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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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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有一口黑锅让宋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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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这有何不可?” 啸风义正严辞的反问。 无忧洞就是该办这种事。 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是东京城有人家孩子丢了。 第一时间不是赶快去报案,而是想方设法的托关系跟无忧洞的人打听。 若是钱能给的痛快点,孩子没被发卖之前,你钱到位了。 兴许就能找回去。 就当破财消灾了。 若是钱给的少了,或者不舍得,那你找回孩子的概率,十分渺茫。 这个林夫人就是久在皇宫,不懂得民间的潜规则。 所以才会落得如今窘迫的下场。 苍鳞咳嗽了一声。 他许久不曾亲自操刀这种缺德的事了,一般都是张嘴吩咐人去做。 “那你打算要多少,她能出啊?” “一万两黄金,买她儿子的命,应该不亏吧!” 啸风也是咳嗽了一声: “大哥,毕竟可是她唯一的亲儿子啊,尤其是林家也不缺钱,要的少了,怕她不上当。” “一万两黄金对于林家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对于咱们而言,那才叫大钱。” “一万两黄金。” 苍鳞摸着胡须思考了一会:“倒也合适,敲她一笔狠的,让这个蠢女人长长记性。” “对,反正现在外面的人也都认为是咱们无忧洞的人干的,那我们去送信要钱,林家也会相信的。” 啸风觉得既然没命社的老大没毛大虫来找无忧洞,就是想要把锅甩到无忧洞头上来。 莫不如将计就计,反正朝廷这么多年都无法剿灭无忧洞。 无忧洞是个锅,许多人杀人后,也会把凶手扔在无忧洞的头上去。 一万两黄金就相当于刘从德吐出来的十万贯,对于东京城许多人而言就是巨额财富。 足可以支撑三百多位宰相一年的工资。 在大宋干个中等规模的工程绰绰有余,甚至都能支撑一个中等战争一个月的军费。 就用来赎一个人。 而东京城一个普通人一天能挣三十文,便是一份普通工作了。 财富上的差距,在大宋是越来越明显了。 所以当林夫人拿到勒索信件的时候,眼里冒出浓浓的怒色。 先是耗费了五千两黄金找人去刺杀宋煊,紧接着被大娘娘警告,又花了一千两黄金去让他们闭嘴。 好在大娘娘极为贴心,帮助自己处理尾巴,命令士卒掏了没命社的老巢。 唯一知情人林泉也死在动乱当中,这下子这件事没有人会知道了。 林夫人当然不觉得这件事里面,会有宋煊的算计。 她潜意识还觉得自己能瞒得住,这点小心思更不会被宋煊所发现。 全都是大娘娘的暗中照拂,自己还没有失去恩宠。 只不过又丢了樊楼的经营权,这下子可算是伤到肌肤了。 樊楼不仅仅明面上的日进斗金,就算是背地里灰产走私之类,那也是极为赚钱的。 “一万两黄金,无忧洞。” “果然是他们干的!” 林夫人把手中的勒索信都给捏皱了,随即她叫来新管家: “你告诉宋煊,让他去把无忧洞给灭了。” “是。” 新管家连忙拿着信件走了,他心里也犯嘀咕。 无忧洞可是从宋朝建立之前就存在了,据说当年周太祖郭威率兵大掠开封府的时候,就有许多百姓进入躲避。 大宋太祖太宗真宗三位皇帝又不是没有围剿过,但都是以取得阶段性“胜利”而结束。 开封县衙内。 宋煊写了一道奏疏。 第一个是他要清点开封县的丁口,核实丁产,编成户籍,按册课税,清查富户漏税行为。 既增加了国库收入,又减轻了穷人的负担。 第二个就是要开封府防范突然下大雨,洪水爆发之事。 