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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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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怒斥悍妇郭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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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官家这么说,那我就更期待了。” 宋煊说完之后,就拿起筷子夹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菜,嚼了两口。 “喔。” 宋煊又开始夹其余菜,赵祯则是满脸笑意的瞧着。 这些菜可一点都不比樊楼的差。 当然了樊楼吃的更多是气氛与面子。 但是皇帝赐宴,那可是一般人可遇而不可求的。 更不用说赵祯这个皇帝,亲自作陪。 这种事足可以记载在后期的《仁宗实录》里。 “十二哥,这御厨做的菜品,味道如何?” 宋煊尝了尝羊肉,放下手中的筷子: “官家,我突然有所感悟。” “哦?”赵祯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什么感悟?” “昔日魏征嗜醋芹,太宗赐食三碗,魏公仍面不改色,我今日才知道,何为忠言逆耳利于行!” 赵祯也是被大儒教导过的。 尤其是像汉武唐宗之类的帝王故事,全都是悉数学习过的。 赵祯自己也夹菜尝了尝。 当年唐太宗曾用难吃的醋芹测试魏征。 莫不是十二哥他暗示御膳难吃? 朕没有测试他的意思啊! 不过赵祯也能理解,毕竟宋煊与自己“不熟”,他想的多一点也实属正常。 “那十二哥尝尝这道鱼脍。” 对于生鱼片这种玩意,宋煊是直接拒绝的。 他筷子都没有拿起来: “官家,看到这道菜,我记得张翰为纯鲈辞官,我瞧见这道菜,方才开悟并非是家乡的鱼美味,实在是思乡心切耳。” 赵祯也知道西晋张翰借口家乡菜好吃而辞官。 实则是避祸。 十二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煊目前无官职在身,也不会有辞官的说辞。 难不成是这菜难吃到让他想辞官? 赵祯觉得宫中的御厨做的挺符合他的口味的,并没有那么难吃啊! “尝尝这个。” “官家,这可是汝窑的青瓷?” 宋煊轻轻弹了一下: “当真是温润如玉,一瞧就是大开门的珍品。” 这下子连一旁伺候给夹菜的宦官张茂则都听出来,宋煊夸赞餐具比菜好。 他在暗示“器胜于味”。 潜台词不就是说御厨做的菜不好吃吗? 于是张茂则停下给宋煊夹菜的手,微微看向一旁的皇帝。 倒是宋煊主动开口道: “官家平日里就吃这些菜吗?” 赵祯摇摇头: “我平日里也就是吃六道菜,今日十二哥中状元,自是要多做几道,更何况你还如此能吃。” 可是赵祯话说完后,宋煊依旧是没怎么动筷子。 紧接着他又追问道: “十二哥,你觉得这些菜当真不好吃?” “怎么说呢?” 宋煊摇摇头: “实则是我嘴刁,只是习惯吃我家中兄弟做的菜。” “这御厨的菜在我尝来,要么就酸,要么就甜,要么就遮不住食材本身的味道。” “而且好多道菜都是甜滋滋的,长此以往下,陛下的牙齿可全都成了坏牙。” “正所谓牙疼不是病,疼起来可真要命!” “还望官家今后少食甜食。” 赵祯是喜欢吃甜的。 但是他又知道宋煊在医学一道上是有点本事的。 “十二哥当真没有哄骗我?” “官家身边人如此多,差人去打探一二牙疼是何等症状,便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宋煊隐约记得赵祯五十来岁就驾鹤西去了。 “回官家的话,臣的义父便是牙疼,恨不得把自己的坏牙敲了去。” 一旁侍奉的梁怀吉连忙说了一嘴。 赵祯轻微颔首:“十二哥定然不会在这种事上哄骗于我。” 张茂则心中明白。 状元郎三句话,便能让官家他换了厨娘。 说实在的他还挺爱吃甜口的。 “不错,若是牙齿不说都坏了,就算是坏一半,你纵然正值壮年,可是吃不了什么东西,也会很快的死去。” 听了宋煊的话,张茂则立即觉得这甜食不重要了。 “那我今后还是要多注意饮食。” “改日有机会定要去十二哥的家中尝一尝。” 赵祯也放下筷子,他是一个爱听劝的人,将来发展到谁最后劝他,他心中的偏向性更高一些。 “择日不如撞日。” 宋煊直接发出邀请:“官家,今日你我反正闲来无事,不如现在就去。” “啊?” 赵祯这下子有些坐不住了: “十二哥做事,向来如此果断吗?” “反正这些饭菜不合口味浪费了,不如陛下赏给别人,我们直接出宫,你时间上方便吗?” 赵祯是出过宫的,但是次数屈指可数。 如今殿试还没有考完,就直接出宫。 赵祯正在迟疑当中,门外传来呵斥声: “让开!” 随即又是响亮的巴掌。 啪啪。 紧接着门推开了。 宋煊回头瞧去,只见一个不足一米六的身着华服姑娘走进来。 高梳朝天髻,插鎏金银簪(簪头为大婚时赵祯所赐牡丹纹样)。 样貌中姿。 但是却是用心化妆打扮了一二。 郭皇后黛眉细长如新月,脸颊沾着淡红胭脂,唇染万金红。 额头上贴着珍珠花钿。 目前大宋流行这种满天星的式样。 郭皇后身着绯罗销金裙,脚下踩着翘头履。 鞋尖缀着珍珠,一步一步的走进来。 如此君臣相谈的重要场合,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疯婆娘来了。 赵祯的脸色大变! 宋煊收回目光,又瞥见脸色突变的赵祯。 他有印象了。 这不就是因为跋扈打了赵祯一耳光的郭皇后吗? 未曾想小小年纪就如此跋扈。 用不着别人通报天子,直接用巴掌声宣布自己的到来。 有点意思! 看样子赵祯在最为年轻的时候,一直都是被老妈以及老婆压制的死死的。 怨不得脸上青春痘,这种家庭氛围,心里好受才叫怪呢! 宋煊也明白了在宋仁宗“身体”最好且荷尔蒙最为充足的时候,一个孩子都没有缘故。 有如此跋扈的皇后妻子在身边,怕是连找人敦伦都很难吧? “官家。” 郭皇后脸上带着笑意: “臣妾知道官家今日主持殿试辛苦了,还想与官家一同用膳,未曾想官家都开始吃了,也不等等臣妾。” 言语当中带着几丝娇嗔以及埋怨。 宋煊听着声音都夹起来的郭皇后,与方才门外那道滚开的声音根本就不像是同一个。 赵祯不得不应答: “朕吃过了,皇后不必如此。” 郭皇后跋扈惯了。 有身边人给她出主意,那就是给天子诞下一儿半女,最好是儿子,成了太子,如此最好。 但是赵祯宁愿憋着,也不上她的床。 这才有郭皇后时不时的想要来“撒娇”,然后侍寝。 “你没长眼吗?” “给我起开!” 郭皇后走到餐桌前,直接让宋煊滚蛋。 她还要陪皇帝吃饭呢。 管他是谁。 都没有官家重要。 最终她还要甜甜蜜蜜的进行“双排”呢! 然后郭皇后转头又笑靥如花的对赵祯道: “好叫官家知晓,臣妾特意差人做了两道好菜,官家快来尝一尝。” 宋煊瞧着狗脸突变且切换自如的郭皇后,顺从的站起身来,然后颇为同情的瞥了赵祯一眼。 你堂堂九五至尊。 可真是压抑了! 大多数人都是因为钱和压抑而感到不快乐。 结果你大宋皇帝也是如此。 在宋煊看来,赵祯的如此境遇,这他妈的也忒接地气了。 