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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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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一日敲三冤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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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治安问题突出,欠税问题严重,兴许还有人内外勾结侵吞公款。” 宋煊随便一说,就让范仲淹陷入了沉思当中。 这是宋煊今日特意了解的。 总之开封县的治安问题,很是严峻。 更不用说许多权贵都住在开封县。 范仲淹在外为官,倒是没有一下子就遇到如此多的难题。 范仲淹顶多是断案,赋税这方面他也还是收不齐,但总归是有个海水淹没的理由。 在他修筑堤坝之后,已经成了富足知县,根本就不欠朝廷的赋税了。 要不然百姓如何能够在当地给范仲淹立生祠,又取名范公堤呢! 如今宋煊一上来就要搞定超过五十万人口的赤县。 上面还有开封府尹在背后监视着他,时刻准备亮出獠牙。 下面还有各式各样的京师权贵,在背后故意刁难。 大家恨不得把朝廷的钱往自家地窖里拉,如何能从地窖把钱往外送呢? “那你可是有什么想法?” 范仲淹想着要给宋煊说一说,提供一些帮助。 他知道宋煊向来是有想法的。 但是这里是京师,盯着他的人很多,怕宋煊做出格的事。 “我打算先把县衙里的人给笼络起来,顺便找机会再招收些人手,我没资格调配厢军禁军。” “否则偌大的开封县聚集着这么多人口,三百来人杀进去就跟石沉大海一样。” 范仲淹颔首: “这些吏员油滑的很,我们是担任两三年就走,他们大部分人都能干一辈子。” 吏员的上升渠道几乎被限制死了。 想要去六部当个吏员,那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呢。 更何况大宋的官员本就是冗余的,哪有额外的官职给这些人数更多的吏员准备啊? 自从科举大力发展后,做官就只剩下了“华山一条路”! “所以他们不贪钱,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范仲淹摸着胡须感慨一句: “他们除了会被拉下水之外,更多的是那个环境,有人不贪也会受到排挤。” “你打算怎么拉拢他们?” “初步的想法便是县衙挣钱,然后给予他们奖励,以利驱之。” 宋煊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要在他的主导下,形成新的利益团体。 他知道范仲淹是听不得这种话的。 张方平点点头。 他虽然在皇帝身边当秘书,但是将来也是要被外放到地方上为官的。 这些经验,他都用得着。 “据我所知开封县的公使钱不会太多,你拿出自己的俸禄去贴补他们,那也不是一件长久之事。” 范仲淹这个当知县的,自是要赏赐下面的吏员,让他们帮自己做事。 这种事他并不排斥,而是官场的一些规则。 要不然凭借着吏员那微薄的俸禄,是很难养活一家老小的。 你这个当上官的不肯出钱,那就是在推动他们去做贪赃枉法的事。 大宋实行高薪养廉的政策,但是仅限于高级官员。 年薪至少在两百万起。 低级的官员俸禄并不高。 像宋煊这种有两个寄禄官在身,一个正经的差事官职,三个加在一起的俸禄。 光是他这个最低品级的知县俸禄,在东京城吃好喝好的“五口人”勉强够用。 知县也就相当于现在一万五的月薪,房租用不着宋煊出,做新衣服的布料、烧火的木柴,食盐等等朝廷都给配发。 这个工资,宋煊夫妻两个天天下馆子都够用,更不用说他还有两份可以领取更高工资的虚职。 中央官府的吏员,是有工资的。 