第三个他想着要短时间内建请浚自盟、白沟、圭、刀四河,以疏畿内积水,兴修水利,保田防灾。 反正他现在手里有钱,把钱花出去,不仅给东京城的这些泼皮以及闲散人员提供工作岗位,还能进一步刺激消费,维持治安。 宋城治安逐渐转好,那也是让许多泼皮闲散人员有了活干,不至于天天蹲在街头敲诈。 虽然在东京城复刻比较难,但总归如今自己是开封县知县。 就算是这帮人跑到临县祥符县去闹事,只要不在自己的辖区闹事,宋煊觉得自己的目的就达成了。 与邻为壑用在这里,也差不多。 毕竟以前就是魏国丞相治水把洪水排到邻国去,才让孟子抨击的。 赵祯看完了宋煊写的奏疏,倒是也没什么意见。 “十二哥,你当真觉得今年还会下一场暴雨,黄河会泛滥吗?” “就算是不下雨,对于我而言,顺便也就做了,反正可不能把我家给淹没了。” 宋煊指了指外面的环境: “就那么脏兮兮的水,可别想着让我蹚浑水来上值。” 赵祯就算是被水淹,那也是有高大的士卒背着他去高处避水。 可是寻常百姓就大不相同了。 死于洪灾的人可不在少数。 赵祯也瞧见了宋煊把挖钱窖的土装在袋子里,堆在后院等地。 一旦有洪水过来,方便堵在门口。 尤其是围绕着县衙这边的沟渠,更是重点疏通了一阵。 甚至赵祯在跟着郭恩等人“习武”的时候,瞧见有人往后面堆放竹排,这你敢信? “相比于发洪水,还是干旱一点好。” 赵祯感受着外面的温度: “如此一来,从汴河抽水浇灌城外的农田也是可以的。” “我听人汇报说,黄河部分地区已经高过地面一丈有余,全都靠着堤坝阻挡,若是堤坝毁了,京师周遭也会全都是洪水。” 宋煊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喊来齐乐成,让他把自己的奏疏送往皇城门口,他就准备下班了。 有什么突然事件,那也有手下的人去做。 就在宋煊想撤的时候,齐乐成去而复返,说是林夫人的新管家来了。 宋煊眉头一挑,闲来无事,就看看林夫人能够整出多少活来。 “宋大官人。” 新管家极为客气的行礼,把勒索信放在桌子上请他过目。 宋煊拿起来细细看了看,就是无忧洞绑了她儿子,要求三日内准备一万两金子,不许报官。 “好叫大官人知晓,我家主人说请宋大官人剿灭无忧洞,救出我家少爷。” 信件还没有看完,听到这话,宋煊抬头瞥了他一眼: “你怎么来的?” “小人乘着林府的驴车来的。” “驴车停在县衙外?” “是的。”管家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问。 宋煊直接把信扔在桌子上: “蠢货!” 林管家一愣,就算宋煊是官人,可自己也是林夫人新提拔来的,宰相门前尚且七品官呢。 更何况自家主人还在大娘娘身边做事,怎么也得比宰相地位高。 “大官人,何出此言?” 宋煊哼了一声,懒得理会他: “老齐,把这个蠢货给我轰走。” “是。” 林管家还不愿意走,刚想大叫,就被齐乐成一个巴掌给打回去了。 这是什么地方? 对面坐着的是什么人? 也是你敢咆哮的! 果然。 一巴掌下去。 直接让他刚刚升任林家管家的嚣张气焰给打下去了。 整个人被齐乐成拖着走出了房间,还在发懵当中。 在这个时候,赵祯也快速的看完了信件。 “十二哥,那马六与无忧洞又勾结在一起了?” “不好说。” 宋煊的手指微微敲了敲桌子:“但我更倾向于有人想要浑水摸鱼。” “浑水摸鱼?” 赵祯或许不明白在大宋,当官是一件多么吸引人的事。 无数读书人为之疯狂,其余人也想方设法钻进官场。 “嗯。” 宋煊应了一声: “兴许这封信便是无忧洞的人送的,但是他们手里没有真正的人质,冲着林夫人这个蠢笨之人的脑子,就想要试试。” 赵祯恍然大悟: “所以十二哥把他赶走,是因为无忧洞的人一定是在盯着林家,就赌她敢不敢来报官?” “不错。” 宋煊哼笑一声: “我这个外来的人都知道,东京城若是走丢了孩子,必须要尽快托关系去无忧洞问。” “若不是马六走投无路之下来投靠我,我还真不好判断,林仲容是不是被无忧洞的人给绑架走的。” “一般而言,无忧洞很少绑架成年男女的。” 赵祯当然知道无忧洞绑架幼童之事。 虽说目前没有机会彻底覆灭无忧洞,但他也不想京师重地,有这么一个威胁百姓孩子存在的势力。 “十二哥把他赶出去的意思是,对外释放信号,不相信?” “对。” 宋煊打了个响指,站起身来: “就是不知道林夫人那个蠢夫人能不能领会我的意思,她若是钱多烧的慌,尽管去给歹人送钱。” “就算我真的费尽心思解救了林仲容,林家也定然会怨恨我,若是没解救了他,还有无忧洞帮我拉仇恨呢。” “六哥儿,天气炎热,我要回家陪我娘子去了,你是在这里继续办公,还是回去呢?” 赵祯倒是不觉得累:“那我便在这里继续帮十二哥处理政务,十二哥自去歇息。” “好。” 宋煊也不多劝,至少在自己这个小天地里,赵祯还是能够释放自己一直想要执政的情绪的。 如此正反馈,赵祯如何能不乐意呢? 总比回到皇宫什么事都处理不了,心情就会强上许多。 赵祯拿着宋煊写的遇到洪水如何自救以及县衙要做什么的册子,细细看了起来。 他对比着账本,发现宋煊已经提前购买了陈米新米囤积,说是要给大娘娘过寿以及过元旦时,给县衙发放的福利。 可是一旦遇到灾情,他如何不会把这些米给掏出来用? 赵祯瞧着宋煊离开的方向,一时间目瞪口呆。 就算司天监观测星象的手艺不如大相国寺边上算命的准,可是翰林天文院的人,也不至于会做出与司天监一样的预测来啊! 这两家是太宗皇帝相互制衡的,绝对不可能“同流合污”! “同流合污?” 赵祯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万一呢!” 他眉头深深的皱起,毕竟如今大宋也不是他这个皇帝说了算。 而且自己尚且“年幼”! 所以下面的臣子说些好听的话,沆瀣一气也实属正常。 赵祯随即抬头喊道:“杨守珍。” 杨守珍从外面进来,行礼:“臣在。” 他是父皇的老人,属于系统学过兵书,会打仗的宦官,骑射本领极强,一直都在外为官,近期才被调回来。 如今杨守珍年岁也大了,正好颐养天年,得知赵祯外出,坚持要陪在身边。 自从被宋煊说过后,赵祯也想要学打仗,跟着将领是有些不妥的。 所以一个与契丹人打过仗,又懂兵书,还善于骑射,甚至生擒过盗贼的老宦官在侧,赵祯有什么问题都能去问。 “杨园使,你差人去外面打探打探,有没有会测天象之人,如此炎热的天气,到底会不会下大雨,发洪水。” 杨守珍一听这话,倒也干脆,直接喊来自己的养子,让他去干这件事。 毕竟自己年岁大了,若是日后想着香火不断,培养“养子”是极为正常的。 许多宦官都会找养子,而且不止一个阉人,但是只有少数宦官像蓝元震那样在刘娥身边侍奉的人,养子全都是正常人。 杨守珍在外也是听说过宋煊的名声,但是他当真没想到宋状元会把所有政务都抛给官家处理,他倒是回家去享清福。 这不是纯纯欺辱官家吗? “官家,老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赵祯很少拒绝别人。 “宋状元把所有公务都甩给官家来处理,他还如此渎职,且欺辱官家,纵然名声再大,老臣也看不过眼。” “那杨园使下次就在玉清宫待着好了,我不带你来了。” “这。” 杨守珍眨了眨眼睛,没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赵祯埋首在官府救助百姓的条例当中: “我回去也没法子亲政练手,不如在十二哥这里处理政务练手。” “若是一县之地我都能处理好,将来大宋的政务,我如何不会得心应手?” “十二哥乃是当世奇人,他不愿意戳破我的心思,反倒是在自己身上找懒惰的借口。” “这种事,你不要往外去说。” 杨守珍随即躬身,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一点,他当真是没想到。 原来不是官家被迫接受,而是主动讨要来的差事! 齐乐成把林管家一脚踢出县衙外后,便直接骑着毛驴奔着皇城去送奏疏。 随即宋煊也是骑着马,带着随从以及捕快离开。 无忧洞的探子兵分两路,一个瞧着林管家,另外则是跟上去盯着宋煊。 林管家气急败坏的返回家里,宋煊也是回了自家歇息,诸多衙役散了。 待到回了家之后,林管家直接添油加醋在林夫人面前说了一通。 林夫人自是恼火的很,要不是脚肿了,屋子里就没有完好的东西了。 待到发泄一通后,林夫人想要找人商议都不知道要怎么商议。 