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 更多的是丢脸,也不会往外说。 赵祯心中本就是十分屈辱。 一瞧见宋煊如此“富有同情的”眼神,他更是有些破防。 “皇后,朕都说过了,不用如此。” 赵祯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来的几个字。 十二哥可是真钦点的状元。 朕对他都极为尊重。 结果你竟然直接让他滚。 当真是气煞我也! 更不用说十二哥他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同情朕有如此跋扈的妻子。 男人之间有些时候就在乎一点莫名其妙的面子问题。 郭皇后如此不尊重朕的朋友,说明她从心底里就从来没有尊重过朕! 要不是母后的缘故,朕连跟她虚以委蛇的模样都不愿做的。 “来人,把无关人员全都轰出去,本宫要与官家单独吃饭。” 郭皇后坐在宋煊的椅子上,冷着脸道。 “官家,我们两个单独吃,好不好嘛!” 说话间,她的声音又夹起来了。 仿佛母老虎与小绵羊之间的精神分裂似的。 阎文应虽然不知道大殿内发生的事,但是他自幼在宫中厮混,明白能被皇帝单独宴请之人,必然不是什么寻常之辈。 于是他颇为客气的道: “这位小衙内,还望暂且退出去,皇后有口谕。” “皇后,朕还没死呢,轮不到你替朕做主轰走朕钦点的大宋状元!” 阎文应立马退下,他知道这种时刻绝非自己一个当奴婢的人能掺和的。 郭皇后一点都没有把宋煊放在眼里,她只是瞥了宋煊一眼,冷笑道: “本宫当是谁呢,原来只是个新科状元。” 随即她语气再次变得娇嗔起来: “官家,臣妾可是亲手炖了雪蛤羹,官家这几日操劳殿试之事,该补补身子了。” 宋煊抿着嘴唇。 虽然自己是老演员了,可是遇到这种事也是险些绷不住表情。 他只是微微躬身行礼,并没有说什么。 毕竟像郭皇后这种人,在宫斗剧里都活不过半集的,实在是蠢笨如猪。 摊上这种媳妇,赵祯你可真惨呐! 宋煊随即站直身体。 尽量不让自己的面目表情变化太大刺激到皇帝。 可是赵祯一直都在观察宋煊,自是瞧见了他那副想笑却是又憋笑的神色。 宋煊不语。 只是一味的憋笑。 这种类似初中生之间的情情爱爱,他还真不知道要如何评价。 “你退下吧,本宫还要与官家有要事相商。” 郭皇后连看都没看宋煊一眼。 大宋状元又怎么了? 在本宫面前,那就是个屁。 倒是阎文应记住了宋煊的面貌。 这可不仅仅是大宋状元,算起来怕是连中三元,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有王曾的例子在,定然是一个不能得罪之人。 于是阎文应脸上挂着笑,并不出声赶人。 反倒是对着宋煊轻轻低头行礼。 殿内极静,旁人都不敢呼吸了。 赵祯听着这话异常的刺耳,他的指节扣在餐桌上,一声闷响传来。 连郭皇后都满心欢喜的看着赵祯。 赵祯缓缓抬眸,声若寒冰: “皇后,朕在赐宴!” 郭皇后一怔。 大宋状元多了去了。 可是大宋太子却没有呢。 哪件事更重要。 那还用细想! 谁不知道啊? 所以郭皇后只是微微一笑: “官家,他左右不过是一个书生罢了,何必……” 啪。 不等郭皇后的话说完,赵祯直接把玉盏摔碎在地,怒不可遏的喊道: “朕说——朕在赐宴!” 郭皇后脸色微微一变。 她着实没想到官家竟然会因为一个男人而对自己发火。 于是她心中醋意横生。 当即站起身来,郭皇后仰着头瞧着高大的宋煊: “你姓甚名谁!”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宋名煊。” “好,我记住你了。”郭皇后恶狠狠的道: “就因为你,官家冲本宫发火。” “呵呵。” 有人蠢笨之人从来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全都是赖别人如何如何。 