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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剥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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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没烧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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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凭空探出的手就这么静静悬着,五指修长,指节分明,皮肤呈现出一种久不见天日的苍白。 戴在无名指上的银戒在应急灯微弱的光线下,像一枚冰冷的眼,漠然注视着下方的一切。 整个空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细微的尘埃在光柱中浮沉。 沈默的呼吸没有一丝紊乱,他那双解剖过上千具尸体的手稳定如初。 他将一直紧握的骨刀轻轻放在积水的地面上,金属与水泥地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微却清晰的脆响。 随即,他从胸前口袋里取出一个由防腐油纸包裹的小方块,层层打开,露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头骨碎片。 这碎片来自他的父亲,是火化前他利用职权截留的最后遗物。 多年来,他一直随身携带,将其视为对抗所有超自然臆想的信仰图腾——提醒自己,死亡是唯一的,是物质的终结,不存在任何例外。 然而此刻,信仰正在崩塌。 他没有犹豫,改用一把从勘察箱里取出的解剖长镊,小心翼翼地夹起了那片头骨。 他的动作精准而冷静,仿佛不是在面对一幕足以颠覆世界观的诡异景象,而是在进行一场事关重大的法医鉴定。 他将碎片缓缓伸向地面裂缝中那片死寂的水面。 没有预想中的沉没。 头骨碎片触及水面的瞬间,水面如同一面被激活的黑曜石屏幕,荡开一圈圈银色的涟漪。 紧接着,一幅动态的影像从碎片落点处投射而出,悬浮在半空中。 影像的背景是一间冰冷的解剖室。 沈默的父亲,沈卫国,安静地躺在不锈钢解剖台上,双目紧闭,面容是他记忆中最后的模样。 但他并非安详,胸口上插着一块制式的遗体识别牌,上面印着一串编号。 沈默的目光死死锁住那串数字,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编号的末尾,多出了一位他从未见过的校验码。 那个位置,那个编码方式,与他刚刚在林秋棠手臂皮肤下发现的“幽灵位”植入芯片的编码规则,完全一致。 “……怎么会……”苏晚萤的惊呼声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她几乎是扑向自己那个装满了古籍和资料的背包,手忙脚乱地翻找着,终于抽出一本封面已经磨损的《器魂纪要》。 她指尖发白,飞快地翻到书页后半部分的附录,那里用极小的古篆记载着一些被正文排除在外的秘闻。 一行字迹赫然映入她的眼帘:“火不灭魂,唯名销迹。” 她倒吸一口凉气,仿佛被闪电击中,瞬间醍“火不灭魂,唯名销迹。”她倒吸一口凉气,仿佛被闪电击中,瞬间醒悟。 这句话的真正含义远比字面恐怖——现代社会中,一场正式的火化仪式,其核心并非物理上的焚烧,而是通过一整套严密的官方流程,完成死者身份信息的“社会性抹除”。 从死亡证明的开具、户籍系统的注销,到殡仪馆的接收登记、焚化炉的编号认证……每一个环节都是一道枷锁,将一个人的存在痕迹从现实世界彻底剥离。 只有走完这全套流程,其“死亡状态”才会被庞大的社会运行系统所接纳和确认。 如果这个流程被人为中断,如果遗体没有完成最终的焚毁认证,那么对于那个冰冷的系统而言,这个人就从未“真正”死去。 他的灵魂,或者说信息残响,将得不到安息,被永远地禁锢在存在与虚无的夹缝之中,成为一个永续的、无法被观测到的幽灵。 苏晚萤猛地抬起头,看向面色沉静如水的沈默,眼中第一次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悲悯。 她终于明白,沈默的父亲,那位备受尊敬的老法医,他的案子绝非简单的意外失踪或档案遗失。 这很可能就是第一例,一例被人为精心制造出来的,“幽灵死亡”。 “呵。”一声极具嘲讽意味的冷笑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是阿彩。 她原本靠着的墙壁上,不知何时被她用指尖的鲜血,歪歪扭扭地写下了一行字:“你爸是第一个实验品。” 她的眼神里满是疯狂与了然,“我以前在殡仪馆外围混过,那里的人渣什么都聊。我听说过一个代号,叫"净语计划"。”她舔了舔渗血的指尖,继续说道:“一个藏在台面下的秘密项目,目的就是通过精准控制死亡认证的流程,让一些特定的人……从这个世界"干净"地消失,不留任何痕迹,甚至不被死亡本身接纳。” 