然后她想起自己那个无能的丈夫来了。 “去,把林坤给我叫回家里来!” 随着林夫人发话,这帮人自是直接去了。 待到了沟渠旁,找到还在苦兮兮清淤的林坤。 “员外,夫人让我们把你叫回家里去,少爷被无忧洞的人给绑了。” “啊?” 林坤连忙从沟渠里爬上来:“什么时候到事?” “好几天了。” “好几天了怎么才跟我说,林泉呢?” 林坤没成想自己的心腹被换了,心里更是有火不敢往外撒。 “员外,夫人让您回去。” “我回得去吗?” 林坤可不敢得罪这位立地太岁。 人家放话让自己中秋之前回去,就算是开恩了。 若是胆敢提前离开,周遭人可都虎视眈眈等着领赏钱呢。 就这,已经有泼皮看热闹,就等着众人带着林坤跑路,他们好去追击领赏钱。 多好的发财机会啊! 赵津吐了口吐沫,对着周遭几个人示意让他们干活。 不要总盯着人家看,万一把姓林的看害怕了,不跑怎么办? “可是夫人发话了,若是员外不回去,怕是要。” 家里的母老虎再凶,她也凶不过宋煊这个立地太岁。 “我被宋状元判了,若是表现良好,尚且能中秋之前回家,若是胆敢私自逃回家中,别说中秋了,纵然是在这东京城待下去,都难了。” “可是员外。” “没有什么可是。” 林容就那么一个儿子,可是林坤可不是林仲容这么一个儿子。 他的亲生儿子也不姓林! 而是姓他本来的姓。 林夫人在宫里陪伴刘娥这么多年,日夜不休的,也不允许林坤纳妾。 可他也有需求,自然是在外面养着小的。 林坤原来家里也算是开封府的商人,有点势力。 他改姓之后,直接把他从族谱里踢出去了。 虽说没有把他逐出家门,可是一旦林夫人不再有势力,林坤必然会被家族踢出来的。 眼瞅着林坤要跳下去继续干活,林管家一挥手,直接让人抬着林坤回去。 林坤大叫着放开我。 不断的挣扎。 他可不想回去,纵然回去又有什么用? 还不是当林容的出气筒! 林坤这么多年可是了解她的。 沟渠里的犯人们便嘿嘿的笑出声来,开始数着步子。 赵津直接从沟渠里跳出来,让他这个队伍的人上来,顺便跟看管的衙役打招呼,让他们不要管。 等自己这个队伍的人把林坤抓回来之后,定会请大家喝雪花酒的。 几个衙役也是嘿嘿的笑着,多好的加餐机会啊! 林坤脸色铁青,犹如蛆虫一样扭动,可林家几个人都死命的夹住他。 “救我啊,我不愿意走。” “救我,赵大郎,只要你救我,我愿意出一百贯,事成之后必然会付给你的。” “三十步了。” 赵津脸上带着笑,这个功劳可不能让其余人给抢走了。 “一千贯!” 林坤依旧绝望的加价着,可是没有人理会他。 相比于他的开价,还是大官人的更加合适。 至少这一千贯能不能兑现,林坤说了又不算,他们家里女人做主的。 “四十五步了。” 赵津已经弯腰做好了要追击的姿势。 “四十九。” 这下子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数出声。 “五十步了。” 话音刚落,蹭的一下,赵津直接就大步流星的追了上去。 林坤听到不远处喊出来的五十步,他的眼角流出泪水来。 炽热的太阳烤着他。 林坤对天大喊一声: “不!” 可是没让他的余音等待太久,赵津上来就把强行架走他的林氏仆人全都给打倒在地,引得周遭人全都在喝彩。 赵津扶起躺在地上的林坤,笑嘻嘻的道: “多谢林员外的一千贯赏钱。” 林坤一口气没上来,但又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他不愿意为了这点钱,得罪一个犯人的头目。 要不然这段时间能变着法的折磨自己。 他当即忍不住询问: “赵大郎,我可以晕过去吗?” “当然可以,为了一千贯,我还能背林员外回去呢。” “尤其现在你可是大家改善伙食的大救星,必须老老实实的伺候着。” 林坤得到满意答复后,直接闭上眼睛,瘫软在地。 他知道,姓林的心里一点都没有自己。 要不然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判决,还会做出如此混账的事情来。 她就是没想要自己继续在东京城待着。 要不是大娘娘对前夫极好,林坤认为林容也不会假惺惺不与自己和离。 