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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我鄢懋卿真的冒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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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朕一时没防备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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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众詹事府官员闻言亦是同时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的望向鄢懋卿。 他们实在看不透这位部堂究竟是有多大的脑洞,才能产生如此……惊为天人的想法,竟打算让这些个打上门来的朝臣自领责罚? 要知道外面这些朝臣之中,至少有一半是平日里傲气凌人、自视甚高的御史和给事中。 而这些御史和给事中之中,又不乏有那么一小部分将名声与骨气看的比性命更重要的耿直之人。 想让他们互相执杖自领责罚,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然而此时此刻。 高拱对于此事却持有不同的看法,只见他目光陶醉的望着鄢懋卿那站在梯子上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期待: “对对对,景卿贤弟,感觉完全对劲了,当初你在俺答王庭时就是现在这个状态!” “那时我与沈炼也是他们现在的状态,目瞪口呆,难以置信,惊为天人。” “但是我知道你绝对不会令人失望,你说出来的话无论多么不可思议,最终都一定会一一实现,须臾之间化腐朽为神奇!” “这回你也一定是胸有成竹!” “来吧,我已经做好了准备,震撼我,惊艳我,征服我!” “……” 众人自然不会知道,这非但是鄢懋卿给外面这群朝臣量身打造的非典型“电车难题”或“两船实验”,同时其中还暗含了“破窗效应”和“从众效应”。 “电车难题”或“两船实验”自然不必多说,本质就是一次针对道德的拷问。 而这群前来闹事的朝臣,无非也就两种人,一种是真正为国为民的正义之士,另外一种就是沽名卖直的虚伪之徒。 这两种人混的圈子高度重合,只要不想在这个圈子里社死。 就能且只能被裹挟着代受一记廷杖,哪怕是互相执杖自领责罚,也不得不咬牙承受。 而这一记廷杖一旦受了,就又陷入了“破窗效应”的泥潭。 一记廷杖是廷杖,被鄢懋卿依《大明律》安在他们头上的二百记廷杖也是廷杖。 从某些方面上来说,除了数量上的区别,其实传出去之后产生的影响并无不同。 至少对于这些朝臣中的那相当一部分沽名卖直的虚伪之徒而言,没有太大区别。 在这些虚伪之徒心中,如果可以自领两百廷杖的责罚,而不是等鄢懋卿领着锦衣卫去打,起码互相之间可以不下死手,那就等于捡回了一条性命,这在他们看来绝对是赚到了。 而保住性命的同时,又骗到了可以用来沽名钓誉的廷杖。 还能以受害者的身份换取同情,从而完美掩饰自己的贪生怕死。 甚至事后还越发有了攻讦鄢懋卿、发动舆情胁迫皇上收回成命的正当理由! 这简直就是一件一举四得的好事,自是求之不得! 因此这些虚伪之徒一定会尽力让这件事办成,而且还会试图让更多的人与他们一同接受,得到更多的认同。 这就到了“从众效应”发挥作用的时候。 人类的本质就是应声虫,只要有人牵头推动,便一定会有更多的人受其影响顺势而为,正如他们今天来詹事府闹事一样。 尤其面对生死抉择的时候,自然更容易从心的顺势而为,倾向于趋利避害。 毕竟能活下去,谁又会真想去死呢? 当然。 鄢懋卿也知道,这些人中一定会有一部分人宁死不屈。 他们可以咬牙接受那一记救人的廷杖,却宁死也绝不接受那两百廷杖责罚之后的忍辱偷生。 但同时他也知道,这些人绝对是极少数。 