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大明:我鄢懋卿真的冒青烟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一百六十章 十全奇谋
保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列表
“欸?!” 见鄢懋卿竟是如此表态,黄锦瞠目结舌。 甚至一时间他都不知是该替皇上高兴,还是该替郭勋悲哀。 也不知道郭勋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竟认下了这么一个“大义灭亲”的义子,还要亲自带路去抄了他的家? “怎么,难道皇上不是这个意思?” 鄢懋卿自然也注意到了黄锦的神色,眨巴着眼睛问道。 黄锦连忙调整了一下心绪,重新开口说道: “鄢部堂,皇上的意思是,郭勋毕竟是你的义父……” “所以呢?” 鄢懋卿一脸懵懂。 黄锦只得耐着性子又道: “所以义父有难,你身为义子是不是应该……” 朝堂中有些话是不好放在台面上说的。 尽管如今这里没有外人,黄锦也始终只是在引导鄢懋卿,而并非直接将皇上的意思说出口。 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自然不能是皇上“想”这么干,而是鄢懋卿“要”这么干,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可大了去了。 “所以呢?” 鄢懋卿依旧一脸疑惑。 “所以……” 黄锦终于忍无可忍,咬着牙道, “鄢部堂,咱家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你此刻一而再再而三的与咱家装傻充愣,莫不是在故意戏弄咱家?” “下官怎敢。” 鄢懋卿终于收起了脸上的傻气,嘿嘿笑着赔罪道, “自古忠孝两难全,我又是忠君爱国的忠臣,方才字字句句皆乃肺腑之言。” “郭勋虽是我的义父,但若借手中权势鱼肉百姓,非但为君父所不容,为国家所不容,亦为我所不容。” “皇上若要办他,我自是举双手赞成,否则与那些祸国殃民的虫豸又有何异,皇上又如何能够治理好过国家,百姓又如何能够安居乐业?” “难不成……” 说到这里,鄢懋卿高举双手作天揖, “在我心中堪称千古圣君的皇上不是这个意思,不会吧,不会吧?” “你!” 黄锦听了这话,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只冲这番话,此獠便已是天下头一号的大奸臣,竟还敢以忠臣自居? 他这分明是将皇上高高架了起来,还顺便将梯子给撤走了,根本没有让皇上下来的意思! 黄锦甚至完全可以想象,他这番话若是当着皇上的面说出来,皇上只怕立时便又要破防暴怒,最起码亲自上前踹他两脚。 因为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分明是此前那些廷臣在皇上面前玩过的套路 ——法家锁喉! 好你个鄢懋卿,皇上煞费苦心将你提拔上来。 你别的没学会,倒先学会了装傻充愣,敢用如此手段与皇上作对,咱家看你是不想好了吧? 不过事到如今,黄锦还是决定先办好眼么前的事,于是再次调整情绪,正色道: “鄢部堂,咱家就与你直说了吧。” “正因皇爷是千古圣君,如今郭勋正奉命在大同督办你心中有数的大事,此等利国利民的大事不可半途而废。” “因此两害相较取其轻,皇爷命你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暂时稳住局面,你还有何疑问?” 鄢懋卿也眯起了眼睛,开口又是反问: “所以……皇上的意思是命我徇私包庇,想办法拉郭勋一把?” “这是你说的,咱家可什么都没说!” 黄锦当即转身向外仓皇走去,一边走还一边道, “皇上的口谕咱家已经带到,如今已经不干咱家的事,你自己瞧着办。” “黄公公,下官办不到啊!” 