赵津哈哈大笑一声: “小的们,把林员外抬回去,就算是死,也得死在咱们干活的那段沟渠。” “是。” 其余人兴高采烈的抬着林坤,像是展示军功似的,慢悠悠的走。 大家都知道,今日有人逃跑,他们抓住了逃跑之人,全都有赏! 赵津更是美滋滋,本来宋大官人一通操作,让许多人都没有了逃跑的心思。 虽然会干苦力,但是在吃喝上不至于发愁。 尤其是干的久,还有钱拿。 上哪坐牢去,都没有这种待遇。 甚至还能在大街上听别人说八卦,那些衙役也不会拿着鞭子催促。 他们也乐得有人能够逃跑再抓回来呢。 县主簿郑文焕得知消息后,从樊楼的工地赶来。 确信真的是有人逃跑,不管林坤是不是自主的。 但必须得记录下来。 待到林管家再次回去汇报后,林夫人更是大发雷霆。 她开始怀念林泉了。 因为这个新的管家能力不行,总是带回来一些坏消息。 林夫人可以肯定,那些犯人都敢反抗自己,定然是宋煊早就在背后有所交代。 要不然一帮蝼蚁也敢做出如此反抗的事吗?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宋煊在幕后针对自己! 林夫人现在开始怀疑宋煊,是不是知道了自己派人刺杀他的事。 否则有大娘娘的口谕在,他怎么敢如此消极对待的? 就在林夫人发狂的时候,马叔方前来拜见。 他是马季良的弟弟,马季良作为刘美的女婿,刘从德的姐夫,在朝中还是有点话语权的。 “林夫人,为何这般发怒啊?” 马叔方连忙说自己已经动用了关系,就是去寻找林仲容这个兄弟。 总之,就是会尽一份力。 林夫人的心情这才舒缓了一些,开始说着一些情况。 “林夫人,此事非同小可,那宋状元如何就不接着?” “万一无忧洞的人撕票,他们可是杀人不眨眼呐。” 有了马叔方的话,林容也是面色阴沉,她就这么一个儿子。 若是出了事,那自己搞这么多钱,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她最害怕的就是钱给了,人没回来。 所以才会积极主动的派人去通知宋煊,让他给自己想出一个办法来。 奈何宋煊见了这封信直接把自己的信使给轰出来,唯恐与无忧洞扯上什么干系。 “林夫人,我立即回去与我大哥说,让他参宋煊一本,出了这么大事,他就闭门不见客,岂有此理。” “寻常人家丢了孩子,他还派人左寻右寻,林夫人是何等高贵的人物,亲儿子被绑架了,他竟然无动于衷!” “哪有这样的人当父母官的,他不配!” 马叔方这几句义正严辞的话,当即让林夫人心里好受多了。 甭管能不能帮上忙,先把她哄高兴了,这件事才能继续下去。 就是这么的不讲理! “好,你去寻你哥哥,我明日就进宫与大娘娘说一说这宋煊不理会我之事。” “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 马叔方连忙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 “我一定黑白两道都用力,那无忧洞的消息,我自掏腰包差人去打听林仲容兄弟的下落。” “如何能让你花钱。” “来人。” 林夫人连忙开口,但是被马叔方拒绝了,甚至一路小跑出了院门。 林夫人十分感动。 瞧瞧这才叫帮忙的。 马叔方确实觉得,收这点小钱算的了什么,要收就得多收点。 待到他去找哥哥马季良的时候,说了这件事。 马季良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要掺和,毕竟自己的大舅子可是与宋煊不清不楚的。 至少从主动交税这方面,他就觉得二人应该是同穿一条裤子在演戏,目的就是让开封县的所有商人都交税。 当然了,他家里作为开封县最大的茶商,那也老老实实的交税。 谁让刘从德都交了。 而且马季良还从侧面打听过,刘从德却是一口一个宋状元之类的。 丝毫没有见到什么愤恨之色,以及要报复回去的想法。 听到哥哥的话,马叔方则是咳嗽了一声: “二哥,若是不趁着林夫人脑瓜子不清醒,咱们很难从她手里赚到钱。” “从她那里能搞到几个钱?” 马叔方没有官职。 本身不像他大哥一样善于经商,也不像他二哥一样运气好,娶了六妹的闺女,从此从茶商转为大宋官员,而且官职还不低。 就想着能够凭借自己的“智慧”赚到钱。 