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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悍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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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9章 火器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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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布防的命令刚下完,秦猛一刻没歇着。 他心里清楚:光靠高墙堡垒挡不住明枪暗箭。 得有扎实的根基、凌厉的手段,更得发挥他穿越者的优势,攥着几手别人不知道的杀手锏。 秦猛快步穿过热闹的军堡,路过火星乱飞的铁匠铺、锯声刺耳的木工坊都没停。 他径直走向堡里最偏僻、味儿最冲的独立小院。 这是他力排众议划出来的——火器坊! 小院及周边区域总飘着浓烈呛人的硝磺味,时不时传来闷响或“嗤啦”声,还有股焦糊味。 这吓人的动静,让堡民都绕着走,这儿差不多成了“禁地”。 掌管火器坊的是范良,是秦猛从流民里挖出来的宝贝。 四十来岁的他矮瘦但结实,脾气比驴还犟。 在凉州爆竹作坊干了二十年,他对硝、硫、炭的把控没话说,花炮、响炮、号炮都做得极好。 可就因为太较真,非要用足料,得罪了监工丢了饭碗。 后来鞑子入境,家里人没了,房子也毁了,他一路逃到南河堡。 秦猛查户口时发现他会做烟花爆竹,差点笑出声,真是捡着宝了。 秦猛当过兵,又是武警教官,懂些火药枪炮的知识。但术业有专攻,他从没亲手配过火药。 如今碰着这么个能人,他当即拉着范良喝酒,摸清了对方的本事和遭遇。 ——这世上虽有火药,却只用来做烟花爆竹,军用火药因威力小不受重视。 秦猛看重的正是范良那股“不惜本、求真效”的匠人劲儿,给了他好待遇。 火器坊,由此而生。 秦猛进院时,正看见范良弓着背,对着一个冒青烟的小瓦罐皱眉头。 他脏乎乎的手指小心拨弄着罐底的黑粉,专注得眼睛都快贴上去了。 “范师傅,进展怎么样?”秦猛问。 范良头也不抬,瓮声瓮气的,带着股较真的执拗:“大人给的"七五硝、十硫、十五炭"方子试过了。 确实劲头足、扬尘少,好是好,可这料不行! 硫磺像土渣似的斑驳,硝霜也没提纯干净,杂质多如沙子! 就这玩意儿,堆再多也炸不开石头。” 他捏起一小撮火药,干脆地点燃,用木板盖住。 “嗤——轰!” 一团比普通爆竹猛得多的火球炸开,带着呛得人咳嗽的浓烟,那块木板都被炸出了几道裂口。 “您听听、看看,响动是大了点,但离"开山裂石"差远了。 对付披甲的鞑子?除非抱着桶冲上去,可这又成不了您说的那种随手扔、见血封喉的暗器啊!” 范良自言自语,狠狠抹了把脸,顿时成了“花脸猫”,眉宇间全是不甘和烦躁。 “别急,一步一步来,根基得打牢,慢工出细活。” 秦猛沉声安抚,又提醒道:“你刚才那举动太危险,记住,人比火药金贵。” 他话锋一转,切入正题:“粉末状的火药压实了像浆糊,烧起来拖拖拉拉,得让它"透透气"!” “透气?”范良浑浊的眼睛猛地一亮。 “对,就像沙堆!”秦猛蹲下,随手捏起地上一把土。 “细沙容易沉,灌水就成泥;但粗砂呢? 石子堆在一起有空隙,风一吹火一烧,噌噌就烧透了。 火药的"粗砂"就是颗粒,颗粒之间留缝,气流能跑,一烧起来就是燎原之势。” “那爆炸威力不就大了?” “颗…粒…化?”