至于最底层的吏员,那是没有工资的。 这是因为大宋把吏员作为百姓为国家服役的方式之一。 实际上。 还是大宋没有更多的预算去发这部分人的工资。 可想而知,大宋吏员的腐败是非常普遍的。 他们养活自己的办法就是蚕食百姓。 只不过因为上层官员高薪养廉体系,北宋的腐败并没有出现大规模的“下传上”的现象。 甚至这些吏员胆敢向上官行贿,直接被开革出去。 他们没有工资,也没有未来,就剩下“捞钱”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他们人多势众,许多事还要倚靠他们去做呢。” 范仲淹对此问题,一时间也没有什么解决的头绪。 在县衙内,一个官员配比吏员在一比二十。 但是在开封县这种赤县,这个比例还在继续上升。 “在地方上稍微有点家产的人愿意来做吏,但是在东京城,稍有家产的也都不愿意为吏员。” “他们地位低下,且要干上二十年才有机会,极少数会被授予县尉、主簿之类的,官阶最高也就是八品。” 范仲淹无不感慨的道: “若是朝堂再次给他们发放俸禄,那更是一笔巨大的支出,钱从哪里来?” 宋煊没言语。 如今大宋朝廷的收入支出就极为不合理。 收上来的赋税大部分都用来给官员发工资了。 地方上稍微闹点灾,那钱财就不够用了。 宋煊作为既得利益者,也是在变相享受。 别以为高薪养廉,那些官员就不缺钱。 他们更敢花钱。 王泰就吐槽过他爹王旦嫁闺女以至于家贫。 “院长,可是朝廷不给他们发钱,那他们也要生活的啊!” 张方平无不惊异的询问: “莫不是朝廷觉得这些吏员就只能喝西北风过活?” 范仲淹摸着胡须。 既然是徭役,那就是白给朝廷干活。 只不过这个服徭役的时间长了些。 或者说范仲淹没法子回答张方平这话。 倒是宋煊接过话茬笑了笑: “我在宋城与这些吏员接触,不就是请他们吃饭,送送钱,又给他们面子,如此才结交了一些朋友。” “如今县衙的运转就是靠着我这样的地方势力,他们也愿意帮我做事,只要我不造反,在地方上还是有点话语权的。” “不过如今在东京城,自是有比我实力更加强横的人,去控制他们。” “我想要让他们为我做事,还需要付出不少的代价。” 张方平点点头。 这些都是十二哥的亲身经历。 要是自己当个知县,还不一定能够摸索出来呢。 范仲淹对于宋煊如此直白的言语,也是微微叹了口气。 虽然他是不愿意听的,但是事实上便是如此。 有些事,并不是你不愿听,事情就不存在了。 “对了,十二郎,他们有没有给你凑钱?” “我听说了,但是被我拒绝了,反手就打出请他们吃饭的风声,并且扬言不是谁都有资格请我的。” 范仲淹颔首: “倒是开了个好头,你不缺钱可以这样做,寻常官员怕是没有这份实力。” 许多人读书都是耗费了许多银钱,他们第一次当官也不会有宋煊这么高的品级和俸禄。 “他们这群吏员不仅没有工资,还要承担许多负担,诸如过境官员的迎来送往、食宿赏玩的开支,备办官员生日的送礼等支出。” “可以说一个知县等日常所有,他们全都要凑钱付账。” “你若是不用他们凑钱,长此以往,我觉得将心比心,他们会愿意配合你的。” 范仲淹虽然同情这帮人,但是嘴里也是不客气的道: “你若是发现他们贪污钱款,欺压百姓,不重的话可以给他们一次机会,若是一犯再犯,便要着重惩罚,杀鸡儆猴。” “多谢院长,我会处理的。” 宋煊想了想才细心提醒道: “院长,你们明日前往外面考察工程,可是万万要小心。” “刘从德狂妄的很,难免会用点手段,推你们下河造成意外。” 范仲淹也是慎重点点点头。 他也是有这方面的担忧,仅从今日大朝会而言,那刘从德就极为狂妄,再加上有皇太后的偏袒。 他连皇家御物,以及黄河工程款项都敢贪墨,还有什么不敢干的事? “十二郎,你觉得就算是查明了真相,大娘娘她会处理刘从德吗?” 宋煊饮了口茶,哼笑一声: “我猜很难,你们连证据都拿不到的,证人直接让他们死就成了。” 范仲淹脸上的神色变换了许久,终究是叹了口气。 他现在摸不清楚刘太后是否真的在为效仿吕武做准备? 范仲淹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也没法子说这种话,否则便是离间天家亲情。 