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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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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津门八碗,百业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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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合饭店,三楼雅字号包厢。 这包厢里头虽然没那些个名人字画装点门面,但胜在宽敞、亮堂。 一张红木大圆桌摆在正中,上面铺着洗得发白的红桌布。 菜是一道道流水价地端上来。 津门的老八大碗虽然今儿个凑不齐,但九合饭店的大师傅也是下了真功夫的。 那是硬菜。 先是四凉:酱肘花、拌蜇皮、五香熏鱼、芥末墩儿。 紧接着是四热:爆炒腰花、糖醋里脊、红烧鲤鱼,最后压轴的是两个脸盆大小的红烧肘子,油光锃亮,颤颤巍巍,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红烧肘子,整个儿的,皮色红亮,颤颤巍巍,拿筷子轻轻一戳,那肉皮就破了,露出里面酥烂的肥肉和瘦肉,油光发亮,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红烧鲤鱼浇着浓油赤酱的卤汁,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摆盘,全是实打实的大肉,油水足,分量大。 对于这些平日里肚子里没几滴油水、靠力气吃饭的车夫来说,这满桌子的肉,比那是啥山珍海味都要亲。 除了这些,还有拿大盆装着的白面馒头,一个个顶着枣花,热气腾腾。 桌子底下,两坛子拍开了泥封的“烧刀子”,酒香直往人鼻子里钻。 “各位叔伯,兄弟们。” 秦庚站起身,手里端着个满满当当的粗瓷酒碗。 原本喧闹的桌上立马静了下来。 大家都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这位如今在南城立了棍的“小五哥”。 秦庚目光扫过众人,徐春、金叔、马来福、李狗……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此刻都被酒气熏得通红,眼神里透着股子兴奋劲儿。 “咱都是苦出身,我也就不整那些个文绉绉的酸词儿。” 秦庚声音沉稳,不疾不徐:“今儿个这顿酒,既是庆功,也是给大伙儿透个底。” “浔河码头这块地盘,是咱们拿命拼下来的。” “但这地盘不是我秦庚一个人的,是咱们徐金窝棚、马村窝棚,是咱们在座每一位爷们的。” “从今往后,咱们抱团取暖。” “有钱,咱们一块赚;有肉,咱们一块吃。” “既然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那就得心齐。若是以后有外人敢来挑衅,敢来砸咱们的锅……” 秦庚顿了顿,将手里的酒碗高高举起: “不管他是谁,不管他有什么背景。” “我秦庚,第一个不答应!我的拳头,也不答应!” “这第一碗酒,我敬大家!” 说完,秦庚仰起脖子,咕咚咕咚,一大碗烈酒直接干了。 这烧刀子极烈,入喉如吞炭,但秦庚面不改色,只是眼中精光更盛。 “好!” “五哥讲究!” “干了!” 众人被这番话说得热血沸腾,一个个纷纷端起酒碗,也不管能不能喝,全都一口闷了。 “吃菜!吃菜!都别客气,管够!” 秦庚坐下,招呼着大家动筷子。 一时间,包厢里推杯换盏,筷子碰碗的叮当声,大口咀嚼的吧唧声,混成一片。 李狗坐在马来福身边,嘴里塞着半个馒头,手里抓着个鸡腿,吃得满嘴流油。 可他的眼神,却时不时地往秦庚那边瞟。 看着满面红光、被众人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的秦庚,李狗心里头那滋味,有些复杂。 羡慕,那是真羡慕。 两个月前,他和秦庚还是一样的,每天为了几个铜板累得跟死狗一样,被人欺负了也只能忍气吞声。 可现在呢? 秦庚坐在主位上,举手投足间那是大哥的气派,连门童都得点头哈腰叫一声“五哥”。 而自己呢,虽然也能跟着吃肉喝汤,但终究是被护在身后的那个。 李狗低头看了看自己细弱的胳膊,又看了看秦庚那哪怕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的魁梧身板。 他也想习武。 他也想有一天能像秦庚这样,一拳打死那个欺负人的陈三皮,护住叔叔伯伯们,然后站在高处,受人敬仰。 可是…… 李狗摸了摸口袋里那几个可怜巴巴的铜板。 那是他攒了好久准备给老娘买药的钱。 “我没那个命啊。” 李狗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没有一个在苏家当姨太太的姑姑能给大洋买药,也没有秦庚那种一天能跑十几趟活儿还不累的怪力气,更没有什么所谓的天赋。 他每天光是拉车赚那点口粮,就已经累得像条死狗一样,回到窝棚倒头就睡,哪里还有力气去练拳? “来,狗子,发什么愣呢?跟你马叔喝一个!” 马来福端着酒碗碰了碰李狗的胳膊。 “哎,喝!” 李狗回过神来,赶紧端起酒碗,那种复杂的心思,很快就被酒精和肉香给冲淡了。 酒桌上,话题渐渐从刚才的打斗,转到了以后的生计上。 “小五。” 徐叔放下酒碗,抹了把嘴上的油,压低了声音说道:“今儿个这事儿虽然痛快,但有个隐患。” “您说。” 秦庚侧耳倾听。 “林把头。” 徐叔皱着眉头,一脸的担忧,“那老小子是个出了名的笑面虎,见小利而忘义。” “咱们占了浔河码头,那是断了义和窝棚的财路,也是动了南城这块大蛋糕。” “林把头虽然是咱们南城的总把头,但他手底下二十多个窝棚,咱们只是其中两个。” “若是义和窝棚背后的人给林把头塞了钱,或者林把头自己想多要点孝敬,他只要歪歪嘴,给咱们穿个小鞋,或者直接发话不让咱们去码头,那咱们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金叔也在一旁点头附和:“是这个理儿。县官不如现管,林把头虽然没啥大本事,但他占着那个位置,手里捏着龙头的意思,咱们若是不给他上点供,怕是干不长久。” “咱们寻思着,这个月大家伙儿辛苦点,多跑几趟。” “等到下个月中旬,凑点份子钱,你代表咱们去给林把头送点东西。” “只要把他喂饱了,他在任上一天,咱们就能安稳一天。” 