范良喃喃自语,呼吸突然变粗,眼里亮得像燃了簇火,“大人…您说的有道理,难道您知道这法子?” “当然!”秦猛点头,话锋一转,“我可以告诉你。” “真的?”范良喜出望外。 “但是我有条件,你要答应三件事。” “大人请讲!”范良已经迫不及待,几乎要扑上来。 “好。”秦猛竖起食指。 “其一:颗粒火药的研制过程、配方变动、威力数据,须详实记录,无一字遗漏,交我亲阅!” “已在笔录!”范良指向墙角一沓沾满火药灰的草纸。 “其二:若成,此法立即成为军器坊秘技!由你掌总,不得藏私,大批量产,入军御敌!” “大人传授,范良不敢贪天之功!”范良毫无迟疑。 “其三!”秦猛神色猛地一沉,眼神利得像刀,死死盯在范良脸上,“一旦此法功成,威力非寻常可比。实验引信必须十倍于常。 另外试验之时,你本人,必须给我退到十丈开外。我会派护卫监督,性命攸关,不得有误!” 范良浑身一震,眼眶蓦地一红,张了张嘴,只化作一声铿锵有力的:“范某……铭记于心。” 秦猛这才展颜,凑近压低声音:“颗粒之道,说难也不难。取精粉,喷细雾水汽,润泽约莫百分之五,搅匀压成薄饼,阴干之后……敲碎筛匀即可。” “就…就这般?”范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脸难以置信。 “知易行难,分寸靠你拿捏。”秦猛拍拍他肩膀。 他继续抛出新思路,“若求更胜一筹,可试掺些许极细金属粉末亮粉,或造空心装药增大内爆冲击…… 更可将不同颗粒大小火药混配,点燃瞬间能炸出惊雷之势。此等配方,可用手臂粗的竹筒装填,配上引信,专供那随手可掷的"霹雳雷"。” “而防守所用的大杀器。”秦猛声音更低,透着森然,“装填陶罐即可,分量越大越好。 另有烟浓、味烈者,或可炼成那刺目呛喉、遮天蔽日的毒烟瘴。 至于添铁砂碎刃以增杀戮……这些,我只是提及,皆可由你大胆尝试,摸索,小心记录。 所需材料、器物,只管报来!银钱,我来想办法。事成之日,重赏翻倍。功在守堡,利在活着。你范良大师之名也会被后人铭记!” “大人!”范良激动得浑身颤抖,猛地抱拳,声音嘶哑却无比坚毅,“我这把骨头,就全豁在这火药堆里了。只是……这动静、气味……” 秦猛一指堡外:“窑厂荒僻,配好药后,移至附近试验。务必……谨记,安全第一!” “是!”范良激动应诺。 “对了大人,您要的"响雷炮"做了些,响声很足。” 范良一拍脑袋跳起来,领着秦猛进了内室。 墙角放着一捆用空心麻杆灌药、硝土封口、火药麻线捻子串联的“大号鞭炮”。 秦猛舍不得用整串,只取了一小截“麻杆雷”,点燃引线用力扔出去—— “轰!”空中炸开,声音像布帛撕裂,熟悉的刺鼻硝磺味弥漫开来。 “好,这东西,一定能送鞑子上路。”秦猛眼里闪过一丝喜色。 他又在院里转了一圈,查看了研磨硝石的石碾、筛滤硫磺的细箩,还有堆放整齐的陶罐、竹筒。 他时不时俯身查看材料成色,询问制作进度,连石碾转动的流畅度、细箩的网眼密度都细细过问。 范良跟在一旁,事无巨细地汇报着。 从硝石提纯损耗到木炭烧制火候,连哪批材料杂质多都一一说清,语气里早没了懊恼,只剩对新法子的盼头。 “材料不足随时上报,人手不够我再调派两个细心的少年队娃子打下手,你只管专心研制。”秦猛拍板道,“记住—— 以人身安全第一,进度第二,我要的是能稳妥杀敌的利器,不是急出来的隐患。” “大人放心!”范良胸脯拍得震天响。 “等有了颗粒化的法子,不出十天,定给大人拿出像样的东西来。” 秦猛看着他眼里的光烧得旺极了,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他知道,这火器作坊有这位坐镇,用不了多久,产出的不仅是火药,更是军堡抵御外敌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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