缓了一会,范仲淹才主动告辞,他要回家去好好想一想。 宋煊二人送他出门,在外面站着目送他远去: “十二哥,依照院长的脾性,怕是很难在朝廷当中立足的。” “无妨,兴许院长他去外地为官,还能造福当地百姓呢。” “在这里也不过是劳心劳力,还干不成什么事,也扳不倒为非作歹之人,平白总是心中发愁,坏了身子。” 宋煊双手背后,笑了笑: “不像我,就是喜欢与人争斗!” “哈哈哈。” 张方平大笑一阵,他很期待宋煊能够做出一番政绩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第二日。 宋煊独自去了县衙,继续看卷宗,熟悉开封县的情况。 王保与许显纯拉着一车铜钱,直接去了班楼。 此时的班楼刚刚开门,客人却是乌压压的一片。 班楼的那些伙计却是很累。 自从宋煊在这包场后,昨日的生意那当真是好到爆,后半夜还一直都有人排队。 今日一早,依旧是火爆。 好在掌柜的说要给他们赏钱。 许显纯坐在驴车上,直接打发店小二把班楼掌柜的叫出来。 “不知是宋状元的常随前来,小的有失远迎。” 啪。 许显纯直接给了掌柜的一鞭子: “姓班的,你是不是没把我家十二郎放在眼里?” 班掌柜捂着自己的脸,眼里尽是不敢置信。 他在东京城这么久,还没有受到过如此屈辱。 一瞧有热闹看,旁人立马就围了上来。 尤其是还是七十二家正店之一的班楼。 “你怎么打人呐?” 面对围观,许显纯丝毫不怵,他依旧恶狠狠的道: “十二郎让你去家里结帐,为什么不来?” “莫不是真以为我们家十二郎吃你的白食不成?” 王保就站在一旁不言语。 宋煊跟他说过,就你那块头站在一旁不说话当高手就成。 许显纯他是个会演恶人的料子。 班掌柜脸上火辣辣的疼,尽管心中怨气极大,但是嘴上却道: “我这不是忙忘了吗?” “放屁,我看你就是没把我家十二郎放在眼里。” 许显纯拿着鞭子指着他道: “凭你也配让连中三元的状元郎给你提诗?” “我家少爷说了,宁愿穷的像乞丐一样,也不愿意一个小人玷污他的诗赋!” “现在钱都在这里,立马清点,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班掌柜的心里哇凉哇凉的,原来矛盾点在这里。 他当真是不想收钱,就当给宋煊赔罪。 就想着没有这回事,可是在宋煊看来,你就是想要拿捏本官。 班掌柜的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连忙赔罪: “小人当真没有那份心思。” “点钱!” 许显纯只是冷声说着:“别逼我说第二遍。” 班掌柜的一瞧许显纯如此言语,再瞧旁边立着那个壮汉,当即就怂了,连忙把伙计都叫出来当众点钱。 李君佑没什么事,成天在东京城当溜达鸡玩。 瞧见有热闹看,自是发问,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如此。” 王羽丰也是哈哈大笑几声:“他怎么敢跟宋状元提这种事的?” “就是。” 李君佑如今与宋煊可是有着亲戚关系,当即高声道: “我看这班楼的掌柜的也该换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是如何羞辱宋状元的。” “就是。” “我可是听说了宋状元为人仗义,自掏腰包请下属吃饭,还是被班县尉借着亲戚关系请到这里的。” “结果班楼的掌柜的不会做事,兴许还把班县尉的前途给毁了。” 班掌柜的听着闲言碎语,脸上更是红一阵。 不知道是尴尬的,还是恼怒! 王羽丰是没敢把他姐夫的事往外说,但是并不妨碍他有些惧怕宋煊这位“立地太岁”! 刘从德他拎不清,但是王羽丰拎得清楚。 要不然也不会主动在孙羊正店买单,与宋煊道歉。 王羽丰清楚的知道刘太后会逐渐老去,并且新皇亲政。 大宋还是老赵家的天下。 所以在他得知刘从德这么“不知死活”后,王羽丰才有了跳下船的心思。 别他妈的好处没吃多少,但是要搭上诛九族的罪过。 毕竟刘从德的妻族,可就是他们王家! “宋状元这脾气是真硬啊。” 王羽丰十分感慨的道: “幸亏当日听了哥哥的教导,要不然我平白就得罪了人家。” “咱们兄弟二人说那话做甚?” 