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穿成男女主分手后趁虚而入的女配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170章 互相取暖
保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列表
M国,医院。 时父的身体状况比时母稳定许多。 或许是因为女性天性中情感更为丰沛细腻,时母每一次想起女儿,悲伤就如潮水般无法抑制地漫上来。 年岁渐长,各种老年病也悄然缠身。 她自己是医生,比谁都清楚多思多虑对身体的摧残。 可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每当意识从混沌中清醒,那些关于女儿的回忆便会不由自主地浮现—— 从她第一次蹒跚学步,到离家前最后一个拥抱。 想着想着,眼泪便无声地滑过眼角。 她知道这样不行,可她控制不住。 这是一个母亲,此生再也无法填满的空洞。 时父看着妻子日渐消瘦的模样,只能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底,逼自己更坚强一些。 他知道,如果连他也倒下,妻子恐怕连最后一点活下去的念头都不会再有。 时母是那种传统却又优秀的女性。 在她那个年代,考上大学、成为医生,她有自己的事业追求,却也未因此疏忽对女儿的培养。 女儿几乎占据了她后半生全部的心思。 也是她主动将更多时间倾向家庭,才让时父得以全心投入学术研究。 时父心里一直明白,妻子既有能力又顾家,是他亏欠了母女二人—— 女儿因他的严苛期望而渐生叛逆,妻子因为他要来国外做研究,便毫不犹豫辞掉国内的工作,陪他远赴M国。 如今妻子病重,时父几乎把所有时间和精力都用来陪在她身边。 他也会在深夜里因女儿的事懊悔、痛苦。 但在妻子面前,他从不流露半分。 他只是握紧她的手,一遍遍轻声说:“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时母被推出手术室,转入病房。 时父和顾缜的妹妹阿米娜安静地守在床边。 阿米娜来M国已经三个月了。 时父也已经熟悉了这个只有二十二岁、眼神却格外沉静的女孩。 她来自一个女性地位极低的国家,重男轻女的风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她的父母在战火中离世,是哥哥机缘巧合下跟随了顾淮野,兄妹俩才得以全身而退。 阿米娜心细如发。 当初时父时母双双卧病在床时,是她寸步不离地照料,端水递药,陪他们说话,也会轻声讲述自己过去的故事—— 那些苦难被她用平淡的语气说出来,反而更让人心头一紧。 时父时母听了,总是忍不住心疼。 这个本该被呵护的年纪,她却已经见过太多离散与黑暗。 如今在异国的病房里,三人之间渐渐生出一种类似家人的依偎。 时母在麻药中还未完全清醒,时父轻轻握着她冰凉的手,阿米娜则默默调慢了点滴的速度。 时父看着阿米娜低头调整输液管的侧影,忽然轻声开口: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阿米娜动作顿了一下,抬起眼摇了摇头: “不辛苦的。在我家乡……很多女孩子连照顾家人的机会都没有。” “能在这里,有时伯伯和阿姨让我照顾,我觉得很安心。” 时父心头微微一涩。 中东那边的情况他只在新闻上见过。 这是他第一次和经历过战乱的女孩儿接触。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等书仪……等事情过去了,你想读书,或是做点别的,我们都支持你。” 阿米娜眼眶忽然红了一下,但她很快低下头,只轻轻“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 病床上传来一声极轻的呻吟。 两人同时转过头。 时母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她的目光先是空茫地落在天花板上,随后渐渐聚焦,看向床边的丈夫,又移到阿米娜脸上。 “……阿米娜。” 时母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阿姨,您醒了。” 阿米娜立刻倾身,用沾湿的棉签轻轻润湿她的嘴唇: “伤口疼吗?要不要叫医生?” 时母缓缓摇头,目光却渐渐被泪水浸透。 她又想起了女儿—— 每次醒来,那种失去的空洞感都会再一次淹没她。 阿米娜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用温热的手帕轻轻拭去她的泪痕,然后握住了她没打点滴的那只手。 女孩的手心有些粗糙,却异常温暖。 “阿姨,我刚刚学会煮一种汤,顾先生说是您家乡的味道。” 阿米娜的声音很柔,带着生涩却真诚的关切: “等您好一点,我煮给您尝尝,好不好?” 时母怔怔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那只被握着的手,几不可察地回握了一下。 窗外的光慢慢移到了床尾,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静静地叠在一起。 悲伤依旧在那里。 沉甸甸的。 可在寂静的病房里,另一种细小的、缓慢生长的暖意,正沿着相握的指尖,一点点渗进冰冷的缝隙里。 时父悄悄别过脸去,没让任何人看见他眼底的湿热。 书仪的悲剧已经无法挽回,他只希望阿米娜的存在能慢慢融化妻子心底那片结冰的湖。 让冰层融化,让她能重新呼吸。 逝去的人只能活在记忆里,而活着的人,总要试着继续往前走。 顾淮野赶到时,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见的正是这样一幕: 三人依偎在斜照的日光里,安静得像一幅被时光抚过的画。 他没有推门进去,只是背靠在门外墙壁上,一条腿微微曲起。 他知道时父时母已经不再像最初那样抗拒他的出现,但他也清楚—— 自己站在这儿,本身就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每一次出现,都会让他们想起书仪。 所以他才把阿米娜接来。 这个同样在缺爱与动荡中长大的女孩,渴望一个家,也懂得怎样温柔地付出。 他原本希望,这份双向的慰藉,能帮两位老人一点一点走出阴影。 可真的看到眼前这幕时,顾淮野心里却忽然涌起一阵空茫的迟疑。 如果……如果有一天,时父时母真的在阿米娜的陪伴下,渐渐不再被悲伤侵蚀,甚至重新有了笑容—— 书仪会开心吗? 她会开心自己的位置被人取代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书仪那么爱她的父母。 她一定不愿看见他们余生都困在眼泪里,再也走不出来。 走廊寂静。 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从门缝里漏出来。 顾淮野在病房外静立了将近三个小时。 直到时母再度睡去,才推门走入。 毕竟现在时母的情绪太脆弱。 每一次与他见面,都可能让她再度跌进失去女儿的回忆里。 阿米娜抬头看见他,眼睛微微睁大,声音压得很低,却掩不住语气里的欣喜: “顾先生!” 顾淮野朝她轻轻颔首,目光转向时父,声音放得很缓: “叔叔。” 时父点了下头:“你来了。” 顾淮野深深看了一眼时母,转头继续对时父道: “阿姨的情绪对康复影响很大,单靠药物恐怕很难稳定。我想从Y国请一位顶级的心理医生过来,定期为阿姨做疏导。您看……可以吗?” 来到M国之后,顾淮野的行事风格比在国内更加冷硬决绝。 在这片弱肉强食的土地上,不够狠,根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JHSSD.COM-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那些曾与他打过交道的人若是见到此刻的他—— 语气温和,姿态甚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请求,大概会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 时父疲惫地叹了口气: “好。她这样下去……确实不是办法。再做几次手术,我真怕她……撑不住。” 顾淮野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有些痛,语言永远无法抚平。 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沉默地,替书仪继续守护她最牵挂的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