郭皇后没想到眼前这个新科状元一点都不惧怕自己,更是恼怒,还发出呵呵的轻笑声。 “你放肆!” 宋煊实在是绷不住笑了,也不搭理她,拱手道: “官家,我有一言,斗胆一问。” “十二哥尽管问。” 赵祯脸上的怒气不减,这种疯婆娘贵为皇后,当真是让他觉得丢脸。 宋煊当即高声道: “《周礼》载:天子宴贤士于明堂,后宫之人无诏不得入内,不知道我大宋典制,可还遵循此礼?” 赵祯眸光一闪,尽管火气很大,可是听话听音,他微微点头: “我大宋自然遵循此礼!” “那皇后可是有皇太后的诏令?” 听到宋煊询问,郭皇后更是怒不可遏: “没有,你又待如何!” “好,那就是没有太后诏令了。”宋煊指着郭皇后道: “官家,皇后身为一国之母,不尊周礼,便是不贤!” “大胆狂徒,你一介书生,也敢拿古礼压本宫?” “官家,我惶恐啊。” 宋煊当即认怂道: “我冲撞中宫,罪该万死,请陛下立即将我流放岭南,以正宫阙。” 郭皇后眨了眨眼睛,他这就怂了? 早干什么去了! 于是郭皇后心中哼笑着,当即回头笑道: “官家,你就依了他吧。” “郭清悟,你给朕滚出去!” 赵祯怒不可遏,直接掀翻了桌子。 汤汤水水的直接淋了郭皇后裙摆以及挂着珍珠的鞋子。 宋煊瞥了郭皇后一眼,暗暗摇头。 宫斗这种连以退为进的小把戏都不会,你还能稳稳的当皇后。 可真是运气好啊! 况且刚刚在殿试当中,被当场点为状元之人,就因为皇后一句话,直接贬谪到岭南。 大宋的江山还要不要了? 这种政治影响,她都没脑子去思考的。 一根筋觉得她说什么,别人都该照着她说的做,天下都是围着她转的。 宋煊直接判定为早期小仙女行为。 郭皇后被皇帝的操作,明显搞得懵了。 因为她这么长时间的闹腾,赵祯也只是一忍再忍。 结果今日竟然会爆发! 而且如此不给她留面子。 瞧着自己精心搭配的鞋子以及裙子都被弄脏了,郭皇后当即上头了,大声叫嚷: “官家,你要干什么?” 赵祯其实怒火攻心掀了桌子,瞧见这一幕,也有些发懵。 被郭皇后一喝问,赵祯甚至下意识的往宋煊身后躲了一下。 毕竟郭皇后实在是彪悍的很,又极为泼辣。 再有刘太后护着,更是目中无人! 赵祯这三年都有了ptsd了。 宋煊当即挺身而出,伸出一臂护住赵祯: “官家,皇后她如此不懂得尊重天子以及人臣,咆哮天子,肆意羞辱我这个新科状元。” “我这个外臣尚且在时,皇后便敢对天子如此无礼。” “若是无外臣,我都不敢想象她会做出何等恶事来。” “到时候人人皆言郭皇后会对陛下动手之事,官家还有什么威严可言!” “如何统御大宋江山?” “传到那些蕞尔小国,岂不是让人耻笑!” 赵祯想了想,郭皇后不曾对朕动手。 十二哥如何这般说? 不对。 她便是想要对朕动手动脚的,还想扒朕的衣服呢! 十二哥说的是真话! 郭皇后怒不可遏的瞧着宋煊,在那里大放厥词。 “谁敢在宫中胡言乱语,我拔了他的舌头!” 郭皇后指着宋煊道:“真以为你一个只会读书的,就能管到本宫?” 宋煊哼笑一声,根本就不理会她的话: “官家,如今郭皇后她妒悍伤礼,我以前还不相信,今日所见,方觉为真!” “此举实犯“七出”之妒,成婚三载,亦无子嗣,请官家依照汉光武帝废郭圣通故事,收还皇后册宝,另选其他贤明之人为后!” 废后! 宋煊前面那些话郭皇后都自动屏蔽了。 但是废后这两个字,郭皇后却是听到了。 她不敢相信的瞧着这个新科状元,竟然会说出这等话来! 赵祯也没想到宋煊会说出这种话来,同样目瞪口呆。 或者说殿内的几个宦官与宫女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早就习惯了郭皇后的无理取闹以及嚣张跋扈。 天子身边哪一个侍奉的没有被她赏过几巴掌? 没办法。 连官家只能躲的远远的。 如此一来,更是无人敢惹郭皇后。 