李君佑挥舞了一下扇子: “我听说宋状元会去县衙外的摊子吃午饭,咱们也过去溜达溜达,沟通沟通感情。” “对对对,兄弟也正有此意。” 王羽丰觉得自己可太适合与宋煊多交流。 大家相互处成熟人了,方便自己将来好“跳下贼船”! 正打算排队吃饭的人,一听这话,直接就散了。 在班楼里面等着吃饭的人,那也是被招呼的走了出来,顺便再咒骂几声,险些都被你给骗了! 一眨眼的功夫,班楼就人去楼空。 就独留一帮伙计面前剩下的许多铜钱。 “哼。” 许显纯看都没有看他,招呼王保坐车,直接走了。 班掌柜的险些站不住,直接倒在了伙计的怀里。 宋煊宴请下属,以及在班楼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来,很快就被传扬开了。 许多人都在痛骂班楼不知死活。 尤其是许多正店和其余小店,都在抓住机会攻击班楼。 七十二家正店,以及无数人都想要把属于班楼的生意抢到自己这里来。 商战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你只要出了错,那必须给你多多宣扬,到时候口碑差了,就没有人去了。 能少一家是一家! 班楼掌柜的硬生生把好牌给打成这个样子。 瞧瞧人间孙羊正店是这么做的? 士农工商。 宋煊还是“士”里面的佼佼者,你一个商人,也配跟他提要求? 县尉班峰正在好好表现,巡逻的时候听到他们议论的话,自是叫人给他说了一通。 待到听完之后,班峰恶狠狠的拍了下茶摊的桌子: “这条老狗,我早就让他一早去大官人家里赔罪,把钱拉走,算他明事理,还有挽回的机会!” 张都头也皆是气愤填膺。 毕竟那天晚上大家吃喝好喝,结果那掌柜的竟然敢过来让宋大官人给他专门写一首诗赋。 谁听了不生气啊? “他们不给县尉的面子,也不给大官人面子,今后就别想在这里混了。” 班峰攥着拳头,眯着眼睛。 他可害怕自己因为这件事,在宋煊面前失去信任。 “班楼的商税可是交齐了?” “不太清楚,但是按照常理而言,应该是没交齐,具体还要等户房等人把帐拢出来。” 他们这些人也都知道户房做出来的假账,没有骗过大官人。 都等着看笑话! 谁让他们吃独食呢? “好。” 班峰心里有底了,待到大官人宣布收税的时候,他再从中表现,尤其是要重点针对班楼。 大家虽然是名义上的远亲,可绝不能坏了我的前程! 因为班峰清楚,宋煊如此做,就是想要大干一场,将来好往上走。 谁胆敢给他使绊子,拖后腿,必然会被踢出局。 若是给他帮忙,做助力,那定然会鸡犬升天。 怎么选择,班峰心里清楚的很。 县衙内。 宋煊正在与耿傅说着散播谣言的事,可以稍微小规模的散出去。 待到他们去视察黄河工程回来之后,再大规模散发,顺便说一说童谣的事。 耿傅表示知道了,他记住了宋煊交代的细节,然后就直接走了。 许显纯与王保回来复命。 宋煊表示知道了,下次可以更狂妄一点,王保依旧保持高手的样子就成,不必多言。 许显纯很是兴奋。 王保倒是无所谓,他只想做好宋煊交代他的每一件事。 穆修意兴阑珊的走在东京城的马路上。 他先前是个官,但是数日前成了罪犯,被贬到池州。 如今他快要五十岁,途中逃回京城,方才去开封府击鼓鸣冤。 结果衙门不予理睬。 开封府尹陈尧佐不管。 而自己正是由他的下属通判秦应妒忌,指使他人诬告,陈尧佐直接贬了自己。 其实吕夷简觉得穆修有点名声,想要与他结交,并且偷偷暗示他去拜访。 但是穆修始终不肯前往。 毕竟在吕夷简的意思,我都这么暗示你,你不求我帮你,我如何帮你? 穆修心灰意冷,就想着先回到池州,待到大赦天下在回来。 依照朝廷的政策,兴许皇太后的生辰就会大赦天下呢。 穆修走在路上,便听着人们议论宋煊花费二百八九十贯钱宴请自己的属下吃饭。 结果被班楼的掌柜的“羞辱”。 穆修其实也有过这种经历,当朝副宰相张知白当年在地方上为官,一个豪士出钱修佛庙,张知白让穆修攥写记文。 但是记文写成后,没有那个豪士的名字。 豪士又派人给穆修送金银。 穆修虽然穷苦,但是就是拒绝,直接把银子扔了。 “我若是去寻宋煊伸冤,他能否帮我?” 穆修内心有些纠结,但是他又与宋煊“道不同”! 