鄢懋卿连忙追了出去,一边追还一边喊, “下官手底下只执掌一个詹事府,这可是都察院和刑部的事,下官如何瞧着办?” 结果那知黄锦脚下功夫竟也十分了得。 他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奋力追赶,居然愣是没能追上,才出了詹事府的门就不见了黄锦的车尾灯。 不过与此同时。 鄢懋卿脸上却逐渐浮现出了“滑稽”的笑容: “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了这么大一个沽名钓誉的好机会,还可以顺势验证一下“鄢党”如今的成色。” “皇上,请提前系好安全带,“鄢党”即将到达战场……” …… 回到堂部值房,鄢懋卿重新拿起那道奏疏细细研究。 这里面共有三部分关键人物: 第一部分,是以刑部给事中李凤来牵头的一众言官。 不过这些人倒并非针对郭勋,而是推出了一门针对所有京城权贵的地图炮; 第二部分,是以郭勋为代表的一众京城权贵。 不过从奏疏上的纸面数据来看,这道奏疏针对就是郭勋一人,因为其他人侵占百姓利益的程度,尚且不及郭勋的零头; 第三部分,则是以都察院左都御史王廷相为首的五城御史集团。 他们显然也是有的放矢。 否则以大明目前这种拉出十个官员权贵来枪毙,最多只有一两个冤枉的情况,怎么可能只有郭勋一个人高居榜首,还以断崖式的幅度超越第二名? 鄢懋卿有理由怀疑。 这是有人故意营造出了这样的局面,用于试探朱厚熜的态度,或是逼迫朱厚熜做出让步。 毕竟现在整个京城的官员都知道郭勋如今正领了皇命在大同办事,而且是关乎鞑虏今后多年安稳的大事。 如果这时候郭勋出了事,朱厚熜自然就只能被迫换人。 而换人就有可能导致前后衔接不畅,影响鞑虏边事的平稳推进,甚至是谁都没有违法违规,最终却将好事办成了坏事。 这种情况下,朱厚熜自然就成了“一根筋变成两头堵”。 不办郭勋。 那就是包庇亲信,背负昏君骂名不说,也不能对其他的权贵动手。 办了郭勋。 招降鞑虏的事可能就办不成,多年后依旧背负昏君骂名,也无力借助通贡之事改变朝廷现状。 而最希望促成这种局面的,无非也是三部分人: 正因此前那箱被朱厚熜在早朝上烧掉的账目,而不得不配合郭勋行事的一部分边将与北方边境的世家商贾; 京城像郭勋一样曾大肆侵占百姓利益的权贵; 希望继续维持朝廷现状,维护自身权益的既得利益官员集团。 鄢懋卿觉得自己能够看明白的事情,朱厚熜肯定不可能看不明白。 所以这回朱厚熜才会又拉下脸来,命他以义子的身份,想办法用些“见不得人”的办法拉郭勋一把。 这对朱厚熜来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说白了,就是让鄢懋卿站出来替他背负这口又大又圆的黑锅…… “这怎么能行?” 鄢懋卿在心中啐了一个。 他的“鄢党”才刚刚起步,而且是以信仰先行的英雄流。 这一波搞下去,他的名声一坏,信仰自然崩塌,“鄢党”还怎么维持的下去? 日后还如何在朝堂上给呼风唤雨的朱厚熜漏雨,如何众志成城引起朱厚熜顾忌,助力他有朝一日致仕回乡? 除此之外。 鄢懋卿还从这道奏疏中,筛选出了一个关键人物中的关键人物。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左都御史王廷相! 这个人在史书中的名声还算不错,说他廉洁奉公、学识渊博,慎明刑狱,秉直不阿。 他执掌都察院多年,在国家的教育、防务、反腐、律法和军事上都有不少建树。 尤其是提督团营的过程中,还将京畿驻军的徭役、贿赂、空缺等问题摆到了台面上,积极改革制度,的确起到了一些作用。 另外。 他还是朝堂中极少数批判程朱理学为伪儒学,批评阳明心学为异端,也否定佛教道教。 主张“气学”,并在“气一元论”基础上创立心学的思想家。 他的主张在鄢懋卿看来,是这个时代最为科学的主张,已经进入了神灭无神论、辩证思想和唯物主义的范畴。 从这些史料来看。 鄢懋卿觉得王廷相在这次事件中就算有些个人私心,八成也是被人当了枪使。 