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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长生仙族从五行山喂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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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五雷正法,姜鸿立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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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亮那道虚影,见父亲默然不语,知他心下所想,便又开口道: “父亲倒也不必太过挂怀。” 言至此,稍一顿,又续道: “孩儿辖下有一尊水神,本是水府里一头得了些道行的水蛙,因机缘巧合,才受了敕封。” “那老蛙天生长了个储水的肚囊,早早看天时不稳,便在腹中存下满江满河的水。如今大旱之际,隔三岔五吐些出来,周遭百里得了润泽,香火鼎盛得很。” “此番鹤鸣山发难,对它却是睁一眼闭一眼,由它去作,竟连半句都未曾过问。” 姜义听罢,眉头并未舒展,反倒微微蹙了蹙,像是被香火的烟气熏着了眼。 他抬眼,穿过那一层虚淡人影,目光仿佛投向更远处。 “你的意思是……”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分明。 “这桩事的症结,并不在于"水"……” “……而在于"雨"?” 姜亮那虚影微微颔首,算是应了。 姜义一时也默然不语。 这其中的关节,比单纯的杀伐,还要来得凶险,来得意味深长。 便在此时,祠堂外传来些脚步与人声,是家中其余人陆续到了。 二人便心照不宣地住了口,姜亮的身影愈发淡了些,混入缭绕的香火气里。 姜义只平静翻开经籍,语声朗朗,仿佛方才那番话,不过是晨雾里的一缕闲谈,风一吹,便散了。 日子便这么一天天过去。 外头风雨如何,两界村这方寸之地,倒还算安稳。 姜亮依旧会时不时带回些外头的消息。 不是哪方妖邪侵扰人烟被斩了头颅,便是哪处社神擅开龙门被削了神位。 天师道奉了法旨下山,杀得是神鬼殊途,风声鹤唳。 香火青烟袅袅,将姜义的面容衬得有些模糊。 沉默片刻,将书卷轻轻合上,话锋一转,问起了另一桩家事: “鸿儿如今光景如何?” 姜亮那虚影似乎也因这句问话,从天下大势的沉重里抽离出来几分,回道: “前些日子已到了泾河,也来长安与孩儿见过一面。” “只是眼下这光景,却不是他抛头露面的时候。” 他声音依旧平淡,却透着一股冷静: “须得先在水府里蛰伏一阵,静待天时。待天时有变,再行施云布雨,泽被苍生不迟。” 话说到此,他似是也想宽慰父亲几句,继续道: “如今泾河沿岸,大大小小的龙王庙、水神祠,早被砸了个七七八八。届时,有他那位龙王姑公在背后稍作斡旋,谋个不错的水府差使,想来不难。” 姜义点点头,便不再多问。 有些事,心里有数便好。 转眼又是数月光景。 天上的日头,依旧毒辣得不讲半分情面,地上的焦土,也未见丝毫润泽的指望。 那口莲池陶瓶里储着的水,早在一个月前便已告罄过一回。 还是托了姜亮,将空瓶带去羌地,寻大黑那头,才又勉强续上。 可如今,就连大黑所掌的那片水源地,也快见了底。 涓滴之水,尚且难以为继,何况那滔滔江河。 如此又过了几日,莲池陶瓶也见了底,灵素祠外那口井,也快要舀不出水来。 就在这青黄不接的当口,姜亮那道虚影,却忽然在屋后桃树下凝起,寻上了正自枯坐的姜义。 他那虚淡的面上,竟带着几分难得的笑意。 “父亲,”他看着眉宇间已染上几分焦愁的姜义,开口道,“将那陶瓶与我罢。孩儿去为您装些水来。” 姜义面上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忙问道:“你又寻着了新的水源?” 