因为宋煊创作的三国演义,在他看来是褒奖刘备,贬低曹操的。 当然了,这也是目前的主流看法,把曹操当作篡逆,奸贼,贬曹之风愈演愈烈。 宋煊写的三国演义在大宋是迎合了主流思想的。 但是穆修在亳州为官,专门给魏武帝的庙写了记,大力赞扬曹操。 属实是曹操粉丝了。 结果他的这篇文章反被认为“贻玷汗青”了。 此时穆修当真是走投无路,但是又想到宋煊都敢为了朋友当街辱骂开封府尹。 他便决定压抑心中对曹操的分歧,要去试一试,找宋煊说一说。 于是咚咚的敲响冤鼓。 宋煊当了知县后,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敲鼓。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走出门来,就瞧见齐乐成飞快的跑来汇报。 只要敲鼓那就得升堂。 宋煊穿戴官服,上了大堂。 威武声一喊。 穆修就被带上来了,随即自爆身份。 如今是被人诬陷发配池州,但好歹也是个官员,并没有跪着回话。 宋煊面露异色,一时间还在思索,是不是陈尧佐故意派来找自己麻烦的。 周县丞以及郑主簿全都陪侍两旁。 免得宋煊不知道这个审案的正规流程。 “此事是开封府判的,如何能来我开封县喊冤?” 听着宋煊的询问,穆修就说了他在街上的见闻。 并且也说了自己也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想要来试一试。 宋煊听着穆修的言语,就觉得他脑子有泡。 人间出钱修庙修桥修路什么的,不就是为了留个名吗? 结果你这个“文学大家”偏偏不写人家的名字。 那人也是以为你要润笔费,非常懂事的送上去了,结果你不仅不加名字,还羞辱他一顿。 咱俩的情况可不一样! 宋煊看向一旁的周德绒: “周县丞,你经验多,可是知道这种事怎么办?” 周德绒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啊! 不过开封府的衙门不接,说明证据确凿。 他就是空口无凭的,咱们就算是想帮也没有用。 所以还是让他滚,老老实实去池州当官就成。 听着周德绒的分析,宋煊轻微颔首,又问了郑主簿可是听闻过。 二人都表示没遇到过这种疑难杂症的案子。 穆修瞧着宋煊左右询问的模样,心中也是极为无奈。 自己确实是被冤枉的。 看样子天下当真是没有人能够帮助自己了。 难道这官场上当真是要送银子才成吗? 可惜自己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就算去池州,也能乞讨着去。 毕竟是私自逃回来的。 宋煊啪的拍了一下惊堂木,众人再次威武。 穆修也不明白宋煊的意思。 “穆参军,你这冤案我办不了。” “我就知道。” 穆修想要转身就走,但是听到宋煊道: “不过我有个法子可以教给你。” 这是个给开封府尹陈尧咨上眼药的好机会。 今日他可是跟着老范等人去城外视察黄河工程,定然能够打的他措手不及。 而且也能试探出来,穆修是不是陈尧佐故意派来找事的。 穆修看了宋煊一眼,当即躬身道: “还望宋知县能够不吝赐教。” 宋煊站起身来,慢悠悠的走下大堂: “首先翻案这种事,我一个开封县是没资格翻开封府判决的案子的。” “因为卷宗什么的我全都没有,你翻案的证据也没有。” “我也不可能因为你的一番说辞就发函去开封府调阅,这条路子走不通的。” “但是你可以去敲登闻鼓,大理寺的人就会按照规矩接待你,官家也会亲自过问。” “如此上面有命令下来,我才能调阅你的卷宗,帮你伸冤,你若是真是冤枉的,自是可以去敲。” “若是只是在胡搅蛮缠,老子就把你抓起来,谁让你私自从池州跑出来的,罪加一等!” 穆修听了宋煊的建议,自己要去敲登闻鼓这事,也是陷入了思索。 而且宋煊也不打算把让自己悄悄的离开。 若是被他抓住,罪责加重,怕就不是在池州待着了。 穆修还想着若是事不成,他再去探望母亲后,老老实实的去池州。 现在听着宋煊的话,是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宋知县,何必呢?” “你来求我,我自是要帮你解决办法。” 