一味的放纵,便是如此效果。 “你再说一遍!” 郭皇后歇斯底里的盯着宋煊。 “再说一遍又能怎么样?”宋煊当即伸手道: “来人,取笔墨来,若是郭皇后听不清楚,我当场写一道废后的奏疏给官家看,交给宰相们商定,最终请大娘娘做主。” 郭皇后满脸怒色: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郭皇后一下子就被宋煊的气势所震慑,眼里满是不敢相信。 这天下竟然有人敢如此顶撞她这个皇后? “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哈哈哈。”宋煊狂笑数声: “好叫皇后知晓,太宗皇帝曾经对宰相言明,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破,尚可换,手足断,安可续?” “礼本夫妇,诗始后妃,后妃若是不贤,足可以危害大宋的江山社稷!” “郭皇后如此跋扈,定然不会让其余嫔妃靠近官家,官家正是春秋鼎盛之际,却一个孩子都没有出生,便是明证。” “你如此行径,就是在亲手斩断皇家血脉,此乃倾覆宗庙社稷之大罪!” “废后之举更是为了大宋天下,到了大娘娘那里也说的过去。” 宋煊往前走了一步: “我倒是要看看这大宋天下,是姓赵!” “还是姓郭了?” 这番话,可谓是打蛇打七寸,郭皇后直接吓得瘫软在地。 顾不得地上有些残羹剩饭的。 其实她一直都想要生孩子,不让其余女人靠近赵祯。 如今被宋煊给点破,自是吓得慌里慌张的。 全然不见方才嚣张的模样。 赵祯也没想要废后。 但是瞧着郭皇后如此害怕的模样,他心中大为舒爽。 三年! 三年!!! 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的吗? 皇后我废定了。 大娘娘他说话也不管用! 此时此刻,赵祯的快意充满了胸膛。 长久被郁闷之气灌满的身体,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爽! 十二哥就应该早来。 要不然我这几年也不会吃了这么多的苦! 皇帝的贴身宦官张茂则与梁怀吉二人都被吓傻了。 一句话都不敢说,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这种事要是传出去,怕不没命了? 宋状元未免也太猛了些。 原本以为他对抗宗室子、应天府尹以及翰林学士,那就是有着天大的胆子。 可不曾想。 他今日竟然把整个皇宫最跋扈的皇后给吓哭了! 张茂则瞥了眼宋煊,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搭茬。 万一大娘娘那里怪罪? 郭皇后的贴身宦官阎文应也被宋煊几句话吓得摇摇欲坠。 但是他明白自己的富贵还在皇后身上,于是赶忙打圆场。 “你们几个是死人呐,没瞧见皇后不小心栽了,快把皇后扶起来!” 阎文应不敢说是被宋煊给吓的。 毕竟他知道一个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实力有多强横! 人家说写一封废后的奏疏,宰相们那是需要认真研读的。 甚至大娘娘那里也会看一看的。 到时候皇后没事,倒霉的是他们这帮当奴才的。 而且听着宋煊又是拿太宗皇帝的话说事,又是拿古礼说事。 这种他们哪里懂啊? 可是读书人口吐莲花,他都敢如此呵斥皇后,那一定是真的。 若是皇后被废,他们这些人也逃脱不了干系! “陛下息怒,皇后她今日有些头脑发昏,臣这就带着皇后回去休息。” 郭皇后被搀扶起来,还想要恢复以前的霸气,可是被宋煊那么一瞧,登时又装作昏迷了过去。 说实在的,她真的挺害怕废后这件事的。 