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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妃重生我凭医术搅翻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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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药墟不跪采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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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的风,带着腐叶与湿土的气息,吹过密林深处,卷起层层瘴雾。 那雾如活物,灰绿交杂,翻涌时似有低语呜咽,仿佛整片山林都在呼吸着毒。 云知夏立于前,素白药袍被湿气浸得微沉,却未退半步。 她身后,药语堂弟子紧随而行,人人屏息,脚下踩着墨二十四以血划出的暗红轨迹——那是用命换来的生路。 墨二十四已倒下三次。 第一次是踏入边界时,双耳渗血,仍咬牙将刀插地,引动暗卫秘阵;第二次是穿林途中,鼻血如注,视线模糊,却仍以刀尖点地,续接断链;第三次,七窍皆流血,整个人如同从血池捞出,却在倒地前最后一瞬,以掌拍地,震开一片毒藤陷阱。 “主上……前方三丈……是碑林。”他声音破碎,几不成句。 云知夏俯身,指尖轻触他额头,一股温润药感缓缓渡入。 她没说话,只是将一枚清心凝神丸塞入他口中,随即起身,抬手一点眉心。 清瘴膏化作一缕幽香,自她额间扩散,如涟漪荡开。 药香所至,瘴雾嘶鸣退散,露出一条狭窄通路。 然后,她看见了。 石碑林立,高低错落,宛如坟冢。 每一块都刻满名字,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像是无数灵魂被钉死在石头上,永世不得超生。 【药奴碑】。 三个字歪斜刻于首碑顶端,漆黑如墨,却泛着暗红光泽,仿佛是用血写成。 她的脚步一顿,指尖却不自觉抚过最近的一块碑面。 指腹划过一行小字时,心脏猛然一缩—— “沈氏十七人,魂祭药心炉”。 沈氏。 她的姓。 不是云知夏的云,是沈未苏的沈。 前世记忆如潮水倒灌:实验室里那本残破古籍《药神典》,师兄沈沉玉捧若至宝,称其为“千年秘传,医道之极”;可她曾无意发现,书中某些药方需“活体精魂为引”,甚至标注着“取同族血脉三人,焚骨炼髓”…… 她当时不信,只当是荒诞附会。 直到她因破解其中一道毒理,遭人陷害,被灌下剧毒,临死前听见沈沉玉冷笑:“师妹聪慧,可惜不知这“药神”二字,是用人命堆出来的。” 原来如此。 原来那些失踪的族人、失传的支脉、焚毁的族谱……都不是意外。 是献祭。 是为了让“药”成神,而把“人”当成牲。 “呵……”她低笑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眼底却燃起冷焰,“自愿?不朽?” 老雾婆就在这时从雾中浮现。 佝偻的身影像是由枯枝拼成,脸上覆着一层灰白菌膜,双眼浑浊如雾。 她指向深处,喉咙里发出砂石摩擦般的声音:“药心炉在祖碑之下,需“药语者”之血为引。你是能听药语之人……你来了,便是命定。” “沈家呢?”云知夏问,声音平静得可怕,“他们真的自愿?” “初代祭司说,“药要成神,人必为牲”。”老雾婆喃喃,“沈家先祖点头,换一族永享药灵庇佑,血脉不绝。” “不绝?”她猛地撕下外袍,雪白布帛在空中展开,如同战旗。 她抽出银针,反手刺入掌心,鲜血淋漓滴落,在布上写下三字—— 沈未苏。 笔锋凌厉,如刀刻斧凿。 “我非沈氏正脉,不受你们的“恩赐”,也不承你们的“宿命”。”她抬眸,目光如刃,直刺老雾婆,“我是沈家血债的尽头。这一笔,不是继承,是清算。” 风骤停。 瘴雾翻腾如怒。 前行不足百步,地势下沉,一座巨大祖碑矗立于古树盘根之间,高逾三丈,通体青黑,表面斑驳,隐约可见四个深陷字迹—— 药不殉道。 还未看清全貌,一道身影自树影中缓步而出。 白枯禅。 他半边脸皮呈青黑色,像是被药液浸泡多年,肌肉僵硬,眼球泛黄,手中握着一根缠满药藤的骨杖。 他望着云知夏,嘴角缓缓扯动,声如碾药石相磨: “千年沉寂,族魂未醒。唯有再献药心之人,方可唤醒遗愿。你既通药语,识药性,听药哭……便是天选祭品。” 话音未落,他挥袖一扫。 千百药藤自地下暴起,如毒蛇群舞,尖端生刺,泛着紫黑毒光,铺天盖地袭来! 弟子惊呼后退,有人已拔剑欲挡。 云知夏却一步踏前。 迎向漫天毒雨。 她不闪,不避,反将染血的手掌狠狠按在祖碑之上! 