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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崇祯,续命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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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0章 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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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府。 魏忠贤看着对面的魏良卿,声音极轻。 “你明白吗?” 魏良卿一脸茫然。 魏忠贤叹了口气,缓缓起身,负手而立。 “事情,总要有人去做;仗,总要有人去打。 一个魏忠贤做不了所有的事,皇爷需要更多人去辅佐。 但人多了,心思也就多了。 皇爷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当群臣求而不得,当功臣怨而不平,皇爷需要有人替皇爷驳回、替皇爷背锅。” 魏忠贤指了指自己,笑容淡淡。 “没人比杂家更合适。 此为制衡。” 魏良卿皱眉,忍不住开口:“可叔父,陛下今日一口气拿下兵部与内阁大臣,如此下去,恐怕叔父您……” 魏忠贤笑了,笑得平静。 “愚人皆言皇爷不懂帝王术,可你细想,他今日动的人是谁?” 魏良卿怔了怔,思索片刻,猛地抬头。 “动的都是叔父您的人!皇爷一是为掌控兵权,二是向群臣示意要整肃阉党!” 魏忠贤轻轻点头,“没错。 但无论先帝还是皇爷,最恨的从来都不是我们。 哪来的阉党?不过是皇权养出来的影子罢了。” 魏良卿的脸色变了,“可若皇爷真要整朝堂,那势必要先动内阁,一旦朝堂稳固,叔父您就……” “痴儿。”魏忠贤叹息,俯身靠近,目光温柔。 “我们是依附皇权而生的人。 那内阁,从来都是皇爷的内阁。” 他伸手,拍了拍魏良卿的头。 “你知道身为奴婢最大的恩宠是什么吗?” 魏良卿摇头。 “是信任。 是皇爷觉得你还有用。 杂家死不要紧,只要你能活下去。” 魏良卿泪水一滴滴落下。 “皇爷已经很仁慈了。 杀许显纯、贬田尔耕、再到崔呈秀、冯铨。每一步,都收着力呢。 皇爷是在一点点摘去你阉党的名号,好让你干干净净地活下来。” 魏忠贤抬眼望天,眼神清明。 “皇爷没说,但杂家懂。 杂家必须死。 无论是之前做的,还是以后平民心、稳朝局,杂家都得死。 可你能活。那是皇爷给杂家的承诺。” 魏良卿泣不成声。 魏忠贤伸手,再次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知道为什么皇爷没杀客氏吗? 世人以为那是顾念先帝或是替杂家留的死法。 都错了。 那是皇爷在告诉杂家,就算死,杂家也不会背负大奸大恶的罪名去死。 若杂家真成了大奸大恶,你还能活吗?” 此时的魏忠贤,不再是人人闻之色变的九千岁。 只是一个看着子侄、满眼宠溺的老人。 “世人皆言恩宠,但懂得恩宠为何的人不多。 去吧。 别读书,也别领兵,就这般过你的小日子。 皇爷会保你平安的。 记住,你的一切都是皇爷给的。 无论何时,都要忠于皇爷。” 魏良卿正欲开口,魏忠贤抬手制止。 “皇爷给得够多了。 记住杂家的话,我们是依附皇权而生的人。” …… 御书房内。 “他是聪明人,从来都是。” 崇祯放下方正化递进来的密奏,自言自语。 魏忠贤出宫后径直回了府邸。 直接选择了闭门谢客。 黄立极等人见不到魏忠贤只会更加惶恐。 为求自保,定然会为皇帝马首是瞻。 一个不再自私的魏忠贤,一个肯听话的王体乾,再加上内阁重归秩序。 大明,有了喘息的时间。 他心底清楚,这条路依旧荆棘遍布。 陕西的灾情已起,两年后大旱成灾,皇太极绕道西北逼京。 这一切他都知道。 可眼下,最要紧的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还是要先整顿京营,肃清朝堂。 只有牢牢掌控京师,命令才能流通天下。 崇祯提笔写下一个又一个计划: 整军、修渠、迁民。 每一笔都冷硬而决绝。 水利,是大明的命脉。 若能在西北筑坝蓄水,南方泄洪,虽不能逆天改命,也能挽半个江山的气数。 他停笔,笔锋在纸上轻轻一顿,写下八个字。 “陕北之民,尽数内迁。” 他不是无情,而是明白,在大灾将至的年月里,有时候救天下,便要舍一地。 就在这时,脚步声急促而至。 王承恩低声道: “禀皇爷——孙承宗,孙阁老,已到宫门之外!” 崇祯终于等到了孙承宗。 门外一阵靴底敲地声,稳、沉、带着风霜的硬气。 当那道魁伟的身影迈入殿中时,崇祯的目光微微一动。 六十四岁的老人,须发已白,却依旧腰杆笔挺,眼神如鹰,步履如虎。 “臣,孙承宗,拜见陛下!” 崇祯亲自走下御案,伸手拉住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 “阁老,无需多礼。 大伴,赐座,奉茶。” 孙承宗抬眼,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皇帝。 一个曾被阉党拥立、在乱局中仓促即位的信王,他本不抱希望。 阉党不除,大明无宁日。 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就在圣旨抵达的那天,传来了田尔耕辞官归乡。 那是魏忠贤的左膀右臂,锦衣卫的锋刃。 孙承宗皱眉,不信这与新帝有关。 即位首日便动阉党的心腹?这非人力可为,除非太祖、成祖再世。 他断定自己被召回京,只是为辽东重整军务。 毕竟,兵部那是阉党根系盘踞的禁地,新帝想撼动,太难。 但当他踏入京师,旧部来报。 今日早朝,兵部震动。 崔呈秀辞官,左右侍郎自请去职,兵科给事中当场被拿下。 而他的名字出现在任命上。 兵部尚书。 孙承宗怔住。 可这尚书之位还未焐热,冯铨便被贬,他又被推为内阁大臣,领兵部尚书位。 他第一次感到一种久违的惊愕。 “这是……太祖转世?” 孙承宗猛地抬头,问旧部:“那魏忠贤何在?” 答曰:“正在抄侯国兴之家。” 孙承宗心中一震,面色陡变。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权力的核心,已经易主。 他没有再犹豫。 疾步入宫。 他明白,新帝绝非世人以为的懦弱书生。 崇祯也在看着孙承宗。 眼前的老人,是大明夕阳下最后的脊梁。 他一手筑起关宁防线,扶起袁崇焕、曹文诏、吴三桂这些能战之将。 他是军魂,是定海神针。 可他太直,太倔。 前期被魏忠贤打压,后期又被文臣孤立,最终被自己误解。 崇祯十一年,清军破高阳。 孙承宗率全家四十七口登城死守。 五子、六孙、八侄孙,全数阵亡。 百姓战后收尸,见到一幕让人心碎: 一个还未及冠的孩童倒在血水中,手里紧握一根细竹竿。 小小的身躯被刀锋斩断。 可在死前,他竟还咬下了敌人盔甲下的一缕布丝。 牙齿尚在,血未凉。 那是孙家的血脉。 是大明最后的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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