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王穗的疑问。
刘攀把身体倾斜向远离王穗的方向。
他支支吾吾地：“嗯……这个……那个……”
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王穗却好似理解了个什么，立刻转过头来看向南祝仁。
“你看，南老师。”
看什么？
不重要。
王穗微微扬起下巴：“南老师，你们心理学深一点的东西我不懂。但我觉得学了心理学，做了这个心理咨询，就是帮别人的吧？”
“但就我和你们相处起来，我在小刘老师这里感受到的帮助是更多的，更真心的；这些都是你们咨询中心没法给到我的，所以我也才会从你们那里回到林教授这里来。”
王穗给出自己的判断，用整张脸只有嘴和苹果肌在笑的表情对南祝仁道：“我觉得，林教授和小刘老师，能够更好地帮到我和阿路。”
“我觉得，他们更专业，更像是心理学学得好的。”
……
南祝仁目光平和地看着王穗。
随后，调转视线，看向刘攀。
看着刘攀的动作，看着刘攀的脸，以及脸上浮现出来的各种表情、微表情。
然后，拉扯出一个微笑。
“我刚刚过来的时候，老师已经进去和李明路老师做了二十多分钟的咨询了是吧。”
不等刘攀回答，南祝仁看向墙上的挂钟：“到现在，就是三十分钟……也就是说，按照正常的咨询时长，我们大概还要等十几分钟的时间。”
“这些时间，足够我们去……做一些事情。”
刘攀不明所以，但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王穗依旧是嘴角上翘的表情。但她看着南祝仁的反应，像是不满意似地皱了皱眉头。
她正待说什么。
南祝仁对王穗道：“之前只给李明路老师做了两次咨询，在效果上确实是不太好的。”
像是服软。
王穗的眉头稍微舒展开来。
“而仅仅只做了两次咨询就转接，理论上是发挥不出什么作用的，相当于是钱白花了。”
“所以正好借着现在的时间，我觉得可以给王姐你做点补偿，给你一些"心理学"方面的补偿。”
南祝仁拉扯起嘴角：“唔……听王姐你刚刚说的，你对于心理学是有一些自己的独到的见解的。你觉得一个学多了心理学的专业人士，应该是怎么样的呢？”
这种类似请教的话，让王穗思考起来。
“最起码，是说话的感觉得给人很好的吧。学心理学的，不是该很能理解别人，懂别人想要什么的吗？”
南祝仁对王穗的前半句话没有反应，他点头肯定了后半句话。
“对，学心理学的，对别人的想法"应该"是比较懂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南祝仁看向刘攀。
刘攀似乎预料到了什么，瞳孔开始微微地放大。
南祝仁慢悠悠道：“我呢，会一种叫做【微表情分析】的心理学小技巧。这个技巧，可以解读别人转瞬即逝的细微表情，从而分析出对方的情绪。不过这个技巧的限制也很多，毕竟微表情反应是因人而异的，面对不同的人，我需要经过长时间的解读、分享、建立个人模板，然后才可以使用出来……”
这一堆的专有名词的堆砌和解释让王穗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刘攀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南祝仁笑道：“简单地说，就是对陌生人没法一下子起作用。但面对熟悉的人，我能够知道很轻易地知道——对方有没有说谎。”
这样降维的解释，理解起来就很容易了。
王穗一下子露出了明了的表情，并且兴趣盎然。
“当然，对于王姐，我肯定用不上。”南祝仁转过身来，“但是对于我的师弟，很巧，我很了解他。”
南祝仁目光平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鼻子特别大的缘故，他的很多情绪和表情，会反映在和鼻子有关的动作上。”
“网上有很很多伪科学的科普，说什么"男人撒谎的时候会摸鼻子"——这是以偏概全的说法，事实上只有少数人是这样的。”
“但很巧，我的这个师弟就是"少数人"之一。”
南祝仁把嘴角的弧度又往上拉扯了一点：“而又很巧，他长了一个额外醒目的大鼻子。所以对于关于鼻子的微表情，在他的脸上会展露得格外明显。”
王穗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着刘攀看过去。
南祝仁的咨询素养极高，吐字清晰，说出来的话能够最快速地让人理解。
而他的语速又很快，在他说完这一段话的时候，刘攀完全来不及做出什么其他的反应。
刘攀此刻只来得及开一个反驳的头：“南祝……”
“师弟！”南祝仁没让他说完一句完整的话，直接打断。
“我现在要问你一个问题，我需要你对我说谎，可以吗？”
南祝仁衔接地很快，在说出规则、让刘攀听进去、并且理解之后，紧接着就抛出了问题。
他的语言像是一个钩子，让刘攀的思维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
“你今天早上吃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具体是什么根本不重要。因为不管南祝仁问什么，现在的刘攀绝对不会正面回答。
甚至刘攀下意识地想要把话题岔开。
“南师兄，你……”
“你皱鼻子了。”南祝仁道。
刘攀悚然一惊，瞪大双眼。
他下意识地转过脑袋，看到的是王穗脸。
如果现在刘攀是单独面对南祝仁，他绝对转身就走。
但是——
“真的哎。”王穗的语气中充满了某种好奇心被填补的满足，以及一种异样的期待感。
现在，王穗脸上正在编织“笑”的部分，不仅仅是嘴角了。
她的整张脸都在诠释着“快乐”这个词。
而面对着这样一张不用【微表情分析】都能够看出“快乐”的脸，刘攀浑身冰凉。
“小穗姐，你……”
“我的师弟也是懂这个方法的。”南祝仁完全没有给刘攀说出完整的一句话的机会，“如果王姐你还想学更多的话，可以在之后的聊天过程中找他再请教。”
“我觉得，他也会很乐意帮你去练习的。”
“这就是我给你的——小小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