阿彩的目光转向沈默,带着一丝残忍的同情:“而你的父亲,沈卫国法医,他不是失踪,他是因为发现了这个计划的线索,所以被"处理"了。他成了这个计划的第一个……牺牲品,或者说,第一个完美的实验样本。” 为了印证自己的话,她猛地指向裂缝深处,那片黑暗的水域中,隐约漂浮着几个密封的尸袋。 其中一个尸袋的标签在摇曳的光线下若隐若现,上面用油性笔记着一行字——“SM1987”。 沈默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SM,沈默,也是沈卫国。1987,是他父亲的出生年份。 就在这时,一直瘫软在地上的小舟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仿佛正在被无形的力量扼住。 他的眼睛向上翻白,但手指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疯狂地划动着。 “摩尔斯电码!”沈默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立刻单膝跪地,凑近解读。 但这些码符杂乱无章,甚至有些是反向的。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反向逻辑飞速破译着:“……他们……让你当……见证人……” 信息在这里断断续续,但接下来的内容让沈默的血液几乎凝固。 “……因为……你……本该是……下一个……” 信息戛然而止。 小舟的身体猛地弓起,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他的双眼彻底失去了神采。 沈默看到,那条连接着小舟身体与裂缝深处的铜缆,正像一条活物般微微搏动,幽暗的能量沿着缆线,反向侵入了他的神经系统。 那个“残响”正在通过物理介质攻击活人! “让开!”阿彩的吼声果决而狠厉。 她不知从哪抄起一把挂在墙上的消防斧,用尽全力,朝着连接大楼线路中枢的主缆狠狠劈下! “铛!” 火花四溅,刺鼻的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 主缆被应声斩断,整个空间的应急灯剧烈闪烁了几下,最终归于彻底的黑暗。 然而,预想中的安静并未到来。 一阵脚步声再次响起。 但这一次,不再是从单一的方向,而是从四面八方,从头顶的天花板,从脚下的地板,从四周的墙壁内,同时传来。 那是一种沉重、拖沓、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仿佛整栋废弃的大楼都在这一刻活了过来,用它无数的“脚”在同步行走,将他们彻底包围。 在这令人头皮发麻的同步“行走”声中,沈默却缓缓站直了身体。 他没有去看任何一个同伴,只是低头,默默合上了自己那本记录了无数死亡的尸检报告。 他拔下笔帽,在陈旧的牛皮封面上,用尽力气,写下了最后一行字。 那不是鉴定结论,也不是案件分析,而是一句宣言。 “我,沈默,拒绝成为任何死亡的见证人。” 写完,他将这本陪伴了他整个职业生涯、承载了他所有对逻辑与秩序信仰的本子,如同投入祭品般,用力推向地面那道正在闭合的裂缝。 本子落入水面的刹那,那片漆黑的水域瞬间剧烈沸腾起来,发出尖锐的嘶鸣。 那只悬停在半空的手猛然一颤,仿佛被灼伤般,闪电般地收回了裂缝深处。 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裂缝在他们眼前迅速闭合,地面恢复了原有的平整,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脚步声消失了。 原本忽明忽暗的灯光奇迹般地重新亮起,虽然依旧昏黄,却稳定了下来。 墙上那张诡异褪色的施工告示,此刻颜色也恢复了正常,只是纸张边缘显得有些陈旧。 寂静重新降临,这一次,是真正的、令人心安的寂静。 几人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浸透了衣背。 阿彩丢掉斧子,靠着墙滑坐下来。 小舟虽然昏迷,但呼吸已经平稳。 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如同温暖的潮水,淹没了每一个人。 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苏晚萤下意识地抬手,想要确认一下时间,指尖习惯性地隔着衣物,轻轻抚过口袋里怀表的轮廓。 冰凉的金属触感和熟悉的圆形轮廓,让她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一丝慰藉。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平静。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淡淡的焦糊味,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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