特别是把那些没有智慧,却拥有大批钱财的人的钱财转移到自己的手中,这种成就感,让马叔方十分的着迷。 “大哥的意思?” “我今日已经上奏,到时候会让咱们家的买卖更上一层楼的。” 马季良很确信自己受到大娘娘的宠信,旁人都不敢反驳。 他就等着消息就成了。 到时候马家会因此赚到更多的钱财。 “到底是什么主意?” “你且等着瞧吧。”马季良不愿意提前透露。 皇城内。 宰相王曾打开奏疏,一瞧是马季良的。 眉头皱起,像这种与皇太后有姻亲的人上奏,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事。 果然。 马季良在奏疏上说了半天,最终暴露了真面目。 他建言京师贾人常以贱价居茶盐交引,请官置务收市之。 就是京城里的商人经常用低价收购茶引,盐引这类专卖凭证,他请求官府设立专门的机构,来统一收购和交易这些票据。 这里面的操作获利的动作就很多了。 王曾把马季良的奏疏递给吕夷简,让他去处理此事。 吕夷简看完之后,默不作声。 然后递给张士逊,让他去处理。 张士逊看完后,直接递给张知白。 张知白看完了,瞥了几个相公一眼,也没多说话,只是把奏疏放在不能决断的堆里。 这件事,大家都知道纵然是反对,那也没有什么作用。 大娘娘可是十分照拂这位侄女婿的。 要不然短短数年时间,马季良如何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上? “怎么?” 王曾抬头瞥了一眼:“这烫手山芋,都处理不了吗?” 谁都知道此事成了,那就是与民争利。 与民争的这个利,能跑进朝廷的国库里吗? 那大抵是没机会的。 就冲着马季良毫不掩盖的上奏,他就想要狠狠的吃掉这块肉。 从而让不合法的东西,变成合法的。 你能奈他何? 吕夷简悠悠的叹了口气:“王相公,此事确实是棘手,绝非常人能够处理。” “处理不了,也要处理。” 王曾又把这件奏疏拿出来: “此事要在朝堂当中讨论才行,绝不能直接送给大娘娘去审阅。” 话是这么说。 但是没有人愿意去得罪大娘娘的侄女婿! 人家的关系可是近的很。 再加上侄女儿那可是嘴甜的很,时不时的进宫陪大娘娘解闷。 那关系能是寻常人控制住吗? 就算是宰相的反对,在人家面前那也是不好使的。 大多数人都不敢得罪他。 几个人沉默,随即吕夷简开口道: “王相公,此事若是不想执行,我倒是有一个人选,能够让此事作罢。” “你是说?” “对。” 吕夷简也没有点名道姓的,但是大家都晓得那一位的名字。 立地太岁宋状元嘛。 上次他为了黎民百姓都敢当庭把开封府尹陈尧佐给说的吐血了。 那这次让他为黎民百姓出头,骂一骂这个与百姓争利的马季良,也没什么太大的压力吧? “那行吧,下次叫他来参加就成。” 吕夷简觉得宋煊其实挺好用的,少年心性总归要磨一磨。 同时他也是想要测试一下,在大娘娘心中,他们二人到底谁更重要一些。 反正叫宋煊来,也用不着说些什么,到时候他自己会主动站出来维护黎民百姓的权益的。 吕夷简都可以肯定。 只不过目前他还需要想出来一个合适的借口,让宋煊参加。 就在吕夷简左思右想的时候,找个合适的借口,不让宋煊怀疑。 他瞧见了刚刚送来的奏疏,目录上有开封县宋煊提交的奏疏。 吕夷简大喜过望,连忙拿起来仔细瞧了瞧。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吕夷简几乎要跳起来了: “王相公,快看一看宋状元的奏疏,可是值得来朝堂让群臣商议一二?” 王曾瞧着宋煊的三条主要谏言,第一条没什么问题,他愿意去做就做呗。 反正东京城只要能控制大部分人在户籍上,就不会出现大乱子。 第二件事下大雨,发洪水,几乎每年东京城都会闹上这么一出。 今年干旱越来越严重,兴许就不会有了。 所以直接略过。 至于清淤以及修缮河道这种事,那是大事。 这条必须要好好讨论,而且天圣二年的时候就清理过,只不过到了目前为止,又是出现许多淤泥,需要好好处理。 朝堂一直都找不出来多少钱来办这件事,既然宋煊要自请修理,开封县衙出钱,他有那么多钱嘛? 难不成光靠着从四座寺庙里通过高利贷赖下来的钱财,就够用吗? “嗯,宋状元所上奏疏,条条都鞭辟入里。” 