姜亮神魂微晃,摇头笑了笑:“并非水源。” “是洛阳昨夜落了场大雨,尤其文雅所在的老君山,雨势最盛。孩儿此去,正好取些山间积水回来。” 这话入耳,姜义面上那点惊奇,登时化作了几分按捺不住的喜色: “洛阳下雨了?莫不是天时有变,这旱灾……要过去了?” 说起这个,姜亮面上那点笑意却是敛了几分,轻轻摇头。 “这可就说不准了。” “昨日那场雨,是老君山上那位最德高望重的老师父,闭关三十载后首度出关,受山下万民跪请感召,亲自摆下醮坛,依足了科仪,施展道门五雷正法,才求来的。” 他顿了顿,声音里添了些莫名的意味: “只是……此举会引来何等后果,这雨又能下上几时,眼下却是谁也说不准。” 姜义面上刚泛起的一丝喜色也淡了下去。 他想起先前听过的那些擅自行雨、落得个魂飞魄散的土地,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默然将那莲池陶瓶取出,递了过去,沉声道: “先酌情取些,够用几日便好。” 姜义本以为,以姜亮那神魂之躯,往来牌位间不过顷刻,这水,当是立等可取。 哪知日头西斜,暮色渐沉,一直等到院里掌了灯,都没能等到小儿的身影。 姜义坐在院中石凳上,心头不免有些焦急,又怕他在洛阳那头,遇上了什么岔子。 一直到晚饭用罢,碗筷都收拾妥帖了,那道熟悉的虚影,才在月色下悠悠然现身。 姜亮面上那点笑意,竟比白日里还要开朗几分。 姜义自是连忙起身迎上,出声便问:“如何去了这般久?” 姜亮面上笑意不减,一边将那沉甸甸的陶瓶递了过来,一边笑道: “爹爹莫急,孩儿是看好戏去了。” 姜义接过陶瓶,神念一扫,里头的水波荡漾,足够村中半月所用。 他心下稍安,这才抬眼问道:“看戏?什么好戏?” “驻在洛阳的天师府道人,得了消息,气势汹汹地上老君山问罪。” 姜亮说起这事,眉眼间都透着一股解气: “哪知人还没到半山腰,便被山下那些得了雨水恩惠的百姓,给生生轰了回去。” 他这几月里,也瞧不大惯天师府那副做派,此刻说来,更是添了几分幸灾乐祸。 “天师府在妖邪地祇面前能摆威风,却摆不到寻常老百姓身上去。对着那群情汹涌,也只好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走了。” 听闻那位老师父暂时无虞,姜义心下也松了口气,又问: “只是这般一来,可会有什么后患?” “孩儿回村之前,特意在城隍庙里打探了一圈。” 姜亮说道:“此次洛阳降雨,四海龙王并未插手,乃是风伯雨师二府正神,亲接了老君山那道五雷令法,依旨行事。” 他那虚影在月色下更显通透,话里却带着几分洞明: “如今,天师府在凡间吃了瘪,那老师父算是暂时保下了。就看天上那几位,能不能顶得住压力了。” 姜义这些年闲来无事,经史典籍也翻了不少,里头关于朝堂党争、权术制衡的篇章,也算看过几回。 此刻听来,自然品出了几分弦外之音。 天上,也并非铁板一块。 这四海龙王府与天师道,瞧着是走得近; 而老君山与那风伯雨师,怕是归于另一脉了。 念及此,姜义心头有些复杂。 大孙姜锋,如今是西海龙王的女婿,亦是天师府亲传; 儿媳文雅,则在老君山积德修行,闺女那头的婆家,也出自兜率宫一脉…… 这几方,哪一边都沾着些亲缘,哪一边,也都说不上全然亲近。 他如今打心底里,也只盼着天上神仙自个儿争自个儿的,莫要再将这祸水,引到凡间来。 自那一夜洛阳雨后,天下的风向,便悄然转了。 老君山那位老师父以五雷法求雨功成,非但未受天谴,反倒香火鼎盛的消息,似长了翅膀,经由各路神祇、大小道观,一夜间便传遍了四海。 天下道门,闻风而动。 一时间,各地醮坛林立,请神祝祷之声,不绝于耳。 只是,得道的真人高功毕竟是少数,起初倒也只是杯水车薪。 可这般行径,却好似在那张无形的禁令上,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口子一开,便再难合拢。 渐渐地,便连那些并无高功坐镇的穷乡僻壤,也开始有甘霖落下。 两界村也稀稀拉拉下了场雨,村北的溪流也渐渐复流了。 又是祠堂讲学时,姜亮带来的消息,便印证了这番变局。 “天师道那头,如今是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净,早早便灰溜溜地回了鹤鸣山,封闭山门,不再见客了。” “四海龙王府也下了令,先前缄默不语的各地水君,此刻都争着抢着行云布雨,唯恐落于人后。” “鸿儿那边,自是早早占了先机,如今正得他那位姑公鼎力相助,沿着泾河上下显圣,忙着收拢香火信众呢。” 姜义心里默默盘算,自是不信那四海龙王一夜间便都转了菩萨心肠,开始怜悯起无辜百姓。 想来,不过是老君山那一拳未曾打开,眼瞧着大势已去,再也禁不住道门求雨的势头。 索性便顺水推舟,抢着恢复降雨,免得这人间香火,都叫另一派占了去。 不过这些天上的大事,云里的神仙,倒也轮不到他一个山野村夫来操心。 如今村里既已不缺水,姜义自然便也不再隔三岔五往地底钻。 将那点心思,都搁在了自家闺女身上。 这一场旱灾折腾下来,姜曦的肚子,也已是七八个月的光景,瞧着已是圆滚滚的。 姜家这头灵气充沛,她自然是留在娘家待产。 刘庄主与刘子安父子俩,更是几乎日日都守在院里,嘘寒问暖,好生伺候着。 好在这几个月里,刘子安那门“招云”的法子,倒也修入了门。 如今腾云驾雾地去巡山,小半日便能打个来回。 从天上以神念往下探,地界上的风吹草动,比以往用脚走着看,还要清楚几分。 这般腾云驾雾的本事,自是把刘庄主眼馋得不轻。 他先前还端着些架子,如今也顾不得那许多,时常跟着姜家人一道,学经论道,参详玄理了。 如此又是半月过去,外头那场席卷天下的风波,也渐渐尘埃落定。 此番搅动,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天下间掌管雨水的各路水府神祇,几家欢喜几家愁,自是免不了的。 好在早有筹谋,姜家那头,倒还算占着个“欢喜”。 姜鸿循着泾河一段,连绵数百里的沿岸,施云布雨,广受香火,趁势兴建了三座龙王庙,收拢供奉。 连带着泾河下属的两条支流,亦被他纳入囊中,各建起一座水祠。 五庙香火在手,便是在整条泾河流域里,也算是个说得上话的人物了。 当然,小小年纪能有这番光景,除了自家肯下功夫,背后那位泾河龙王姑公,自是没少出力。 只是这人情往来,从来不是单向的施舍。 作为交换,泾河龙王那几个瞧着有些奇形怪状的儿子,在旁的水府地界里得的好处,只怕还要高出数倍不止。 姜义心绪一时也有些复杂。 一方面感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可归根结底,自家在这场风波里,却实实在在,是得了好处的。 灵素庙里那点香火,如今鼎盛得几乎日夜不息。 从远在洛阳的李文雅,到跟前姜钦、姜锦两个小人儿,神魂在香火愿力滋养下,都愈发凝实了几分。 羌地那头,大黑与姜锐借着大旱,开疆拓土。 便是后来听闻天师道下山,行事收敛了些,那地盘也已是拓开了数倍不止。 从先前只掌着五处偏远小部,到如今手上握着四五个中等部族,底下小部落更是十余个,鹰神庙也已是起得如火如荼。 无论地界还是香火,都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至于鸿儿,便更不必说了。 从一介无名小龙,到如今坐镇泾河沿岸数百里,坐享五座水祠香火的水府正神。 这桩获益,不可谓不丰厚。 姜义眼下也只能轻叹口气,深感自身在这般天地大势前的无力。 也唯有暗下决心,好生修行,日后,能将这自家人的命数,多几分攥在自个儿手里。 风波既定,村子里那点日子,便又回了旧时的模样。 茶余饭后,乡邻们念叨得最多的,无非是灵素娘娘与太上道祖的慈悲。 这般人人欢喜的氛围底下,本就好事将近的姜家,院里那点喜气,便也被衬得愈发浓郁。 更有那灵素祠里上了心头的信众,私底下便将姜家这桩喜事,与天上那场甘霖牵扯到了一处。 说是什么福星降世,天降祥瑞云云,传得是有鼻子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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