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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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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虎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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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门外李建民、张瑞两人。 顾亦安瞬间将那句“家师闭关”咽了回去,脸上的疏离淡漠,也瞬间切换成恰到好处的热情。 “李队长?张警官?怎么是你们?” 他侧身让开,客气地将两人请了进来。 张瑞一进门,眼睛就不够用了,打量着这间风格诡异的工作室,啧啧称奇。 “顾亦安,你这地方……可真够别致的。” 那鎏金的沙发能闪瞎人眼,墙上巨大的“天眼”招牌,透着一股子神棍气息。 再加上几幅鬼画符般的水墨画,一切都组合得那么浮夸,又那么理直气壮。 “瞎弄的,让二位见笑了。” 顾亦安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从一个精致的木盒里取出茶叶。 这茶叶是他特意花大价钱,买来装点门面的。 烧水,温杯,沏茶。 动作熟练,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李建民坐在那张鎏金沙发上,感觉浑身不自在。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目光落在顾亦安身上,带着几分感慨。 “几天不见,你小子动静不小啊。” 他放下茶杯,指了指门口,“现在外面都得叫你一声顾大师了?” 顾亦安连忙摆手:“李队,您就别拿我开涮了,我这就是混口饭吃,跟您哪能比。” “还叫李队呢?” 旁边的张瑞笑着插话, “现在得叫李局了。” 顾亦安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真切的惊喜:“李局?恭喜!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这句恭喜,发自肺腑。 李建民的位置越高,对他而言,就意味着在临河市,多了一张越发坚实的底牌。 李建民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却藏不住:“什么高升,托你的福,没把我这条老命搭进去。” 这话,没有半分虚假。 万金荣的案子,牵扯之深,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那次行动,两名高层落马,十一名骨干被查,整个系统几乎被清洗了一遍。 而一手引爆这一切的李建民,自然是居功至伟,破格提拔。 “我就是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 顾亦安谦虚道,顺势将话题引开,“李局,您今天大驾光临,是有什么指示?”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 李建民笑骂了一句,旋即脸色一正。 “今天早上,整个临河市的头条都是你。” “我寻思着,这小子不会被人忽悠去当神棍了吧?”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无比认真。 “我原来的打算,是等你职高一毕业,就想办法特招你进警队。” “你这脑子,不穿警服,太可惜了。” “现在倒好,你直接成了方外高人,我这小小的警局,怕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这番话,半是调侃,半是试探。 顾亦安听懂了。 警察这个职业,他并非不向往。 但他背负的秘密太多,要走的路也注定无法暴露在阳光之下。 寻找父亲的下落,对抗“创界科技”那样的庞然大物,这些事,都不能摆在明面上。 纪律和规则,于他而言,是束缚,是枷锁。 他需要的不是徽章,而是獠牙。 想到这里,顾亦安歉意地笑了笑。 “李局,谢谢您的看重。只是……我这人懒散惯了,受不了约束。” “而且我师父他老人家……也不希望我沾染太多凡尘俗事。” 他顺手,又把那个不存在的“师父”拉出来当挡箭牌。 李建民听到“师父”二字,眼神深处掠过一抹失望,但终究没有再劝。 他明白,顾亦安这样的人,有自己的天空。 “也好。” 李建民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放到桌上, “这是我私人的号码。以后遇到任何解决不了的麻烦,直接打给我,或者找张瑞,一样的。” 他站起身,手掌在顾亦安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 “你那天眼门再神,终究是行走在凡尘里。多个朋友,多条路。” “谢谢李局!”顾亦安郑重地收起名片。 这张薄薄的卡片,分量千钧。 它代表的,是一张官方的,强有力的护身符。 是一张真正的虎皮! 送走李建民和张瑞,顾亦安关上工作室的门,再也压不住心头的兴奋。 他拿起那张名片,翻来覆去地看。 