郭皇后被七手八脚的给抬走了,连忙有人喊御医去给她诊治。 站岗的禁军士卒目瞪口呆,对视一眼,连忙站好。 许多人都在收拾东西。 宋煊长叹一口气,拍了拍赵祯的肩膀: “官家,这几年你倒是受苦了!” “如此悍妇身为一国之母,如何能让官家安心治理天下!” “此事应该立即与大娘娘进行商议!” “如此恶性,可不是一两天就养成的!” 赵祯鼻子一酸,被十二哥如此安慰,他登时有些憋不住心中的委屈。 自从成婚后,每日每夜都要遭受她的折磨。 赵祯心中的苦楚,都不是一两句话能轻易说开的。 先前他一直都想着要忍受下去,直到自己亲政。 可是方才宋煊那么强烈的为他出头,又给他找了一条新出路。 是赵祯从来都没有想过的出路,那便是废后! “罢了。” “官家,不能罢了。” 宋煊当即开口道:“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赵祯又是一愣。 宋煊他可真是出口成章,不愧是名动三京的大才子。 “先帝在官家这么大的时候,便有了子嗣,若是官家没有子嗣,这皇位如何能坐的稳妥?” “为了大宋江山,社稷稳固,如何能罢了?” 宋煊毫不顾忌在场之人说道: “以前我不知道皇后如此跋扈,今日见了,便不能不管。” “走。” 宋煊直接抓住赵祯的胳膊:“我们这便去找大娘娘。” 赵祯跟在宋煊身后,一时间有些恍惚。 当年自己六岁,作为被拐的最小的孩子,也是十二哥这般抓住自己的手,在这东京城地下钻来钻去,才终于重见天日的。 如今情景再现,让赵祯眼里的雾气都起来了。 另外一旁,待到出了皇帝的寝宫,郭皇后用不着什么御医自己就醒过来了。 待到回了她的宫殿,自是极为恼火,先是清理了一番桌面,砸的各种名贵器具,连脏鞋脏衣服都没换呢。 “他宋煊一个破状元,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不知道我是当今皇后,我祖父乃是大宋英国公!” 她祖父是从后唐到后晋到后汉再到后周成为郭威重要心腹之一,最终成为大宋将领。 在后晋因为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给契丹,耻于为契丹臣子,弃官南归,后多次对抗契丹人。 郭崇也是因为她孙女的缘故,被追封为英国公的。 “皇后息怒。” 阎文应把一帮人都赶出去了,让他们一会再收拾。 “本宫息怒不了。” “臣方才派人去打探了。” 阎文应给郭皇后说了宋煊是被官家当场点为状元,大娘娘都同意了。 这殿试还未曾考完呢。 而且还放话,若是有其余学子想要挑战宋煊的状元之位,尽管也来交卷。 如此数十位贡士接二连三的败下阵来,看着宋煊的试卷沉默不语。 一瞧就差距极大。 那宋煊一下子就连中三元,跟当今宰相王曾差不多的待遇。 几乎可以肯定,他年纪轻轻都能穿上紫袍。 “那又如何?” 郭皇后觉得纵然是宰相王曾,也不敢与自己这样说话威胁! 因为她感觉到了宋煊话语里赤果果的威胁,这让她焦躁不安。 “好叫皇后知晓。” 阎文应又给她科普了一下宋煊的“英勇事迹”。 尽管郭皇后听着有些难绷,但是那几个人与自己的身份地位差的太远了。 “这宋状元如今不过弱冠之年,年轻气盛的,非常敢想敢干,皇后还是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阎文应颇为担忧的道:“否则那些话拿到大娘娘那里去说,怕是。” “怕什么,大娘娘如此恩宠于我,岂会相信一个外人的话?” 在郭皇后眼里,她们才是一家人。 家里人怎么会被外人所劝说的动呢! “报。” 郭皇后布置的监视皇帝的眼线连忙进来汇报: “启禀皇后,那宋状元拉着官家去找大娘娘告状去了。” “告状?”郭皇后有些不确信的道:“告什么状?” “告皇后的状!” 郭皇后闻听此言,一下子就觉得自己脚步有些瘫软。 