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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掌控魏忠贤,先抄他一个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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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新时代的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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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下旬,紫禁城迎来了一个难得的朗朗秋日。 朱由检指间的朱笔刚刚在一份关于边镇屯田的奏疏上落下批红,笔锋沉稳,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他放下朱笔,端起御案上的茶盏,氤氲的白雾模糊了他年轻却深邃的面容。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却又刻意压抑着脚步声由远及近。 “陛下,工部宋尚书求见。”王承恩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宣。” 片刻之后,新任工部尚书宋应星,快步入内。 这位被天子破格擢拔至六部九卿之列的奇才,一向以沉稳务实著称。 然而此刻,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却泛着异样的潮红,一双眸子里闪烁着学者发现真理时的炽热光芒,连脚步都比往日轻快了几分。 他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尺余见方,用明黄色贡品绸缎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体,仿佛捧着的是传国玉玺。 “臣,工部尚书宋应星,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宋应星的嗓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长庚先生免礼,平身。”朱由检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黄绸上,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微笑,“看先生神情,可是西山那边有喜讯了?” “陛下圣明烛照,万里之外,亦无所遁形!”宋应星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狂喜与崇敬,“陛下,成了!臣……不,是皇家格致院营造司上下三百余名匠人,历时五月,耗煤千吨,历经上百次试烧调配,终不负陛下圣望,已将您口中那"神力土"的量产之法尽数掌握!” 这番话,他并非第一次说。 月前,第一块合格的“神力土”凝结块被呈送御前时,他便已如此激动。 这番话他并非第一次说。 月前,第一块合格的“神力土”凝结块被呈送御前时,他便已如此激动。 但那一次终究只是案上偶得的一块奇石,是知其然,却未必能使其然。 而今日的量产,却全然不同。 它意味着化腐朽为神奇已不再是不可捉摸的天运,而是可以被勘破被掌握被复制的法门。 这才是真正的跨越是从案上的一株独木之秀,到即将铺满大地的连天之林;是从一的偶然到万物的必然! 朱由检含笑颔首,示意他继续。 宋应星小心翼翼地将黄绸包袱置于地上,而后,如揭开神祇的面纱般缓缓掀开了绸布。 没有珠光宝气,没有奇珍异彩。 展现在眼前的只是一块约莫一尺见方,色泽灰扑,表面粗糙,毫不起眼的“石头”。 若非宋应星如此郑重其事,这东西扔在路边,怕是连乞丐都懒得踢上一脚。 “臣等遵陛下所授之格物新法,欲得此物,需破两大难关。其一,便是这看似寻常的生石灰。” 他将一块雪白的生石灰呈上,语调变得凝重:“陛下明鉴,石灰石化为生石灰需千度烈火煅烧。寻常木柴之焰,力有不逮;即便用煤,亦因其烟旺火虚,难以功成。此乃困扰天下匠人百千年之瓶颈,亦是此前各类"胶泥"终究难成大器之根由。” 话锋一转,宋应星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无比崇敬的光彩,他朝崇祯深深一躬: “然陛下天授其智!不仅为臣等指明京西煤山藏有能发烈焰的"精煤",更授以"密窑干馏"之法炼制焦炭!臣等以焦炭为薪,辅以陛下亲绘图纸所建之新式立窑,鼓风催火,方能稳定催生出那融铁化石的千度烈焰,将这顽石化为高品质的生石灰!陛下,仅仅是攻克此关,便足以令我大明窑业冠绝古今!” 他平复了一下心绪,才继续介绍另一项突破,眼中光芒更盛: “寻常黏土性惰而力微。然臣等遵陛下之法,将精选之高岭黏土置于另一窑中,以中火控温,焙烧至其色变而质不熔。经此炮制,黏土之性已脱胎换骨,臣等称之为"煅烧黏土",其活性远非寻常土石可比!” “最后,”他的声音终于抬高,充满了功成的无上喜悦,但其中又带着一丝对艰辛探索的回味,“陛下虽已点明三物合一之理,然其配比之妙却藏于毫厘之间,非穷尽人力不可得。