有了这层关系,他在临河市,才算是真正站稳了脚跟。 以后再遇到何建军这种人,或者更棘手的麻烦,就不必事事都靠自己拿命去拼了。 他想起何建军那悬而未决的两百万。 之前,他还琢磨着怎么软硬兼施地把钱要回来。 现在看来,事情变得简单多了。 “咚、咚、咚。” 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声音不急不缓,带着一种特有的节奏。 顾亦安眉头一皱。 他大步走到门前,手刚搭上门把,门却“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一道穿着月白色对襟褂子的身影,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来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手里捻着一串油光发亮的菩提子。 顾亦安准备好的那句“家师闭关”,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正是那天在何建军家里见过的,玄鹤道人。 顾亦安准备好的那句“家师闭关”,硬生生卡死在喉咙里。 这老骗子,竟然不请自入。 玄鹤道人像是没看到顾亦安脸上的错愕,自顾自地打量着这间工作室。 目光在那面巨大的“天眼”招牌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顾小友,你这道场,倒是气派得很呐。” 他转过身,对着顾亦安拱了拱手, “贫道不请自来,还望小友莫怪。” “道长客气了。” 顾亦安迅速调整好表情,挂上职业化的微笑。 “不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这只老狐狸,绝不是来单纯串门的。 “贫道此来,是特意感谢小友的。” 玄鹤道人捻着佛珠,一脸诚恳, “若不是小友神通广大,助何建军找到了夫人,贫道恐怕还在那紫金苑里吃斋念佛,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见天日。” 顾亦安面不改色:“举手之劳。道长言重了。” “不重,不重。” 玄鹤道人摆了摆手,一双小眼睛却死死盯着顾亦安, “只是贫道有一事不明,百思不得其解。”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贫道自诩走南闯北,识人无数,玄门正宗、旁门左道,也算略知一二。” “可小友这天眼门的神通,贫道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能于千里之外,锁定一人行踪,这等手段,已非凡俗。” “贫道实在好奇,小友究竟是用了何种法门?” 来了。 试探。 顾亦安心中冷笑。 这老道士,分明是看看穿他的“天眼门”是凭空捏造,但又摸不清自己的底细,特地跑来刺探虚实。 他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怕是要被这老狐狸看穿。 顾亦安不答,反而慢悠悠地转过身,走到茶台前。 “道长可知,何为气?” 他一边摆弄着茶具,一边抛出一个玄之又玄的问题。 玄鹤道人一愣,随即抚须而笑:“小友这是在考贫道?气,天有天气,地有地气,有风水之气,万物皆有其气。” “道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顾亦安将一杯沏好的热茶,推到玄鹤道人面前, “世间万物,皆有因果牵连。一草一木,一桌一椅,用之既久,便会染上其主之气。” “此气,非气息,非气味,乃是精神之气,是为缘相。” “我天眼门之法,观的,便是这缘相。” 一番话,九分假,一分更假。 都是从恶补的那些古籍中,七拼八凑而来,说得云山雾罩,似是而非。 玄鹤道人端着茶杯,细细品味着顾亦安的话,眼神变幻不定。 缘相? 听起来倒像是那么回事。 可他混迹江湖几十年,从未听过这种说法。 “好一个缘相!” 玄鹤道人放下茶杯,哈哈一笑, “小友果然是师出名门,见解独到,佩服,佩服!” 他嘴上说着佩服,心里却已经有了判断。 这小子,绝对是个骗子! 而且是个天赋异禀的顶级骗子! 这套说辞,编得天衣无缝,连他这个老江湖都差点信了。 年纪轻轻,就有这等急智和口才,前途不可限量啊! 想到这里,玄鹤道人看向顾亦安的眼神,瞬间变得火热起来。 “不瞒小友,” 他清了清嗓子,态度变得郑重, “其实贫道,乃是江相派当代传人,贺飞鸿,你叫我老贺就行。” “江相派?”顾亦安眉头微挑。 这个名字,他似乎在哪本杂记上看到过。 “没错。” 老贺,贺飞鸿,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傲然, “所谓江,指江湖;相,指相术。” “我江相派,源远流长,自古便是一门行走于江湖,凭口才、智慧、眼力吃饭的行当。“ “观人于微,洞悉其心,揣其所求,诱其所信。此乃我派立身之本。”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说白了,就是一群骗子。” 顾亦安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老贺,竟然如此坦诚地承认自己是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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