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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时代19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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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毕业生基本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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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成军沉吟片刻后,目光沉稳,面向几位教授,就开始回答:“我认为中文系学习可归为四个递进层次,实现从文本理解到学术创造的完整路径。” 一开口几位教授就有些惊讶,互相对视了一眼,若有所思。 一句话就能体现出这知青的逻辑能力不差。 “第一步要读文本。以作品为根本,建立批判性认知文学研究的起点是文本。需大量阅读,区分泛读与精读。伟大作品或研究对象要精读细品,其他作品可泛读博览。文学史与作品选是入门参考、如朱东润古代文学选、钱理群现当代文学选等,但不可奉为圭臬。”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没看朱老在那点头,连他学生严肃章也在颔首? 看了看教授们的表情,觉得没错,咽了口唾沫,又接着说: “真正的阅读价值在于。读得越多,越能对文学史的叙述产生质疑为何某部佳作被忽略?为何某部作品被过度拔高?这种怀疑恰是独立思考的开端,而文本本身永远是最核心的依据。” 本来还在翻动许成军稿件的五位教授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 连王水照那满不在乎的表情都有点凝重。 你以为许成军说的简单? 一点都不简单! 他讲的读文本背后代表的“批判性认知”在1979年是极具勇气的表态! 学界刚从“句句是真理”的思维惯性中走出,“质疑文学史定论”本质是在呼吁打破“教条崇拜”,将文本本身还原为研究的核心依据。 你看连贾值芳都在点头就知道了,这种对“独立思考”的强调,其实是当前学界最需要的精神觉醒。 “第二步是要学理论。以方法为工具,突破表层解读文本需要理论工具来剖析。大学甚至研究生阶段的文学研究,不能停留在“中心思想”“段落大意”的表层解读,而要掌握文学理论的分析逻辑。中国古典文论与20世纪西方文论是重要资源,但更需聚焦能直接服务于文本分析的理论脉络理论是“解剖刀”,而非教条,核心是用它照亮文本未被发现的维度。” 说到这,一直看许成军不顺眼的苏连诚目光也柔和了点。 但是不知怎么的,那表情就是跟被黄毛骗了姑娘似的。 怎么个事? 章培横瞄了他一眼,咳嗽一声。 他对这个发言还是很认可的。 1979年这个节骨眼上,青年学者缺乏基础训练,老一辈学者的治学方法难以系统延续。 文学研究呈现“碎片化”“经验化”特征,缺乏清晰的路径意识。 现在就需要许成军嘴里这点东西 “第三步是通学术史。以脉络为坐标,找准研究定位学术研究是一场“与前人对话““的接力。需梳理学术史:从学者代际,如朱自清、王瑶、钱理群等不同时期学者的研究脉络,到研究领域,如作家作品、文学思潮、流派演变、学术史本身的研究等。 “理解三个核心问题:现有研究成果是什么?前人用了哪些方法与思路?领域中还有哪些未被关注的缺口?学术史的意义在于:让我们这一代学生站在已有成果的基础上思考,既避免重复劳动,也能从“未完成”中找到自己的研究方向。” 朱东润嘴角动了动,看了眼旁边的贾值芳。 二老默契对视,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没舍得打断这场“讲座”。 他们是最知道学界当前缺什么的人,他们之前就有思考,却没想到被一个连本科生都不是农村插队知青给讲明白了,讲清了。 许成军现在说的“学者代际”和“研究缺口”,其实直指当时学术传承的核心问题。 十年断层后,青年学者不知“前人做了什么”“自己能做什么”。 这种“站在已有成果上思考”的思路,能为学术重建提供了“避免重复劳动、找准突破点”的理性路径。 “第四步是练写作。以输出为目标,完成能力转化前三者的积累,最终要通过学术写作落地。掌握基本规范是基础,更重要的是通过持续练笔、修改打磨,将文本理解、理论运用、学术史认知转化为清晰、严谨的学术表达。写作不是终点,而是检验前三层能力是否扎实的标尺,也是学术思考的最终呈现。” 说到这章培横已经有点知道这许成军在说什么了。 他在定义做学文的方法论! 许成军将四者串联为“根基-工具-坐标-转化”的递进关系,定义了“从输入到输出”“从继承到创造”的完整链条。 这小子胆子真特么大! 章培横此时已经收齐了对推荐的那点轻视的心,甚至有些欣赏。 毕竟这是个能说出金庸强于《李自成》的狠人。 大逆不道? 我要的就是大逆不道! “这四个层次层层递进:文本是根基,理论是工具,学术史是坐标,写作是转化。最终指向的,是从“被动接受知识““到“主动创造知识”的能力蜕变。” “五大金刚”都是对文学理论研究有相当水平的人物,毫不客气的说,这些人现在跺跺脚, 整个中国文学理论研究界得震三震。 许成军讲的不复杂。 在场的教授已经很明白许成军在讲什么了。 但正因为明白,才开始震撼。 在这个年代你写出什么优秀作品未必让教授们震撼。 毕竟每个时代都有那么多的人灵光一现,写出惊艳一个时代的文字。 尤其是80年代这个文学作品井喷的黄金时代, 豪不夸张的说,每时每刻都有佳作的诞生! 而让这些教授真正惊讶的是。 你小子20岁,就想给出理论路径? 1979年的学界,其实最缺的不是知识积累,而是“如何做学问”的逻辑框架与独立精神。 许成军的回答看似平实,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 既切除了教条化思维的病灶,又缝合了学术断层的伤口,更搭建了传统与现代对话的桥梁。 他提出的“四层递进法”,本质是为迷茫中的学界提供了一套“可操作、有底线、能生长”的治学范式。 这正是那个“破立交织”的时代最需要的“方法论启蒙”。 让他的回答超越了单纯的“考校应答”,成为一场隐性的学术思想革新。 而许成军自己,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讲了什么。 这有啥的? 这不是一个优秀211中文系硕士毕业生基本素质么? 诶,你们看我啥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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