秦庚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徐叔和金叔的话,是老成谋国之言。 这世道,不是光靠拳头硬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的。 人情世故,利益交换,那也是江湖的一部分。 林把头这种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要是真跟他硬刚,他随便找个理由,比如“整顿车容”、“重新核发车牌”,说是龙头的意思,就能把你卡得死死的,还能跟龙头对着干不成? “嗯,徐叔,金叔,你们说得对。” 秦庚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芒,“这事儿就按你们说的办。安稳是好事,咱们刚拿下码头,确实需要时间休养生息,把根基扎稳。” “那行,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金叔见秦庚听劝,心里也很是高兴。 秦庚端起酒碗抿了一口,心里却有着自己的盘算。 给林把头上供,那是权宜之计。 等他【武师】职业上了层次,踏入明劲,甚至更高境界。 那时候,这南城把头的位置,难道还要一直姓林吗? 林把头这人,贪婪且无能。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津门,无能又占着肥缺,那就是原罪。 不过这话他没说出口。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 眼下最重要的,是赚钱,是买药,是升级。 …… 这顿酒一直喝到深夜。 九合饭店的大堂里早已空空荡荡,伙计们都开始打扫卫生了。 秦庚这才结了账,带着一群醉醺醺的汉子往回走。 门童和小二一路送到门口,满脸堆笑:“五哥慢走!常来啊!” 夜风微凉,吹在身上,让人酒醒了几分。 回到徐金窝棚。 徐春、金叔他们是真的喝多了,加上白天受了惊吓又动了手,一沾枕头,鼾声就响了起来,震得窝棚顶上的茅草都在抖。 秦庚虽然也喝了不少,但他体质异于常人,加上心头有事,倒是没什么睡意。 他轻手轻脚地走出窝棚,来到了那片熟悉的打谷场。 月色如水,洒在空旷的地上。 秦庚脱去长衫,赤着上身,露出精赤的肌肉。 “起式!” 他摆开三体式的架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随着呼吸法的运转,体内的气血开始奔涌。 那喝下去的烧刀子,在胃里化作滚滚热流,不再是让人迷醉的酒精,而是变成了精纯的能量。 呼——吸—— 秦庚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周身的毛孔仿佛都在喷吐着酒气。 没过多久,他身上就腾起了一层淡淡的白雾,那是被蒸发出来的酒精和汗水。 醉意随着这白雾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头脑的清明和身体的通透。 人体如熔炉,炼精化气! 待到一套桩功站完,秦庚只觉得浑身舒泰,精力充沛。 心念一动,【百业书】的光屏浮现在眼前。 秦庚定睛一看,眉头不由得一挑。 【职业:武师(五级)】 【经验值:1050】 “咦?” 秦庚有些惊讶。 昨晚看的时候还是7点,那是靠着早上一剂壮骨散硬堆上去的。 现在竟然变成了10点? 这多出来的3点是哪来的?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今天的经历。 没有吃药,没有长时间苦练。 唯一的变数,就是中午在码头那一场厮杀。 那一拳! “打死陈三皮,只出了一拳,竟然就给了3点经验值?!” 秦庚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是了。” “武师,武师,练的是杀人技,修的是护道法。” “这职业的核心,不光是练,更在于"打"!” “只有在生与死的搏杀中,这身功夫才能真正融会贯通,经验值才能涨得飞快。” “这一拳的经验值,抵得上我哪怕吃了壮骨散之后的半天苦修了!” 这个发现,让秦庚的心思活泛了起来。 既然实战能给经验,那是不是意味着,除了苦练,还有别的升级路子? 江湖八门,挂子行。 支挂护院、拉挂走镖、点挂授徒、戳挂卖艺。 这些行当,本质上都是武师。 “若是去走镖,路遇劫匪厮杀,经验值肯定涨得飞快。” “若是去摆场子卖艺,在众目睽睽之下演练武学,接受挑战,是不是也能涨经验?” “甚至开馆收徒,教导弟子,或许也有说法。” 秦庚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这【百业书】既然叫百业,那自然是包罗万象,不会让他只做一个闷头苦练的武夫。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秦庚摇了摇头,把这些念头暂时压下。 “现在我实力还不够,名头也不够响。” “走镖没人请,开馆没人拜。” “还是得先勤学苦练,把根基打牢,把等级提上去。” “只要到了明劲,这天下之大,大可去得!” 想通了这一层,秦庚不再多想,继续沉下心来练功。 月落星沉。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 秦庚收功而立,看了一眼面板,经验值又涨了3点。 “若是不打架,靠着壮骨散和苦练,一天能涨10点左右。” “按照这个速度,顶多一个月,我就能冲到十级!” “到时候,解锁【病行虎骨】,踏入明劲,那就是真正的脱胎换骨!” 带着对未来的憧憬,秦庚回到窝棚,躺在那张硬邦邦的草席上,沉沉睡去。 梦里。 他不再是那个拉车的苦哈哈。 他穿着绸缎长衫,负手而立。 津门的大街小巷,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江湖豪客,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地叫一声:“五爷!” 在梦里的津门,他秦庚的话,就是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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