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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我鄢懋卿真的冒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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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义父,你这个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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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尚文离去的时候,依旧是满头雾水。 不过鄢懋卿似乎也没给他留太多的选择。 要么不再反对通贡,连对通贡不利的话都不要说。 要么就命马芳率领精锐骑兵前去策应,不要问为什么。 而待周尚文离去之后,郭勋则立刻借义父义子的“亲密关系”,坐到鄢懋卿身旁打探起来: “守常,你确定要这么做,你可知此事……会引来多少问题,皇上事后又将如何待你?” “义父多虑,我方才不是说过了么?” 鄢懋卿则笑呵呵的道, “此行皇上给我的旨意是不惜一切代价办成碳税衙门,促成大明与鞑靼的石炭贸易。” “像我这样的忠臣,又怎会违抗皇上旨意,蓄意破坏通贡之事?” “忠臣?” 郭勋只觉得如果不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冷的笑话,那么就是他对“忠臣”二字的理解有问题, “那你倒是详细与我说说,你贸然发兵前往丰州滩,究竟是想达成什么目的?” 鄢懋卿依旧是笑: “不知义父是否听过一句话:如果善良失去了锋芒,那就是好欺负。” “……” 这话郭勋怎么可能听过? 他听罢先是摇了摇头,然后细细咀嚼了一番,当即将这句话中的道理当做了至理,毕竟这种白话很容易理解。 而鄢懋卿这个义子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是文采过人的进士,却偏偏喜欢用白话去说一些至理。 其实他完全可以把这句话改一改,说成“德若无锋,乃成可欺”,如此著书刊印在自己的文集中,或者在稷下学宫中开坛授课,说不定这辈子还有那么一丢丢可能混成半个圣人。 当然,前提是他得改一改奸的太过直白的习惯,否则还没成半个圣人,名声就先坏了。 “我发兵丰州滩亦是这个道理。” 鄢懋卿则顺势说了下去, “不论是皇上,还是义父,亦或是我,都不得不承认,周老将军的反对不无道理。” “这点从俺答命人送来的箭信中便可看出,在他的心里,大明如今便是“好欺负”,而并非对其展现“善意”。” “如果俺答不能改变这个错误的观念,就算这回通贡顺利,兵祸也是短则数月,长则数年之后的事,等到了那时,石炭贸易必坏,皇上的野心也必将破产。” “而我,这回便是要去给大明的“善意”加上“锋芒”。” “这样的我如果都不算忠臣,敢问义父,世上还有谁当得起“忠臣”二字?” “这么说,义父应该可以明白了吧?” 郭勋继续沉吟,他觉得鄢懋卿的想法应该是正确的,可是此刻做法却不那么明智,因此还是有些担忧的道: “明白是明白了……可是守常,我与严嵩已经命人将银印密疏送去了京城,皇上看到我们的密疏,定会以为碳税衙门的事已经顺利无虞。” “你若是此时忽然又对俺答发兵,恐怕破坏通贡之事,可曾考虑过皇上得知此事的感受?” “依我来看,不如先将你的想法上奏皇上,待皇上定夺之后再付诸行动为妙。” “如此无论此事成败,最终又是何结果,皇上好歹有个心理准备,起码不至事后迁怒于你……” 鄢懋卿又摇头道: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皇上如今正患得患失,此事若是上奏皇上,恐怕便办不成了。” “那你自己呢?你总要先考虑一下自己的得失吧?” 郭勋反问。 “义父,我对你很失望,你这个将自己得失凌驾于国家利益之上奸臣!” 鄢懋卿斜睨, “我鄢懋卿一生行事,凭的是忠孝二字,何须提前向皇上请示?” “若皇上果真因此迁怒于我,我上疏请辞,致仕回乡便是,也省的碍皇上的眼。” …… 大同卫所。 “听说了么,俺答今日清晨又射来信箭。” 一群底层军士凑在一起,一边就着看不见丁点油花的咸汤啃食着干饼,一边像往常一样吹牛打屁,丝毫没注意到周尚文已经悄然到了营帐外面。 “俺答在信箭中下了最后通牒,说是三日之内若还无法进行石炭贸易,便要率军南下劫掠山西,还要一路杀向京辅。” “真是张狂的没边儿了!” “那又有什么办法,你也不看看除了咱们周将军以外,那些只会捞钱的边将和卫所都变成了什么样子?” “若真是俺答打过来了,他们要么调头就跑,要么就托人去贿赂俺答,请求俺答别从他们的卫所防区经过,我若是俺答,我也张狂起来了!” “欸!你们还真别说哈,这回朝廷来的人将这些只会捞钱的官员边将收拾了大半,倒也真是办了一件教咱顺心的事……” “……” 周尚文听到里面的议论,正打算提前咳嗽一声,随后进入帐内寻找马芳。 里面却已适时响起了马芳的声音: “其实鞑靼骑兵也并非你们想的那么强大,若有朝一日由我领兵,定可教那俺答再也张狂不起来。” “呦呦呦,马队长这口气,听着比俺答还张狂几分哩。” 当即有人语气夸张的阴阳起来, “要不马队长给咱们好好说说,若是马队长领了兵,将会如何将鞑靼打个屁滚尿流呗?” “说就说。” 都是平日里互相吹牛打屁的战友,马芳也并不计较,只是颇为认真的道, “其实说来简单的很,无非几句话就可以总结出来,三点而已:” “以骑制骑,以快制快,以火器制弓弩。” “所谓以骑制骑,便不能以守为主,只靠修筑边墙来阻遏敌人进攻,而应该像鞑靼骑兵一样发挥骑兵的机动,主动出击而非被动防守,因为在骑兵面前,防守的一方永远都只能是挨打的一方;” “所谓以快制快,重在料敌先发,敌欲动我先动,一旦察觉鞑靼异动,即刻派遣精锐骑兵组成小队对蒙古草原进行反突击,以劫掠马匹和焚烧草场为作战目标,最大限度摧毁蒙古人的作战资源,而当蒙古军南下侵扰时,切忌闭关消极防守,而是要以长途奔袭,断绝蒙古军后路,聚歼蒙古军有生力量为目的;” “所谓以火器制弓弩,以我火器骑射之长,克敌弓弩骑射之,我明人虽不如鞑靼人善骑射,但鞑靼骑兵多是短弓,无论射程、威力与训练难度都是火器更胜一筹,正该扬长避短,大规模列装,重创敌于塞上,方为制胜之法。” “其实前两点早有大汉双璧加以验证,朝廷与上面的官员也未必就不懂,只是始终有人掣肘坏事罢了。” “……” 听到马芳的这番话,周尚文心头不由震动,准备掀开帘子的手又放了回去。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鄢懋卿为什么非要点名让马芳策应了。 此人的想法,竟与鄢懋卿有许多不谋而合之处。 甚至马芳提到的这三点,每一点都与鄢懋卿即将去做的事相契合: 坐上了马车的火铳兵…… 敌欲动我先动…… 还有鄢懋卿那几乎完全以火铳兵为主的英雄营…… 唯一无法解释的就是,鄢懋卿为何会知道马芳有类似的想法,而且难以言喻的笃定。 他又怎会知道。 就算没有鄢懋卿,马芳日后也会成为嘉靖后期的第一名将。 他的战功远在戚继光和俞大猷等抗倭名将之上,在史书中留下“擒部长数十人,斩馘无算,威名震边陲,为一时将帅冠”的赞誉,就连朱厚熜也称赞他“勇不过马芳”。 而他采用的战术,也正是刚才所说的那些战术。 就这么说吧,后来高拱和张居正能够顺利促成“隆庆和议”。 也是因为马芳接连不断的沉重打击,甚至数次险些擒获俺答,已经令俺答外强中干,疲态尽显,不得不以大汗身份接受大明封王。 而后来俺答又向朝廷勒索封赏,威胁要兵戎相见。 大明只是命马芳挂印,充任宣府总兵官,让马芳宣府郊外率领骑兵举行了几次“游猎”。 鞑靼各部闻讯后大惊失色,直呼“马太师归也”。 然后俺答的眼神也立刻就清澈了起来,当即向大明奉表谢罪,痛悔前过,也不勒索封赏了,也不威胁兵戎相见…… 不过说起来,马芳的战术起初也的确受到了大量朝臣的反对和攻讦。 早在他后来出任参将的时候,便有御史因此弹劾他“骄兵悍将,邀功贪战”,还有兵部侍郎斥责他“沽名钓誉,不识边务”。 难怪马芳说朝中始终有人掣肘坏事。 看来他还只是一个队长的时候,便已经对那干虫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特性有些了解…… 终于。 周尚文沉吟了片刻,还是掀开了帘子: “马芳,你出来一下。” “周将军!” 帐内众人纷纷起身行礼,马芳则因为刚才“大放厥词”可能被周尚文听见而略微有些紧张,连忙放下汤碗小心跟了出去。 如此来到帐外无人之处,周尚文回过身来,上下打量着这个与鄢懋卿年纪相仿的后生,忽然有一种时代正在变迁,后浪正在拍打前浪的感觉。 他咽了口口水,开口问道: “马芳,你相信这世上存在天生的心腹知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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