臣等不敢有负圣恩,遂立百座小炉,历时三月,昼夜不息。以钱、两、分为度,穷尽变化,制样数百,一一注记其凝时之快慢,成石之坚脆。终在于第三百八十一号样本,得此不增一分则软、不减一毫则脆的配比!” 他高高举起一同带来的瓦罐,仿佛举起了无数匠人的心血与智慧结晶: “将此来之不易的生石灰、煅烧黏土,与少量石膏为引,三者依此千锤百炼之配比,共入水力大磨,反复研磨为极细之一体,方得此"神力土"。其貌不扬,其性……却近乎神迹!” 宋应星仿佛一个终于验证了伟大猜想的学者,急切地向世间唯一的知音展示成果,语速不由加快: “此粉遇水则化为泥浆,可随意塑形。只需静置一日,其坚便已逾寻常青岩!静置七日之后,钢钎凿之,火星四溅而难入分毫!更奇者,此物不畏水浸,反于水中愈浸愈坚,百川不摧,江河难撼! 陛下,此乃格物致知之道结出的硕果!有此"神力土",我大明之营造法式将彻底颠覆!长城可成钢铁之墙,河堤可化水中之山啊!” 朱由检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神情平静如水,仿佛这一切的惊天动地都不过是在印证他早已写好的剧本。 他缓缓走到那块“石头”前,弯下腰,伸出修长的手指,用指关节在那粗糙的表面上轻轻敲了敲。 声音沉闷厚重,充满了密不透风的质感。 这声音,是新时代的脉搏。 “善。” 朱由检只说了一个字,却比任何嘉奖都让宋应星感到振奋。 他直起身,目光扫过宋应星那张激动的脸,缓缓道:“天道流转,不舍昼夜。然人力亦可为其加鞭,令其改道。长庚先生,你与格致院的匠人们,便是为我大明改天换地之人。” 这句评价,重逾千钧! 宋应星眼眶一热,再次俯身拜倒:“臣等,万死不辞!” “死则不必。”朱由检摆了摆手,“朕要你们活着,活着为大明创造出更多这样的奇迹。” 他转身走回御案,沉声道:“王承恩。” “奴婢在!” “传朕旨意,即刻宣英国公张维贤、户部尚书毕自严、内阁首辅温体仁,让他们立刻到乾清门外候驾。” 王承恩点头应承。 朱由检的声音再度响起: “朕要带几位爱卿,亲眼去看看我大明真正的"定国基石"!” …… 半个时辰后,乾清门外。 巍峨的宫门下,三位大明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已经肃立等候。 英国公张维贤,一身蟒袍,身形魁梧如山。 这位老将戎马一生,身上自带着一股铁血杀伐之气。他负手而立,眉头微皱,目光不时扫向远处,心中满是好奇与一丝军人特有的怀疑。 “定国基石?神力土?”他心中暗自思忖,“听宋应星那书呆子说得天花乱坠,坚逾岩石?有多坚?能挡得住建奴的红夷大炮么?若只是修个房子盖个桥,与我京营戎政何干?陛下如此兴师动众,难道是要用这东西修筑九边关城?若是真如其所言,钢钎难入,倒……值得一看。” 站在他身侧的,是户部尚书毕自严。 这位大明的财神爷鬓角已染风霜,脸上每一条皱纹里都仿佛写着“国库空虚”四个字。 他微眯着眼,神情中充满了忧虑。 “唉,又是陛下弄出的新花样。”他心里的小算盘已经打得噼啪作响,“神力土……听着是神奇,可这煅烧石料、建立工坊、雇佣匠人,哪一样不是泼天般的开销?国库这两年靠着海贸新政和清查隐田,才稍稍喘过一口气,可经不起陛下这般折腾啊。定国基石?但愿,但愿不是又一个耗尽内帑钱粮,却派不上大用场的奇巧之物。” 与前两位不同,站在最前方的内阁首辅温体仁神情最为复杂。 这位曾经的传统文官代表,如今早已是皇帝最坚定的拥护者。 他不再像过去那样,对任何“奇技淫巧”都抱持着“非圣人之道”的警惕。 皇帝一次次用事实证明,他所谓的“奇技淫淫巧”,背后都藏着经天纬地的深意。 “神力土……”温体仁默念着这个名字,心中涌起的不再是排斥,而是混杂着敬畏与不安的深思。 “陛下之行事,常出人意表,却又终在情理之中。此"神力土"能被陛下冠以"定国基石"之名,其用绝非营造屋舍那般简单。只是……以石料、黏土煅烧而成之物,竟能扭转乾坤? "格物"之道,竟有如此伟力?这股力量,源于工匠之手,而非圣贤之言。此道若兴,天下士人将何以自处?士农工商之序,又将何以为继?” 他嗅到了一丝变革的气息,一股与他毕生所学的儒家经典截然不同的气息。 这气息让他感到陌生,甚至……有一丝隐隐的恐惧。 但他更相信皇帝,相信这位少年天子所做的一切。 就在三人各怀心思之际,一阵沉稳而轻快的马蹄声传来。 一辆他们从未见过的奇异马车,缓缓驶出宫门。 这马车比寻常的官轿要宽大得多,拥有四个巨大的木制包铁车轮。最奇特的是,车厢与车轮之间,似乎连接着某种精巧的钢铁构件。 四匹神骏的御马拖拽着它,行驶在石板路上,竟没有寻常马车那般剧烈的颠簸,平稳得不可思议。 车帘掀开,露出朱由检年轻的面庞。 “三位爱卿,上车吧。” 三人不敢怠慢,躬身行礼后,依次登上了这辆被朱由检命名为“龙腾一号”的四轮减震马车。 车厢内空间宽敞,铺着厚厚的地毯,座位更是用皮革包裹,柔软舒适。 随着马车启动,三人立刻感受到了不同。 “咦?”张维贤第一个发出了惊叹,“这车……怎得如此平稳?” 毕自严也抚着胡须,连连点头:“确是奇妙,如履平地,比老夫那顶轿还要安稳几分。” 温体仁则细细观察着车厢的结构,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中那股不安与震撼又加深了一层。 仅仅是一辆马车,便已蕴含着他无法理解的格致之理。 那所谓的“神力土”,又将是何等模样? 朱由检看着三位重臣脸上的惊讶,只是淡淡一笑,并不解释。 车轮滚滚,碾过京城的街道,向着西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 马车队一路西行,离开了京城的繁华,道路渐渐变得崎岖。 