刹那间,心火自她掌心腾起—— 金焰如丝,顺着碑面裂纹蔓延,沿着古老符文游走,如同唤醒沉睡的血脉烙印。 那火不灼人,却令空气震颤,连瘴气都被逼退三尺! 她仰头,声音不高,却穿透风雨: “我不是祭品——” “我是来终结祭祀的。” 轰—— 一声闷响自地下传来。 祖碑骤然一震,尘屑簌落,露出更深一层的刻痕。 金焰所至,碑文骤亮,四字清晰浮现,如雷贯耳—— 药不殉道,人不为祭。 药藤哀鸣,如悲泣断裂。 大地微颤,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就在这一刻,一根枯老树根突然裂开,一个小身影蜷缩着爬出——瘦弱得像一捧枯草,四肢软塌无骨,双眼却亮得惊人。 是小药。 她颤抖着,爬向云知夏,嘴唇翕动,似乎想喊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药藤哀鸣,如泣如破,断裂的枝蔓垂落如死蛇,焦黑蜷曲。 祖碑震颤未止,裂纹自“药不殉道,人不为祭”八字蔓延而下,仿佛天地也在回应这千年的控诉。 金焰游走于石面,终在中央汇聚成一点炽光,随即轰然炸开——一道幽深缝隙自碑底裂开,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坑洞。 腥腐之气扑面而来,夹杂着药香与尸臭的诡异混合,令人几欲作呕。 那气息中竟有微弱脉动,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撼动着脚下大地。 小药蜷在云知夏臂弯里,瘦骨嶙峋的身子抖得像风中残叶。 她嘴唇发紫,眼白泛青,喉咙里发出断续的呜咽:“疼……他们都好疼……骨头里烧……烧得慌……” 云知夏眉心一拧,指尖搭上她腕脉,只觉其经络如枯井淤塞,气血逆流,竟无一处通畅。 她眸光一寒,抽出银针三枚,以指捻转,瞬间刺入小药百会、膻中、命门三穴。 针尾轻震,心火顺着针身缓缓渡入。 刹那间,小药浑身剧颤,骨骼发出细微脆响,似有东西在体内挣扎蠕动。 云知夏闭目凝神,以意引气,循脉而下—— 她“看”到了。 在那细弱的脊骨深处,刻着一道暗红纹路,蜿蜒如藤,层层缠绕骨髓,隐隐泛出药性残留的阴毒波动。 那纹路构造精巧诡谲,以药力蚀骨塑形,再以魂魄为引,生生炼成人药之基。 ——正是沈沉玉惯用的“炼骨成引”之术。 她睁开眼,瞳孔冷如霜刃。 “原来如此。”她声音极轻,却字字淬冰,“你们不是药奴……是活体药引。他们的骨头,被同门之人一寸寸炼化,成了“药神”的养料。” 前世记忆翻涌而至:沈沉玉在实验室里反复试验一种“活性载药系统”,曾得意宣称:“若能将药性与人体骨髓融合,便可实现百年缓释,医道永昌。”她当时质疑伦理,却被讥讽为“妇人之仁”。 如今才知,他早已跨越了人与药的界限,把血肉之躯,当作了药炉中的柴薪。 怒意如岩浆在胸中奔涌,但她面上依旧平静,只将小药轻轻交予身后弟子:“护她离瘴三丈,备清髓汤,我稍后亲自施针。” 说罢,她转身,一步步走向跪伏于地的白枯禅。 老者半边脸皮簌簌剥落,露出底下溃烂的人脸,脖颈处药藤深入肌理,与血管纠缠共生。 他颤抖着,口中喃喃:“守了百年……等了百年……族魂不归,药心不醒……唯有献祭,才能换回荣光……” “荣光?”云知夏冷笑,声音如刀刮石,“你们所谓的荣光,是踩着无数药奴的尸骨堆出来的。他们不是牲,是人。和你我一样的人。” 她抽出腰间银匕,反手割开掌心,鲜血淋漓而下。 一步,踏前。 第二步,血滴落碑。 第三步,她以血为墨,在祖碑裂口边缘,一笔一划,写下三字—— 代还债。 血字成形刹那,天地骤静。 祖碑轰然再震,裂缝扩大,碎石滚落,露出其下一座巨大炉形轮廓——药心炉,终于现世。 炉口朝天,黑气如柱冲霄,隐约可见炉壁铭刻无数扭曲面孔,似在无声嘶吼。 云知夏立于裂隙之前,药袍猎猎,声如惊雷: “此炉以人命为薪,以血脉为引,亵渎药道,罪无可赦。” “今日,我云知夏在此立誓——” “掘炉,焚灰,平墟。千年祭祀,到此为止。” 话音落下,她抬手一挥。 药语堂弟子齐刷刷上前,拔刀斩藤,持铲破土,动作果决如军阵压境。 就在此时,高崖之上,萧临渊负手而立,玄袍染雾,目光未曾从她身上移开分毫。 忽地,心口旧伤一阵灼痛,如毒蛇反噬,竟随她每一声令下,跳动一次,仿佛那炉中黑气,与他体内沉疴,遥遥共鸣。 他眸色骤深,低语如风: “你唤醒的……究竟是药道真义,还是另一场劫?” 祖碑之下,泥土翻飞,铁器叩击硬物之声隐隐传来。 某弟子忽然僵住,铲尖卡在一截森白物体上—— 那不是石,不是根。 是骨。 而更多的白骨,正从黑暗中,一寸寸显露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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