若不是阎文应手急眼快给她扶住了,怕是倒在地上还得被破碎的瓷器给划伤了。 “他真的敢?” “他真的敢!” 郭皇后眼里满是焦急之色。 阎文应也没想到宋煊竟然会行动如此迅速,他说干就干! “快派人拦着他们去。” 郭皇后突然抓住阎文应的胳膊:“绝不能让他们去见大娘娘。” 借他是个胆子,阎文应也不敢去拦皇帝啊! 更何况还是去找大娘娘。 “此事还需皇后出马,求一求官家,官家心软,兴许就能制止宋状元。” 听着阎文应出主意,郭皇后立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当真?” “皇后还是要试一试,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呐。” 阎文应连忙让人备轿子,要不然都赶不上了。 “对对对,我去求官家。” 郭皇后直接上了轿子,怒喝这帮宦官必须跑起来。 要是慢了赶不上,就全都把你们杖毙! 郭皇后跋扈惯了,没有人敢忤逆她的话,说杖毙你也不是说着玩的。 她是真的能做到。 于是一帮不想死的宦官当即撒丫子跑起来了。 “十二哥,此事该如何与母后说?” 赵祯见宋煊放缓了脚步,一时间又有些纠结。 因为他认为郭皇后是母后选择的,无论她犯什么错,都不会被废的。 一旦废了她,岂不是说母后眼光不行? 这对于个人政治上的形象,是非常丢分的。 “不着急说。” 宋煊觉得说了也没有什么用。 这人是刘娥选的,只要她还活着就没有废后的可能。 除非郭皇后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失态了,给皇帝一巴掌。 在众人的见证下,谁都不好给她求情。 “可是。” “不用可是。” 宋煊浑不在意的摆摆手: “官家身边有郭皇后的眼线,我方才当众说的那话必然会传到她的耳朵当中,她虽然蠢笨,可是身边的奴才却不蠢。” “啊?” 赵祯微微眯着眼睛,朕身边有皇后的耳目? 直娘贼! 枉费朕对他们如此好,还吃里扒外! “不出意外的话,郭皇后必定会来官家这里求情,一会我只管唱白脸说狠话,官家自己拿捏那个度。” “十二哥的意思是不废了她?” 宋煊手搭凉棚瞧着疾驰而来的轿子: “时机尚未成熟,陛下连亲政都没有亲政呢,如何能做出这种决断来?” 赵祯也看见了轿子,一下子就死心了。 枉费朕对他们如此宽容,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十二哥做此事的深意,我还不明白。” “帮你过上正常男人的生活。” 宋煊拍了拍赵祯的肩膀: “鄙人颇善射箭,官家觉得这射箭什么时候最有威慑力?” 赵祯是知道宋煊一手射术了得,当然是悬而未射的时候最具威慑力。 故而他点点头:“我明白了!” “嗯。” 郭皇后掀开帘子,瞧见宋煊与皇帝在走路,又一次催促让他们快些,甚至让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阎文应帮她去喊皇帝停下等等。 阎文应虽然不敢,可是面对嚣张的郭皇后,以及宽容的官家。 他还是咬紧牙根,小跑上去,大声喊道:“官家,等一等,等一等。” “不等,就是没听到。” 宋煊抓着赵祯的胳膊: “别回头,如今是我们的占理,必须要表现的强硬!” 郭皇后瞧着阎文应出声喊,官家与那宋煊都不在停下的,脸色越发苍白。 她更是发了狠,要是追不上官家,你们都要被扔进汴河里喂王八,谁都救不了你们。 终于在如此威胁下,小宦官们赶上了皇帝,并且停在一旁。 他们几个跪在地上喘着气,根本就没有力气起身,甚至还有漏尿了的。 因为郭皇后的威胁,实在是过于令他们害怕。 “官家,官家。” 郭皇后瞧着宋煊挡住赵祯半个身子,她望着宋煊有些发怵: “你做什么去?” “我与官家去找大娘娘商议正事,还望皇后不要阻拦。” 