否则在此前“大礼议”的时候,朱厚熜便不可能只打死了十六人便大获全胜。 而之前朱厚熜执意退隐的时候,更不可能只打死一个人,便压住了满朝文武的反对声音。 针对这些真正宁死不屈的直臣诤臣…… 鄢懋卿则还为他们量身定制了另外一套计划。 正如他刚才所说,如今詹事府忽然领了西厂的职责,人手的确捉襟见肘。 而他才和朱厚熜要了一套庄园,要推进自己的沽名钓誉计划,也正需要他们这样的人才! 正如此想着的时候。 “那我们的那两百廷杖,是不是也可以……” 果然有小聪明鬼已经主动钻进了鄢懋卿设下的套索之中,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只是刚说了一半,他就感觉这个问题问的有失“气节”,连忙又闭上了嘴巴,有些尴尬却又做出一副理中客的姿态,对看过来的人解释: “我就随口一问,绝非是怕了他!” “不过诸位也是知道的,咱们之中还有不少上有父母卧病在床,下有小儿体弱多病的同僚。” “咱们自己的性命虽不足挂齿,但也不能全然不考虑一些同僚的实际情况,若因此牵累了父母妻子,亦非君子所为。” “……” 没有人对此人的发言发表评论,只是默默的收回了目光。 真正的直臣诤臣不可能不顾个人情况强迫每一个人守节,甚至不愿牵累任何人,否则便称不得直臣诤臣。 而沽名钓誉与滥竽充数的人,则只会觉得此人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他们甚至希望他能代表他们再多说几句,给自己铺设出一条更宽敞的台阶顺势而下。 毕竟越是他们这样的人,就越是惜命,越不敢赌鄢懋卿今夜会不会公然率领锦衣卫上门制造血案,拉他们一起陪葬…… 然后就见鄢懋卿一边百无聊赖的扣着指甲,一边依旧是那副无所吊谓的语气,淡淡的说道: “若你们能在这里自罚了那两百廷杖,倒也省了我连夜上门缉拿的力气。” “不过我只给你们五个数的功夫考虑,若你们在五个数内开始自罚,又能秉公无私,便由得你们。” “若五个数之后仍未开始,便只好由得我了……” …… 文华殿。 其实朱厚熜与翟銮、许赞、张璧三人的这场碰头会早就可以结束,也早就可以起驾返回乾清宫了。 但朱厚熜却依旧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自己耗在文华殿不走,也将翟銮、许赞、张璧三人扣在这里陪同。 他其实就是想第一时间知道此事的结果,看看鄢懋卿这回究竟又能玩出什么新花样来。 同时又带了那么点向翟銮、许赞、张璧三人显摆“宝物”的心思,哪怕是朱厚熜这个天子,也难免带有一些男人特有的幼稚心性: “唉唉唉,你们三个怎么知道朕捡到宝了,朕可什么都没说呦?” 当然,这其中其实也暗含了一些帝王心术。 他此前为何要让这三个人听到夏言即将回来了,此刻便为何要让这三个人知道他捡到宝了。 鲶鱼效应嘛……虽然这个时代没有这种说法,但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 “黄锦,外面已经有些时候没传来动静了吧?” 朱厚熜正与翟銮、许赞、张璧三人说话,忽然做出一副蓦地想起什么的神态,看似无意实则有意的问了一句。 “……” 翟銮、许赞、张璧三人闻言眼观鼻,鼻观心,为免受到迁怒谁也没敢接茬。 内阁既是朝臣的领头羊,又在皇上与朝臣之间承上启下,发生今日这件事就算不是责无旁贷,也多少有那么点难辞其咎的干系。 同时他们心中也带着些许疑惑。 在他们的认知当中,这些朝臣的战斗力绝不止于此,才开始这么久应该连保留节目都还没有真正祭出,这时候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如此安静。 这种情况有点不太寻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今日都没有吃饭呢…… “回皇爷的话,的确比此前安静了不少。” 黄锦自然知道朱厚熜在问什么,连忙躬身答道。 朱厚熜摆了摆手: “去看看如今究竟是何情形。” “奴婢遵旨。” 黄锦闻言快步退了出去,一路小跑着前往詹事府查看。 其实此刻他的心中也同样颇为奇怪。 亲身跟在朱厚熜身边经历了那么多大事,他自然也知道这些朝臣什么操行。 