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熊钢暴起，脸色吓人。
抓起桌上的玻璃烟灰缸，砸向张亮。
张亮自然可以躲开，但他没有躲。
烟灰缸砸在他额头上，两眼痛得发黑，额头上破开一道口子，鲜血一下子流满了半边脸颊。
张亮低着头，一动没动。
熊钢反而怔住，眼神闪烁复杂起来，冷哼了一声，坐回到了椅子里，问道：
“把昨晚的情况一五一十说清楚。”
张亮没有丝毫隐瞒，全都说了。
包括和许茜发生的次数，他都说了出来。
听完后，熊钢臭骂道：
“你他妈早就想上许茜了吧，老子就不该让你去送她。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张亮背心冒着冷汗回应：
“是。”
换作其他人，就算用铁棍撬他嘴，他都不可能说“是”。
但眼前是他表哥，就算表哥要他的命，他都不会说个不字。
熊钢长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让张亮始料不及的话：
“事已至此，睡了就睡了吧。”
“啊？”
“啊什么啊，遍城都是王勇的女人，没有二十个，也有十八个，我跟王勇的时候，许茜受宠，但现在……王勇一年到头都难得去许茜那里睡一晚。”
张亮：……
一直以为许茜很受宠，结果是这样。
熊钢接着说道：“但你别以为这样就没事。”
“许茜这女人很不简单，王勇给了她一家店，做SPA，足浴，美容，她越做越好……我刚说的王勇一年难得去她那里一次，大多是王勇想去，许茜都不同意，你这王八羔子反是把她睡了。”
张亮汗颜。
正要问，熊钢头痛搓着额头道：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有这一次就够了，别再想下一次。”
“有的女人，比毒蛇还可怕。”
张亮认同，点头道：
“记住了，不会有下一次的。”
熊钢长长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把你带进这圈子是好还是坏，我就常常后悔不该踏足。”
“有些事，没法跟你说。”
“你知道我脾气，就是因为性子刚，从部队出来的，很多事接受不了，得罪了不少人。”
“反是你小子不一样，能忍，能进，还能退，今天我就问你一句，你想不想再在这行待下去，要是混得好，真能出人头地，要是一个不小心，便万劫不复。”
“你好好想清楚，再回答我。”
张亮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心里生起不祥的预感。
“表哥……”
“少废话，想我刚才跟你说的事。”
“我…我只想赶紧把家里的债还清楚，人情最难欠，也最难还。”
熊钢叹了一口气：“要想来钱快，就只有这种行业来钱快。”
张亮低着头，不说话。
熊钢又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了，以后别怨我就行。”
说完，他拿起桌上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勇哥，昨晚确实是我鲁莽了，该承担的我承担，我按勇哥的意思来。但我想推荐一个人接我的位置，希望勇哥能再信任我一次。”
张亮神色巨震。
已读懂表哥肯定要从副经理的位置上退下来。
而表哥想把他送上副经理的位置。
张亮真想抢过表哥手机，让他别再说下去。
但表哥已经对着手机点头，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随后，认真看着张亮道：
“估计你应该听明白情况了。张亮，听好了，以后没有我压着你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能帮到你的就这些了。”
“望你谨记在心，这是灰色场所，无论男人女人，都不要轻易相信，尤其是……老板。”
“再送你一句忠告，还清债以后，马上退出来，不要留恋，更不要贪婪，钱也好，女人也好，都没有尽头的，只有知足的人，才能活得更好……更久。”
“表哥，那你呢？”张亮颤声问道。
熊钢复杂一笑：
“我这不就是激流勇退吗？真以为我昨晚那么鲁莽揍那公子哥吗？”
“有时候要给自己找机会退下去，要深知自己的斤两，没法再走下去的路，就要给自己找活路。”
“当然，也是给你让路，老弟，看你的了，表哥能做的都做了。如今都能想起你第一次见到许茜时，那丢了魂一样的神情，我心惊胆颤地给你创造机会，没料到你这兔崽子运气这么好，这么快就睡到了。”
“告诉你一句悄悄话，其实我也想睡许茜，但不敢，哈哈哈哈。”
张亮：……
脸皮抽搐，脑袋里嗡嗡直响。
原来，每次许茜要找开车的人时，表哥都安排他去……
原来是给他创造机会，天啦！
这就是这社会吗？
张亮都毛骨悚然了。
要知道他表哥是最不喜欢遮着掩着的，但张亮今天才发现，他想得太简单了。
张亮不由得想，表哥说身上背得太多了，没法再往下走，那背着的是什么？
越想越浑身寒冷。
就在当天，夜巴黎便下了通告：
熊钢职位变动，调去另一个夜场。
回头王勇便来了夜巴黎，坐在了熊钢的办公椅里，把张亮叫进了办公室。
王勇，45岁。
个头不高，一米六几。
脸蛋肉滚滚的。
嘴唇奇厚，耳垂很大，要不是有钱，可以用又矮又矬来形容。
正因为有钱，他坐在那里就是有钱人的气质。
张亮一见到他就莫名紧张，满脑子都想着他睡了许茜的事。
王勇叼着根雪茄，躺在椅子里，看了张亮好一阵，才说道：
“熊钢向我推荐你，你怎么想？”
张亮紧声回应：
“我听老板安排。”
“是吗，那你想我怎么安排你？”
好家伙，问题又回到了张亮这里。
张亮没再退缩，表态道：
“如果勇哥相信我，我会努力做到最好。”
“勇气可嘉，但光有勇气可不行。你在夜巴黎也待了快两年了，跟在熊钢身边，也了解了不少，说说吧，要如何才能让我在夜巴黎赚到更多钱。”
张亮迎着王勇的目光，说道：
“最快，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一把火烧掉夜巴黎。”
“什么！？”
王勇一下子都坐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