须知去年朱厚熜执意退隐,命年仅四岁的太子监国时。 先有太仆寺卿杨最被廷杖打死,百官噤若寒蝉,便只有王廷相一人依旧冒死进谏,陈明利害关系。 可以说朱厚熜最后放弃退隐想法,王廷相功不可没…… 而且据史书记载。 历史上郭勋下狱之后,王廷相也没好果子吃。 因为朱厚熜后来下令释放郭勋,而夏言却又假传圣旨扣住不放,千方百计罗织郭勋的罪名,眼前这道奏疏便应该是在那个时候出现。 这就让朱厚熜开始怀疑夏言与王廷相互相勾结,尤其是那些都察院的御史都是受了王廷相的指使攻讦郭勋,因此怀恨在心。 所以在郭勋下狱之后不久。 王廷相也很快就被朱厚熜以“朋比阿党”的罪名革职为民,后虽有大臣疏救,但也无济于事…… 如今历史轨迹虽然已经改变,夏言已经不在朝堂。 但王廷相此刻弹劾郭勋,还营造出了如此令朱厚熜为难的局面,想来也是一样不会有好果子吃。 因此鄢懋卿就算真要拉一个人一把。 最想拉的人也是王廷相,而不是郭勋这个便宜义父,他鱼肉百姓,这是罪有应得。 再者说来。 本部堂还没能如愿致仕回乡,你王廷相何德何能,凭什么专美于前? 为了不让自己羡慕嫉妒恨,鄢懋卿必须拉他一把。 那“朋比阿党”的罪名必须是本部堂来背! …… 翊国公府。 “四弟,你看这、这……父亲如今又不在,此事可如何是好啊?” 郭勋的三个儿子郭守乾、郭守坤和郭守纲齐聚一堂,看过鄢懋卿带来的奏疏之后,全都六神无主的望着这位义弟。 虽然郭勋的长子郭守乾如今已经过了不惑之年,老二郭守坤和老三郭守纲也都过了而立之年。 但是常年养尊处优的优渥生活,还是将他们养成了只会享乐的废柴。 这事早在鄢懋卿第一次被郭勋邀请前来参加家宴的时候,就已经看出了个大概。 而且史书中也同样有所体现。 郭守坤和郭守纲两人在史书中连名字都没留下,而长子郭守乾也只留下了简短的四个字:“袭武定侯”。 明朝官场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惯例。 就是获罪而死,或是遭遇革职的官员,到了下一朝都会有家人或亲朋想方设法上疏申请,为其平反的同时请求赐祭葬与追谥。 夏言如是,沈炼如是,张居正亦如是…… 像郭勋这种没被正式定罪而死在的狱中,并且还曾贵为翊国公的人,为其“平反”并请求赐祭葬与追谥的可操作余地只会更多。 毕竟皇上虽收回了他的“翊国公”封爵,不还是允许郭守乾继承了“武定侯”爵位么? 然而郭勋却并无任何追谥。 而他这三个儿子也并未有任何入朝为官的记载。 通过这个小细节不难看出,自郭勋死后,郭家就彻底没落了,亦可看出郭勋这三个儿子的能力…… “三位兄长,我义父前去大同公干之前,可曾留下什么嘱托?” 鄢懋卿作沉吟状沉默了片刻,不答反问。 郭守乾苦着脸道: “父亲只说,他不在的时候,家中若有事发生,我们三人不知如何应对,便可以去请四弟前来主持大局,四弟定能妥善处置。” 果然是知子莫如父,看来郭勋也很清楚他这三个儿子究竟是什么德行,根本不敢指望…… “这就好办了!” 鄢懋卿顿时坐起身来,笑呵呵的说道, “请三位兄长先修书一封送往大同,将此事如实告知我义父。” “记得在信中说明我已得知此事,并且心中已有了十全奇谋,足可确保郭家在此事中安然无虞,请他继续留在大同,安心为皇上办事便是!” 这件事不可能彻底将郭勋蒙在鼓里。 不论是郭家人寄去家书,亦或是来往于京城和大同的行人口口相传,都会被郭勋获悉。 而郭勋一旦得知自己的家都快被偷了,哪里还能坐得住,肯定会第一时间赶回来亲自处置。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稳住郭勋,让他安心留在大同。 只有这样。 鄢懋卿才能顺利实施计划,真正偷了郭勋的家…… “四弟,果真是十全奇谋?” 郭守乾闻言满脸惊喜, 郭守坤和郭守纲亦是喜出望外。 此前只是“奇谋”便可救下他们父亲的命。 如今这“十全奇谋”,光是一听就知道定是了不得的计谋,稳了!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