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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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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允你一尊‘杂号将军’位,泥泞平庸之辈,便莫要肖想天上月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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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营。 音声淡淡,却如若霹雳惊雷,骤然炸开,传至才刚踏出京营大门的季渊耳畔,叫他面上的笑容... 顿时消失无踪。 他循声望去。 便看见了那烈眉如剑,身伏重马的鲜衣青年。 又看了眼方才令自己完全未曾反应过来,便钉在了一侧大柱之上的寒戟。 心中寒意陡生。 “小武安侯?” 这时候,齐峥嵘面皮一跳,喉咙滚动之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吐出了声。 而这个称谓... 季渊前不久在"大药池"中,为了更多了解大业修行,曾从这位齐小将军口中听说过。 大业玉京,每隔个十年二十年,就会更迭一代,出上些拔尖出挑的人物。 而这一代,"小武安侯"徐破虏,便算得上颇为出彩的,听闻越马关山外,便能领骑一十八,奔袭辽东三百里,阵杀伪赵余孽百五十骑精锐。 一身修为功底,就算不靠大业官位气运灌注,也是货真价实的内景高人,而且... 走得极远! 这样的人物,拦在自己面门前横戟质问,叫季渊眼神闪烁,眼神游离于一侧顾鸿羽,知其来者不善。 但顾鸿羽虽出身万年侯府二府,却不过中庸之资,筑基七重,就算从演武堂里走出去,也不过九边重镇,做一茫茫候补将校耗材。 哪里能和这等少年将才,攀上交情? 多半,还是因为自己身上那一桩"婚契"所致... 季渊拧眉,但却并未退却,此人拦于前首,哪里是自己低个头、弯个腰,说避就能避过去的。 再者来讲,这里可是"玉京",大业之都,天子脚下! 再高的修为,再横的背景,到了这里,也得遵守规矩,若他"小武安侯"真是什么狂悖之徒,骄横无度,方才那一戟... 锤杀的便是自己,哪里能拿着一侧红漆大柱,发泄立威? “小武安侯,有何指教?” 于是季渊不退反进,打马向前,在齐峥嵘、魏景隆泛着惊诧的眸光下,神情平静,数息之后,与"小武安侯"徐破虏只一马之隔。 离得近了,他身上那股子鹰视狼顾,桀骜莫名的凶悍气,近乎扑面而来。 不仅如此。 季渊还能察觉得到浓浓的恶意之感,如同被一匹虎狼盯上,稍有不慎,就得被撕咬下一块皮肉! 而见到季渊这副争锋相对的动作,徐破虏反倒是有些意外,似乎是没有料到,这小子竟还能有如此胆气。 他盯了季渊半晌,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作罢,眼神漠然: “筑基五重的斤两,若不是靠着"万年侯府",你连京营的大门都迈不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万年顾氏顾念旧日情分,给了你一条活路,你就应该感激,知进退,懂方寸,而不是死绑在上面,惹人厌烦。” 这近乎赤裸裸的讽刺,若是落在其他血气方刚的少年耳中,怕是顷刻就得面红耳赤,眼神发狠。 但季渊没有。 前世、命书、再加上现世,他已得了三世春秋阅历,论及经历之光怪离奇,哪里又是眼前徐破虏能懂的。 反而在季渊眼里,这些唇枪舌剑,倒还不如方才突兀袭来,令他心悸不已的寒戟要来得吓唬人。 “所以呢?” 他有些奇怪。 于是反问: “你又不住万年侯府,又岂知我不曾知进退,不曾感念侯府恩典?” 