王曾夸奖了一句: “但是修缮河流乃是大事,又在京畿内,稍有不慎,就会弄险,不可不察。” 张知白对于宋煊也是十分的关注,他拿过来仔细瞧了瞧。 “宋状元当真是有一颗想要办实事的心啊!” 随即他话头一转:“你们两位相公如此做,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此事他来做最为合适。” 吕夷简知道张知白照拂后辈,不少进士都受到过他的照顾。 但是这件事若是不想成功,那就离不开宋煊这个棋子。 张知白看向王曾,发现王曾也是赞同。 “不错,宋十二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就算是搏了马季良的面子,那也无所谓的。” “可是林夫人的儿子被无忧洞绑架一事,闹的沸沸扬扬的,宋十二却避而不见,得罪的人可不止一个。” 张知白把奏疏递给张士逊:“你们有没有想过,宋十二今后会遭到多大的报复?” “有咱们几个在,还能让他受了委屈?” 吕夷简大言不惭的夸了一句,反正他就是要推宋煊出去。 像他那个位置上的人,谁年轻的时候没有被当过刀用啊! 你不被用,将来上官怎么提拔你? “宋状元写奏疏条理性如此之好,其余人的奏疏磨磨叽叽,毫无重点。” 张士逊摸着胡须感慨道: “若是今后诸位同僚的奏疏也都能写的让人一眼清楚明白,那咱们也就不用如此费时费力,还费眼了。” “我这双眼睛越来越看不清楚小字了。” 张士逊的话题一岔开,也就没有人讨论这件事了。 作为吕夷简的亲家,更是默契帮助吕夷简达成目的。 吕夷简已经得到了消息,那就是刘从德上的有关高利贷的奏疏,很可能会通过。 那马季良的奏疏若是不被通过,有了宋煊的阻挠。 如此一来,大娘娘的姻亲也会去对付他。 宋煊就不能总是分心去对付陈尧佐他们哥俩了。 虽然吕夷简劝不住他们哥俩,但是可以让旁人去牵制宋煊,避免宋煊要锤死陈氏哥俩。 今后一旦自己的好搭档张士逊要撤走养老去,还需要陈氏兄弟作为得力助手,补充到副宰相的位置上。 再加上张知白身体不好,宰相这个位置如此劳累,他很可能待不久了。 吕夷简就是想要把所有人都替换成自己人,然后取代王曾,成为正宰相。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毕竟宰相的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都是论资排辈的。 哪有太好的时机为你准备? 张知白也只是叹了口气,准备把这件事提前透露出去,让宋煊不要出头。 年纪轻轻,得罪的全都是大娘娘的姻亲,他必然会遭到疯狂打击报复的。 张知白本想着告诉范仲淹,确实才知道他儿子出生了,所以赶回南京探亲去了。 不错,范仲淹的次子范纯仁,大宋的布衣宰相出生了。 据说出生前夜,他母亲梦见一个小孩从月亮上掉下来,被她用裙子接住,从而生下范纯仁。 张知白思来想去,还是去找了对门的曹利用。 曹利用最近那可是美滋滋的。 不仅不用还高利贷,还薅了不少羊毛,让自己不至于数着那点工资过日子。 果然,自家女婿可是最会搞钱的。 “曹侍中,何在?” “张相公?” 曹利用从躺椅上坐起来,有些惊讶张知白为什么会来找自己。 “咳咳。” 张知白的身体确实是不太好了,在曹利用的邀请下坐好。 “其实我今日来是有一件事要提醒宋状元,望曹侍中代为转达。” 一听这话,曹利用当即打起精神,神色凝重的道: “能让张相公不顾身体羸弱,顶着大太阳跑一次,定然不是小事,这个恩情我曹利用记在心里。” “哎,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是为了给宋状元提个醒。” 张知白便把马季良的请求,以及王曾吕夷简的意思,和盘托出。 曹利用刚想破口大骂,又见张知白这幅模样: “此事我定会代为转达,我代我女婿多谢张相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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