一个多时辰后,当连绵的西山轮廓在眼前变得清晰时,一股奇异的律动顺着车轮,通过车厢地板,隐隐传递到每个人的脚底。 那是一种低沉而持续的震动,仿佛大地深处有一头远古巨兽正在沉睡中呼吸。 “陛下,快到了。”宋应星的声音从前方的另一辆马车传来。 朱由检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 他推开车窗,一股混杂着草木清香与煤石焦味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 而当三位大臣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时,他们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幅他们毕生从未想象过的画卷。 这里根本不是他们想象中那种叮当作响,尘土飞扬的工匠作坊。 视觉的冲击,是摧枯拉朽的。 在山脚下的一片广阔谷地中,赫然矗立着五座用青砖和铁架砌成的高大建筑,如同五尊顶天立地的巨人。 这便是宋应星口中的“立窑”。 此刻,它们正向着蔚蓝的天空,吐纳着滚滚的灰黑色浓烟,那浓烟扶摇直上,仿佛一道道连接天地,象征着人定胜天的狼烟。 一条从西山引来的溪流被一道坚固的堤坝拦截,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湖泊。 湖水被引导着,冲击着一架巨大无朋的水轮。 那水轮直径超过三丈,由坚硬的铁木制成,在水流的推动下,周而复始缓缓转动。 水轮的中轴延伸进一座巨大的厂房,通过一系列大小不一,令人眼花缭乱的铁质齿轮和传动杆将水的力量,转化为机械的力量,带动着远处的工坊,发出一阵阵“轰隆隆”的巨响。 听觉的冲击是震耳欲聋的。 马车越是靠近,那股声音就越是清晰。 先是远处山壁传来岩石被开凿破碎的“咔嚓、咔嚓”声。 紧接着,是巨大水碓被水轮带动的连杆举起,又重重砸下的“咚!咚!咚!”声,每一次砸击都让大地随之颤抖,仿佛是巨人的心跳。 然后是无数石磨在齿轮带动下,发出沉重而持续的隆隆转动声。 秩序的冲击,是颠覆认知的。 数百名工人剃着短发,穿着统一的蓝色短打号服,在各自的岗位上挥汗如雨。 他们有的在窑口操作,有的在搬运石料,有的在维护器械。 整个庞大的基地,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混乱与喧哗,只有领班们用短促有力的口令指挥着,所有人都像一台巨大机器上的零件,高效精准沉默地劳作着。 道路两旁,一边堆放着小山般的石灰石、黏土和黑色的煤炭,另一边则整齐地码放着一排排用油纸和木桶封装好的成品,上面用墨笔清晰地标注着日期和窑号。 一切都井井有条,充满了军营般的肃杀与严谨。 马车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当张维贤、毕自严、温体仁三人踏上这片震动不休的土地时,他们彻底失语了。 毕自严的脸色有些发白。 他不是被吓的,而是被这庞大的规模与肉眼可见的投入给惊的。 他看着那高耸的立窑,那巨大的水轮,那数不清的工人和堆积如山的原料,心中咯噔一下,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盘旋: “这得花了多少内帑!这简直是在烧银子!不,这是在烧一座银山啊!” 英国公张维贤则是双目圆睁,眼神锐利如鹰。 他震惊于这严密的组织和磅礴的机械之力。 张维贤戎马一生,最懂什么是纪律,什么是效率。 眼前这数百名工人的协作,其严密程度,竟不输于他麾下的精锐京营!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属于军队的纪律性和力量感被应用在了生产之上。 而温体仁这位内阁首辅,此刻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他宽大的官袍在这股充满力量的气息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嗅到了与他所熟悉的,由诗书礼仪与德行构筑起来的儒家秩序截然不同的气息。 “左为炉火,右为水轮;上为浓烟,下为泥尘。此景不见于经,此理不载于史。”他喃喃自语,脸色苍白,“此非人力,近乎鬼神之工。然,鬼神之工,其利耶?其弊耶?” 这股力量让他感到陌生。 而陌生,往往是恐惧的源头。 唯有朱由检,负手立于这片喧嚣与力量的中心。 他的龙袍在因热力而升腾的气流中微微拂动,脸上带着一丝欣赏,一丝自豪。 这就是他的世界。 一个由他亲手开启的序章。 这时,宋应星快步上前,满脸红光地躬身行礼,声音洪亮,盖过了周遭的轰鸣: “陛下,各位大人,营造司基地到了!” 他伸出手指向那座正在进行核心作业的巨大厂房,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请随臣来,见证神力土……化泥为石,点土成金的奇迹!” 张维贤、毕自严、温体仁三人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巨大困惑与震撼。 他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迈开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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