郭皇后一听这话更加确认他们是去找大娘娘告状。 “我偏要拦着。” 郭皇后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然后看向赵祯: “官家真的要去做那绝情之事吗?” “妾十二岁入宫,蒙大娘娘亲点为后,大婚那夜,官家执妾手共剪红烛,说此生不相负,如今……” “如今竟然因一外人一言,便想要废了结发妻子吗?” 赵祯虽然满意的张美人被刘娥给弄走,但是他第一次成婚,自然对婚姻是抱有着美好的想象。 结果是郭皇后一次一次给他响亮的巴掌,精神上的折磨,让他知道自己大婚当夜说的那些话有多么蠢! 每每回想起来,赵祯都忍不住要扇自己两巴掌。 “谁告诉你的?” 宋煊哼笑一声: “没有证人的事情,皇后可别说有的没的,我与官家是去找大娘娘谈论正事。” 听着宋煊如此言语,郭皇后当即证明道: “是秦康告诉我的,你休想骗本宫!” 宋煊哼笑一声:“我可不认识什么秦康,让开。” 可是赵祯以及身后的张茂则、梁怀吉眼睛一眯。 吃里扒外的是这个没卵子的货。 趴在地上装死狗的阎文应,听到郭皇后自曝眼线,他也懒得说了。 真的是带不动。 就这样吧。 爱咋咋滴。 赵祯本来心有些软,可是当郭皇后说出他身边眼线的时候,怒气极大。 毕竟自己想要与其余美人敦伦都有人去通风报信,导致他都有些心里阴影了。 “本宫不让!” 郭皇后又可怜兮兮的望着宋仁宗:“官家,妾知错了!” “妾不该妒忌刘美人,不该摔坏官家的砚台,也不该踩官家的奏疏。” “可是,妾之事怕,怕官家眼里再无妾啊!” 郭皇后说完就开始号啕大哭起来。 因为她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宋煊被赵祯拍了拍臂膀,让开一步,他走上前去。 “不要哭了。” 郭皇后随即转哭为喜:“官家是原谅妾了吗?” 刚被郭皇后搞得有些感动的赵祯,瞧着她如此演戏似的模样,更是死心了。 她是真的一丁点都看不出来别人的喜恶吗? “你以后莫要如此闹了。” 赵祯给她擦了擦眼泪: “否则纵然是朕再怎么求情,朕的那些臣子也不会答应的。” 郭皇后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绷着脸的宋煊,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果然官家是最疼我了。 你是争不过我的! “妾知道了。” 郭皇后顺势靠在赵祯怀里。 “那你以后还闹不闹了?” “不闹了。” “妾以后一定都听官家的话。” 宋煊后撤两步,示意梁怀吉往后走两步: “那秦康你可知道?” “知道,每日跟在我们身边负责给官家更衣的,他是贝州观察使秦翰的义孙,真给他老人家丢脸,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梁怀吉嘴里的秦翰是大宋第二个打仗极为厉害的宦官,威震北辽西夏,对内队外都能打。 可谓是他们这群跟随在皇帝身边宦官的榜样。 “回去,抓住他。” 这种事不用宋煊吩咐,梁怀吉就咬牙切齿,官家对待大家如此之好,竟然吃里扒外。 真该死啊! 于是梁怀吉跟着宋煊回去,直接把平日里都侍奉皇帝的人都叫进来了。 宋煊坐在书桌旁,瞧着梁怀吉吩咐把门关上。 “秦康!” 听着宋煊的点名,秦康不知道所谓何事,立即躬身行礼: “小人在。” 宋煊慢悠悠的道: “郭皇后说是你小子,平日里总给她通风报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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