不喜欢我了,我是不是没人喜欢了。” “你还有朵朵。”温嘉淼笑道,“或者如果你以后又碰见你喜欢,也喜欢你的人,我希望你们幸福。” “不会了。”陈易年摇摇头,目光垂落,“守着以前的回忆,我就够幸福了。” 一直活在回忆里,比那些清醒的痛楚好多了。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很轻:“我大概,再也喜欢不上任何人了。” 他只喜欢温嘉淼,那么的喜欢。 陈易年看上去真挺可怜的,但她心里已经没什么波澜了。 他也看出来了,所以眼泪一直憋在眼眶里,以为就能留住自己最后的体面。 最后一面了,千万别这么狼狈啊。 可这对他而言,还是太残酷了,残酷到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拥有过的美好,最后却只能亲眼看着失去。 其实话说到这份上,都已经明了。 很意外的没有长篇大论,也没有恨海情天的挽留与不舍。陈易年仅仅只是再次确定了,温嘉淼曾经是那样热烈地喜欢过他,这就够了,剩下的不接受也得接受。 他不舍,却没久留,再待下去只会舍不得。 “淼淼,能抱一下吗?” “当然。” 温嘉淼对他张开双臂,浅笑着等他抱过来。 陈易年却抱得很轻,但是很久。 最后转身时,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一种。 “走了。” 没什么祝福的话,他说不出来,因为就算他不说,她也会过的很好。 不管没有谁,温嘉淼都能过得很好。 温嘉淼感觉怀抱空空的,还有些怅然若失。 原来就这么轻易结束了。 一段纠缠了三四年的关系,在某一天晚上,轻飘飘的结束了,好像连一句像样的告别都不太需要。 她从前很少体会什么是真正的离别,或者说,从未真正失去过谁,她也并不在意失去谁。这一刻明明感觉并不强烈,可是总觉得阴影越来越大,每想起一次,都是潮湿。 温嘉淼轻轻说:“要幸福啊陈易年。” · 徐超好像也知道他们的事了,审议会这天,刻意没提起陈易年。 要是平常,三句话得有两句话是关于他的。 下午审议会结束,成功通过,后续就可以准备挂牌上市,以及承销路演,那都是券商的事了,企业配合就行。 本来还需要半个月才能彻底结束,但温嘉淼有点等不了了。 把事情全交给了贺蓁处理,他这个人工作能力强,但好像也是个恋爱脑子,直到现在看她的眼神都觉得她是个负心女。 但温嘉淼不在意,于是贺蓁抱着发财树哭得更惨了。 飞机回旧金山那天。 陈易年其实偷偷去送了,温嘉淼没发现他。 直到看不见她身影的时候,他才眨了眨发酸的眼睛。 “你也要幸福。”淼淼。 …… 回到麓园,温嘉淼先去看芷芷。 小家伙刚满一岁,已经摇摇晃晃地学走路了,也会咿咿呀呀地蹦几个音节。 温母笑着说:“现在会叫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了。” 温嘉淼逗了逗怀里软乎乎的小团子,随口问:“沈嘉彦呢?” “上班去了,说晚上回来吃饭。”温母说,“对了,他进沈氏工作了,最近可忙了。” “这么快就能进了?” “你军令状完成得漂亮,不也能进温氏嘛。” 温嘉淼亲了亲芷芷的脸蛋:“妈妈去找爸爸了。” 小家伙像是听懂了,咧开嘴笑起来。 沈氏大楼里,这里的员工没见过她本人,也几乎都认得她。一路没人拦,她径直上了总经理办公室那层。 门也没敲,直接推了进去。 沈嘉彦眉头轻蹙,几乎一下就猜到是谁了。 温嘉淼反锁门,看着他坐在那儿看文件,好像瘦了,神情清冷,棱角分明,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 帅还是帅,坐那儿不动就是帅的标准答案。 她走过去,倚在他办公桌边,声音压得很低。 “要离婚吗?” 沈嘉彦合上文件,慢慢往后靠进椅背。他抬眼看她,看了很久,才很轻地反问。 “你想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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