宋煊脸上带着笑意: “我听郑主簿介绍了一下你,你当官完全是白搭,这个岁数了也没有什么机会往上爬,你也不屑于此。” “所以在我看来,不如去国子监或者应天书院教书育人。” “特别是应天书院,夫子的待遇很不错。” “至少可以让你的老母亲衣食无忧,不用担心年老生病看不起病,甚至连下葬的钱都凑不齐,如何能体现儿子的孝心?” “最重要是那里还有天下医术最为高超的王神医坐诊,你的老母亲若是有病,还能得到最近的医治,是你目前的最佳选择。” 穆修确实是心动了。 “我现在直接去不行吗?” “不成。”宋煊负手而立: “你现在是戴罪之人,若是不洗清冤屈,让那些学生怎么想?” “将来他们进入官场,那也会受到你的影响。” “况且你这种人,就不适合官场,非常适合搞学问,通过自身的影响把韩柳二人的古文思想传递给更多的学子,岂不是比你自己单独传播来的更快?” 宋煊瞧着目瞪口呆的穆修: “别忘了,如今的应天书院可是大宋第一书院,你若是去得晚了,教书育人的机会,真不一定能够轮得到你。” 说实在的,穆修狠狠的动心了。 光靠着自己一个自费刊印,什么时候才能把韩柳的思想传播天下啊? 若是借着应天书院,不仅可以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还能为自己的生活托底。 如何不动心? 宋煊又挥挥手: “来人,给穆参军上杯茶,让他考虑一二。” “若是考虑好了,把纸笔拿给他,敲登闻鼓后,也好把状子交上去,官家会亲自看的。” “喏。” 宋煊说完之后,就让大家都散了。 还没等他走,穆修就直接讨要纸笔。 宋煊说的在理,唯一的机会和后路都已经找好了,如何能不抓紧做。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宋煊瞧着急匆匆赶回来的县尉班峰,便吩咐他一会陪着穆修去敲登闻鼓。 班峰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大官人,那登闻鼓是能随便敲的吗?” “穆参军今日连敲三鼓伸冤,我如何能不帮帮场子?” 宋煊挥挥手: “他不敢敲,你就把他抓回来,扔进大牢里,别让他跑了,他可是罪犯。” 一听这话,班峰当即心里有底了,连忙应声: “喏。” 穆青也是豁出去了,他先前都没想闹这么大。 如今为了自己的母亲晚年能够不受苦,他愿意去应天书院执教。 就得洗清自己身上的冤屈。 那登闻鼓他非敲不可了。 待到处理完这件事后,宋煊依旧回去看卷宗,抓紧了解开封县的事。 就算今日这件事不能让陈尧佐被罢免,也能给他整点眼药试探试探。 把他的左膀右臂砍掉几个,那也是极好的。 …… 皇宫当中病了的赵祯。 他躺在床榻之上,努力消化自己不是刘娥亲生儿子这件事。 赵祯甚至心中都已经升起了怨气。 不光是对刘娥的,还是对他父皇的。 有这么为了一个女人,坑亲生儿子的父亲吗? 若是寻常百姓也就罢了,偏偏他还是一个国家的皇帝。 赵祯知道自己老爹不靠谱,可是他没想到自家老爹会这么的不靠谱! 就在赵祯独自伤心难过的时候。 张茂则过来请示,说是有人敲了登闻鼓。 登闻鼓一敲,除非皇帝死了,否则就必须要接见。 这可是优良传统。 “敲鼓?” 赵祯已经许久都没有听到有人敲登闻鼓了。 “对。” 于是赵祯仔细聆听后,“抱病”接见了穆修。 对于穆修这个人,他还是听闻过的。 虽然只是个小官,但是在士林当中名声不小。 他事大力赞扬韩愈、柳宗元的文章,并且自费把他们二人的文章刊印成册,以此来反对五代、宋初的华靡文风。 欧阳修等人都是受到了他的影响。 这也是穆修当了这么多年官,依旧没钱的窘迫情况,最后也是穷死的。 赵祯以及几个宰相都听着穆修的诉说,看着他的状纸。 吕夷简其实是暗示过穆修,但是他不上道。 副宰相张知白作为穆修的老上司,若是他肯低头来寻,也不会不帮他。 王曾脸上的怒色一闪而过:“你是说去敲开封府的冤鼓,他们不接待?” “确实如此。” 穆修又说了自己去敲宋煊掌控的冤鼓,他没权利,但是建议自己来敲登闻鼓。 若是朝廷下令交与他查办,如此才能符合规矩的去看卷宗。 