徐破虏皱着眉头: “那你就不该占着这不属于你的"名头",叫其在这偌大玉京,传得人尽皆知。” “顾星烛天生气象,得陵光主位朱雀垂青,又入"龙虎山"门庭,本就乃当世龙凤评前十,如今得剑首青睐,罗天大醮后,自当更进一步!” “而纵观关中西蜀、江南齐鲁,似你这般成色...” “此生眺望"龙凤评",便如井底蛙得窥天上月,何其可笑!” 他衣袖翻飞,掀起呼啸劲风,带起风沙作浪潮,卷得一身大氅猎猎作响,神情认真: “你非她良配,强求得不来果。” “听我一句劝,趁早将此婚契退去,我也不欲以势压人,与你为难,你若应下此诺,今日之后,偌大玉京,谁要是与你过不去...” “你可提我"徐破虏"之名。” “待到假以时日,你在这演武堂打熬两三载,候补官身,不管如何,只要去往九边重镇,到了那时,我自会有法子护持你,叫你多立功勋,走上一条康庄大道。” “爵位不敢说,但熬个十几二十年,一个"杂号将军",定是叫你拿在掌心里。” “我听闻你出身末流衣冠,世居渭南一县,如今横遭人魔灾劫,早已家破人亡。” “若是日后能挣得一个"杂号将军"位,岂不也是光宗耀祖,再造门楣?” “何必一心攀附富贵,死磕于此。” 他仿佛是在陈述着一则事实。 而随着言语落下,命书陡然掀起,行行字迹随之浮现。 【我名季渊,十几年前,京营之外,"小武安侯"徐破虏携百骑而来,声威直震天响,欲要将我压服。】 【他以一尊"杂号将军"为饵,恩威并施,大棒夹着甜枣,叫我沉吟过后,选择暂时避其锋芒,权且答应。】 【同时,这一幕也被来自帝阙之内的侍者见到。】 【而似是觉得我性子软弱,因此宫中侍者态度略显冷漠,并未对我点拨"书院"关窍,叫我寻觅"媒介"无果,无法继续编写命书。】 【从那之后,我便按部就班的在演武堂修行,待到期满之后放马九边,徐破虏信守承诺,果真借势为我多谋战功,不需十载苦熬,终于挣得了一尊"杂号将军"位。】 【虽付出了些许代价,但也算修行有成,功成名就,甚至可假持"杂号将军"位,得"神通大成"修行!】 【然而还未享受几日,那一日"天倾之祸"陡降,大业倾覆,帝阙崩塌,九边沦丧,昏天黑地...】 【一切,陡然成空。】 【这时候我有些后悔,若是当年与之针锋相对,走上更为艰难的道路,是否一切就将不同,面此大势,便能有些微抗衡之力?】 看着命书浮现的"趋吉避凶"之因果,本就心中不爽的季渊,更是定了心神。 这命书本就喜欢推演死路,哪怕自己根本没这方面的想法,也不是这等性子。 但两相比较之下,傻子都知道怎么选了。 再加上这么多路人物都在看着呢... 自己又不会出什么意外,干嘛要给他低这个头? 所以季渊索性直接不演了,忍不住笑了出声: “你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话里话外都是为顾世女考量,但是...” 季渊看着徐破虏: “你又怎知,她愿是不愿?” “有些时候,强求得不来果。” “但"一厢情愿"...” “更是得不来果的,小侯爷。” 他轻声道。 “至于什么"杂号将军"位,什么所谓龙凤评...” 想起脑海命书,季渊不由底气顿生,于是语气低沉,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你又怎知,我他日不能摘得一尊更高的勋爵之位,亦或位列其中第一甲?” “这修行一路,无论是下修还是上修,哪个不是逢山开路遇水叠桥,鱼游沸釜盲人摸象...” “谁又曾容易过?” “莫要小觑了天下人!” 季渊扬声,回荡京营之外。 叫观摩之众面面相觑,瞠目结舌,未曾料到他竟有如此豪气。 就算是徐破虏,都不由震动了些许。 而京营内,高台处。 暮色余晖下,青丝如瀑长,有一女子凭栏倚立,神情萧瑟,手把栏杆,眸光眺望,望向此间。 但见季渊针锋相对,一步未退,字字铿锵。 再兼此黄昏落幕之景。 叫女子娇容触动,略作恍惚,似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不由纤指轻叩,将季渊所叙之语轻声复述一遍,喃喃自语: “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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