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个玩偶真的是小天使啊！能从屏幕里跳出来吗？看到安妮酱笑容的瞬间，人生都圆满了。安尔议员，求求了！让我稍微摸一下吧！]
[不对劲不对劲！我盯着这娃娃看了三分钟，现在满脑子都是“把她带回家”，这是被下蛊了吧？]
[前面的我懂！我现在手抖得跟帕金森似的，明知道是精神污染但就是控制不住……]
身处骚乱中央的卡伦缪尔默默把口罩往上拉了点。
如果没有维持能力外放，不知道有多少观众得从他头上踩过去。
这里好吵，想回家……
好想哭……
没人发觉这位把自己包成粽子的中立议员正努力把泪意往回逼，忍得眼尾绯红。
真在外面哭出声一定会被赫尔墨斯嘲笑的。
方才那个想要跨过围栏的年轻女孩，双目赤红，不管不顾抓挠着阻拦她上前的安保人员。
发丝凌乱的贴在脸上，几乎挡住视线，但她毫不在意地盯着场中央，反复尖叫着：
“娃娃是我的！是我的！”
前排观众的理智正在被蚕食，脸上挂着明显的痴欲，不断推搡着身前的人。
哪怕跌倒或卡在人流中，他们也要手脚并用地往前爬动，只为多靠近“安妮”一点。
[退一步海阔天空？不存在的，我是退不了一点，只想往屏幕里冲！]
[我手痒得不行，真想直接伸进屏幕里！]
[管它什么精神污染呢！为了这个金发小宝贝，我跟A级诡异干架都愿意！谁能帮我带句话给黎明议会？我愿意掏光所有薪水给她买小裙子，绝无半句虚言！]
[我的天，这个玩偶简直是魔法！我的心跳得比桑巴还快。好想紧紧抱住她！我的狗在对着屏幕叫，它也沦陷了！黎明议会，求你们让她多出镜吧！]
安尔·伊斯脚步未停，铅灰色的眼眸温和平静。
面对迅速混乱起来的场面，他只微微偏头，指尖轻轻敲了敲口袋，声音轻得像风：
“安妮，乖一点。”
口袋里的安妮眨了眨湛蓝色的眼睛。
乖一点？
噢，安尔想要我做有礼貌的乖孩子。
她歪着小脑袋，看向外界疯狂的光景，面上露出明媚而又稚嫩的笑意。
随后，她伸出白白的小手，对着躁动的人群，轻轻挥了挥。
这个承载着“你们好”意味的动作，像是一根火柴，彻底点燃了全场观众如烈火般熊熊燃烧的欲望。
普通玩家们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视线越过层层人头，死死地盯着安尔·伊斯口袋中的娃娃，眼中满是不加掩饰的贪婪与痴迷。
高坐贵宾席的瞳有些担心，她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前的玄之，小声问：“玄之姐姐，这样没关系吗？”
后者正捏着银质小叉子，老神在在地品鉴主办方送上的进口水果。
说真的，这些果盘切得非常漂亮、完全可以当摆件了，她一开始都没舍得将其破坏掉。
此刻听见瞳带着迟疑和依赖的悄悄话，玄之转过头，安抚般笑笑、像是在教自家不谙世事的小妹妹：
“没关系的，先不谈安尔·伊斯心里有数，就算安妮真的放开全部污染特性，主办方也不会让混乱演变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全球化竞赛要准备的东西远比肉眼所看见的，要多得多。”
玄之作为明面上由黎明议会指派的考察员，她对赛场的了解程度，甚至要比那些主持人和领导层要高。
——全是批文件批出来的经验。
青衣天师放下银叉，随手拿起座位旁冒着热气的青花瓷茶盏，缓缓用茶碗盖撇开浮沫与叶片，眉目间尽是淡然。
“要是鲲鹏场馆连安妮造成的小意外都承受不了，那这个比赛也没有开展的必要了。”
而正如玄之所说。
中控后台里，密密麻麻的屏幕上，数据流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滚动跳跃。
相较于混乱的场馆前台，这里的技术人员穿梭在仪器阵列之间，没有半分慌乱。
指尖在操作面板上起落如飞。
“东1区至东6区，观众席情绪波动峰值已达阈值，标记组注意锁定未受影响目标，重点排查精神抗性评级。”
“西区与南区防护栏压力监测正常，安保机器人待命，无需介入，维持现状即可……”
指令声清晰地在后台回荡。
顺着技术人员们的目光上移，监控屏幕中那些被红色方框框选出来的身影清晰明了。
他们或静坐不动，或眼神清明地看着场中骚动，与周围癫狂的观众形成鲜明对比。
这些人正是大夏主办方需要重点关注的对象，他们要么是隐藏的高等级能力者，要么是前来观赛或凑热闹的议员。
“精神抗性筛查完成，已将名单同步至赛事数据库。”
“报告总指挥，混乱完全可控，未出现超出预案的风险事件。”
总控制台前，总指挥微微颔首。
借助污染特性简单筛选人群中的高等级玩家，这是赛事组委会基于风险可控原则所设计的环节。
虽说这次安妮所散发的污染强度……明显要比上次在海城直播间时更为可怕，但鲲鹏场馆在建造之初，就早已考虑过此类极端情况，所有防护措施皆已准备就绪。
在每个观众席区域都配有至少百位工作人员的情况下，连踩踏事件都不会发生。
就在场内的混乱即将蔓延至全场时，赛场所有观众席的椅侧，同时弹出一个个小巧的银色喷嘴。
“嗤——嗤——”
细密的白雾瞬间弥漫开来，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如轻纱般均匀地喷洒在空气中，悄无声息地覆盖了整个观战席。
当白雾裹挟着微凉的触感落满肌肤，原本躁动的观众突然安静下来。
他们眼底的痴迷与狂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皆陷入短暂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