吕夷简给解释了一句,开封府尹陈尧佐去视察堤坝了。 “难不成开封府的几个通判都是死人不成?” 再加上穆修指责开封府通判之一,便是诬陷他的人,他们几个官官相护,看样子都该受到处罚。 王曾的话,几个人都没有言语。 “此事必有蹊跷。” 张知白提了一嘴:“官家,还是要让人去查一查。” 赵祯看向王曾: “王相公决定吧,朕今日有些劳累,浑身提不起劲头来。” “喏。” 王曾应声,但是他更加关系皇帝的身体,连忙询问了一二,是否叫来太医了。 太医说是过于劳心劳神,要多加休息之类的,几个人才稳定下来。 毕竟官家成亲三年了,都没有子嗣生下,他身体有恙,大家还都挺在意的。 再加上有一个“吕武”之才的皇太后在身边。 许多阴谋论都会不自觉的发散出来。 王曾请官家回去休息后,直接让丁度、宋绶与张知白参与,让宋煊给他们打下手。 如此,才能彻查开封府的这帮人,免得他们官官相护。 因为王曾也是知道穆修的名声,他们贬低官员竟然不上报,自己就给做了,此举当然是让他生气。 其实这件事吕夷简是看过处理穆修的文书的,他直接就给扣下了,等着穆修来找他呢。 结果闹成现在这种结果,他也没想到。 甚至吕夷简都想不明白,穆修去敲开封府的冤鼓不管用,选择去敲开封县的冤鼓,是不是就看中了他们二人之间闹矛盾的事。 刘娥也是派人来打探一二,登闻鼓许久都没有人敲了。 待到她得知事情的原委,一时间都无法参悟透彻,这是不是宋煊的阴谋? 不过明白这是穆修有冤情。 要不然开封府的人,不会不处理! “大娘娘,此事?” “不必管他。” 刘娥现在因为刘从德的事,被搞的心烦气躁的。 陈尧佐出现的纰漏,她根本就不想给擦屁股。 一个个犯了事,都要她这个当太后的去擦,平日里也没有见到这群人为她这个太后劳心劳力的。 况且敲打陈氏兄弟是她早就有的想法。 既然有人去做了,那她就打算静观其变。 县尉班峰带着人回来,那个叫穆修的人当真是去敲了登闻鼓。 这件事禀告宋煊后,他只是挥挥手知道了。 “去了就行,反正谁都知道我与陈府尹有间隙。” “朝廷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做的。” 宋煊看着卷宗道:“朝廷也是害怕我借机报复他们。” “可是他们绝对小看了我宋煊,我向来是秉公执法,如何能携私报复呢?” “是是是。” 县尉班峰可不觉得宋煊这是在说穆修的事,而是借着穆修的名义讲班楼的事。 在班峰看来,宋大官人他不会携私报复,而是直接报复! 他根本就不找什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理由。 班楼便是如此。 “大官人请放心,班楼的事,绝不会发生第二次。” 宋煊放下手中的卷宗,瞥了脸上带着谄媚笑容的班峰,他也是笑了笑,让班峰下去休息。 “多谢大官人。” 班峰正想要走,就瞧见了回来的穆修。 他倒是也不客气,坐下之后给自己倒了杯凉茶,狂饮下肚。 这才给宋煊行礼: “今日之事,多谢宋状元帮助。” “哈哈哈。” 宋煊随意的摆摆手: “其实我也有私心,如今的张院长恳请我帮忙,在东京城寻几个名师回去。” “我哪有什么渠道啊?” “还是范院长找了大儒孙奭去执教,我自是也不肯落后,今日一瞧穆参军便觉得赚到了。” 穆修对宋煊这番说辞很是惊讶。 “连孙大儒都要前往执教?” “当然,此事是做不了假的,只不过朝廷一直都没有批准,孙大儒他还在继续申请致仕呢。” “好,那可太好了。” 穆修脸上尽是喜色。 有当代大儒坐镇,他不仅可以教授传播韩柳,还能与当代大儒共同探讨,何乐而不为? 穆修控制不住自己都手舞足蹈起来。 缓了一会,他才想起正事来。 “对了,宋状元,我得了消息,此番彻查我案子的是由张知白、宋绶、丁度还有你来共同查案。” 宋煊这才慢悠悠的站起身来,嘴角的笑意都遮不住了: “穆参军,你没有哄骗我吧!” “这个共同查案里还有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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