事情到了这一步,这些朝臣基本都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只要闹起来,不到宫禁时分或是像皇上一样直接暴力镇压根本没完。 而且越是好言相劝,越是责令他们退下,他们便越像是人来疯一般,闹得越发泼妇。 眼下还不到晌午,皇上也还在文华殿,他们的确没有理由这么快安静下来…… 带着这样的疑问,黄锦快步穿过了文华殿正门的步廊,又绕过了文华殿东南角的精一室,终于放眼向詹事府大门与徽音门相交的那片小广场望去。 这一望不要紧。 “欸?!” 黄锦随之发出一声怪叫,眼睛不由瞪得滚圆。 然后他又立刻闭上眼睛,晃了晃脑袋,用力揉了揉眼皮,再次睁眼望去。 “欸?!这、这、这是……” 黄锦再次使劲闭眼睁眼,睁眼闭眼,如此反复数次。 只因眼前的情景太过魔幻,使得他哪怕再三确认,也还是担心自己一时眼花,回去向朱厚熜禀报时不慎欺了君…… …… 一刻之后。 “方才与你们说到了苏轼……” 朱厚熜一边等着黄锦回来禀报,想着这回为何去了这么久,一边还在装腔作势与三个阁臣没话找话, “朕记得苏轼的《大臣论》中有这么几句话,曰:“天下治乱,出于下情之通塞。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今也上下相蒙,弊成而不敢言,此谁之过欤?”,你们三人以为如何?” “君父恕罪!” 三人闻言皆是心头一颤,连忙伏跪在地, “君父明鉴,微臣虽昏聩迟钝,愚笨失察,但也决不敢欺瞒君父!” “今日之事的确突然,臣等也被这些人蒙在鼓里,否则定当极力阻止,事先向君父禀报!” 只因朱厚熜引用的这几句话,是苏轼批评朝廷大臣堵塞言路、欺瞒君主,直指其为国家乱象根源的言论。 朱厚熜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很难不令他们认为,这是在正面诘问他们与今日之事的关系。 三人之中最惶恐的人自然还是翟銮。 朱厚熜不久之前提及他那两个儿子疑似科举舞弊的时候,便提到了苏轼、苏辙兄弟,如今再提苏轼,难免给他一种又在故意点他的意思。 “欸?” 朱厚熜听到三人告饶亦是一怔。 他方才分神想着詹事府的事,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此刻回过神来略微一想,方才明白这三个人为何吓作这副模样,不过……不愧是朕,分神之间都能凭着本能这般敲打他们! 心中正如此想着的时候。 “报——!” 殿外终于传来熟悉的声音。 紧随着声音黄锦已经迈着小碎步跑入殿内,也顾不上去管翟銮、许赞和张璧三人跪着是什么情况,一个滑跪便气喘吁吁的报道: “皇、皇爷,詹事府之围已解,那干朝臣正在詹事府门外挨板子!” “???” 翟銮、许赞和张璧三人闻言心中一疑,一时竟忘却了刚才那不可谓不重的敲打,不自觉的抬起头来望向黄锦。 什么情况啊这是? 除了皇上之外,谁敢下令打这些朝臣的板子,难道不怕自绝于朝堂? 难不成是刚刚才被皇上赐了西厂特权的鄢懋卿? 那也不可能啊…… 这回的事态如此严重,怕是已经不亚于当年的大礼议,哪怕毫厘之失,亦有可能引得朝堂鼎沸,社稷震荡! 何况如今皇上就在文华殿,鄢懋卿就算有西厂特权,也不该不经禀报便如此胆大妄为,否则恐有僭越之嫌。 既有僭越之嫌,又可能引发严重后果,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鄢懋卿究竟懂不懂为官之道啊? 然后他们就见朱厚熜亦是颇为意外,立刻站起身来疑惑问道: “朕尚未命锦衣卫前去处置,就凭詹事府那点人手,如何能够打了那干朝臣的板子?” “皇上恕罪,怪奴婢一时心急没有说清楚。” 黄锦连忙又道, “不是詹事府的人打朝臣的板子,是朝臣们手持廷杖互施杖刑,鄢懋卿和詹事府的人连门都没开,只一个个趴在墙头上监督计数。” “你说什么?!” 朱厚熜一时没防备住,竟一嗓子有失威仪的破了音。 “哈?!” 翟銮、许赞和张璧三人亦是脖子一撤,一时忘我失仪,喉咙里不自觉的发出一声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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