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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死人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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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嫁衣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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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是怎么回事?!” 李煜喝问的同时,惊怒之色溢于言表。 在大顺朝,户籍制度捆绑了大部分平民的流动。 有的人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离开他出生的村子,一辈子都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上过着日升而作,日落而歇的耕种生活。 而在顺义堡土生土长的李煜。 他作为军屯百户所的最高长官,实质上的一把手。 李煜一眼就能看出这些无首尸骸之中,有一部分的尸体体型很是眼熟。 换言之,尸骨当中至少有一部分是堡内的军户本地人。 短短几日光景,一共百多户的军户,就这么没了十几个。 这也算是重大损失了。 战战兢兢地的屯卒汉子开始为可以在顺义堡一手遮天的百户大人讲解前几日的事情。 “大人......前几日有一伙难民......” ...... 难民就是失了户籍的下等人,他们一般都是主动逃灾求生的底层平民。 可是一旦逃了籍,那他们在大多数人的眼中,就已经不算是“民”了。 这就是难民的真实写照... 运气好,会有一些地方官或是大户顺势募之为奴。 运气不好,就只能倒在看不到尽头的逃亡之路上。 两天前,顺义堡外就经过了这么一批难民。 “他们的村老口风很紧,只说是为了逃灾。” “值守的人问了,可他们就是不愿多说。” “不过能闻到血腥味,所以兄弟们都猜他们村子是不是遭了北虏劫掠......” 李煜倒是不奇怪出现难民的原因。 现在就连锦州城外的驿站都会闹丧尸,更偏远的地方就更别提了。 “废话,如果那村老说他们村是碰上瘟或是诈尸,没被你们用弓箭射死在屯堡外面就算你们心善了。” 这个时代,只要和瘟疫沾边,格杀勿论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朴素而直接。 至于诈尸...... 那更是只存在于志怪小说中的奇闻,但也是能让人退避三舍的消息。 这种事若是说出了口,哪里还有军户愿意娶他们这些人之中的女子? 于是就只能一齐隐瞒。 最终的结果就是...用两个累赘,换了些吃食。 由于百户李煜不在堡内,按理来说,其他人是不敢自作主张接收难民的。 不过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娶亲。 大部分塞外屯所,都鼓励军户们生育。 毕竟这些军户们可是给卫所上官们世世代代当苦力的天选牛马圣体。 上官们自然会乐于看到军户从难民中选男择女来嫁娶婚配。 所以难民在逃亡路上,选择入赘或是嫁娶到本地人家中就成了活路之一。 顺义堡中有一部分堡民就是这么日积月累来的。 只要民不举官不究,嫁娶之后,这些外来的难民也就悄无声息地上了夫家的军户籍贯,成了本地人。 这都是各个卫所不言自明的默契惯例。 这批同村的难民之中,有两个小女子失了双亲,她们同村的亲戚现在已经是自身难保,能带她们一同逃荒求活就已经是很有良心的做法了。 若是真的一点亲情都不念,干脆把这两张吃饭的嘴直接丢在他们村子不管才是常事。 “他们村老出面简单主持了下,就这么成了婚。” 顺义堡中有两户人家愿意婚娶,干脆就两家合资,以一袋米的聘礼“买”下了两女。 最终,免费吃了一顿婚宴的难民们上了路。 两个小女子就这么成了顺义堡军户中的一员,一切只待百户李煜回来,便把她们上籍落户。 本应是那样才对...... 可...... 当夜,洞房花烛。 两户人家借了处体面宅院。 这宅院便是李煜此刻所在......这处摆放了十数具无头尸身的小院。 一个个还未封盖的棺椁让人心底发凉。 这处小院是李煜发了善心,愿意将其租借给堡民们嫁娶之用。 旁边的校场,也恰巧能方便嫁娶的主家摆桌宴客。这是顺义堡中难得的宽敞空地。 那一夜,后院的两间房中是两对少年郎和少女,正是好事成双的相合之时。 “啊!!” 不知是何缘故,其中一户人家简单布置的婚房中传出新郎的凄厉嘶喊。 院外校场空地中,三三两两落座吃食的宾客还未散尽,醉汉们抄起兵器架上的兵刃作势破门。 “初时,兄弟们都以为是那小娘子刚烈,悔了这桩亲事......” 这种事不稀奇。 发生这种事的原因有很多种。 比如女子另有意中人,不愿委身。或是揭了盖头之后,女子对男子的相貌不满,悔婚恨嫁...... 诸如此类,李煜转眼就能想出个四五条。 “然后门...就从...里面...被撞开了。” 李煜眼前的这名屯卒汉子现在想起那夜的情景,手还会不自觉的打起摆子。 他咽了咽口水,定了定神。 又继续讲了下去。 “新娘扑在新郎背上......撞破了门板。” 当时在场的醉汉们都是军户,他们好歹也是操练过的屯卒,而非单纯的庄稼汉。 可就算是腹中有酒壮胆,手上有刀杀心自起,却愣是一时之间没人敢上。 因为原本模样还算秀丽的新娘,现在整张脸都埋在新郎的肩上撕扯啃食,嫁衣被鲜血染得更是红的发黑。 众人还以为是酒醉后的梦境。 最终...还是新郎虚弱的求救声打破了沉寂。 倒在地上的新郎还是个半大小子,不过他这年纪在大顺朝也确实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纪。 “叔...伯......救...救...” 在场的军户低头不见抬头见,大家都是熟人,其中一些人说是看着这小子长大的也不为过。 可现在,这个毛毛躁躁的愣头小子再也没了先前拜堂时的激动,只余下扭曲痛苦的一脸狰狞,那痛苦哀求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在场的人。 人非圣贤,孰能无情? 终于,有人克服了心中的恐惧和茫然,挥刀便是杀招。 其实,回神之后大多人也就不怕了。 他们只是头次看到一个弱女子如此癫狂的撕咬啃食活人而不知所措罢了。 有人做出领头的示范,这些经历过厮杀战火洗礼的厮杀汉们便惊醒了酒。 难民的命并不算命,杀了也就杀了,即使那是今日的新娘...... 终于混乱过后,两杆长枪穿透染血的红袍嫁衣,将癫狂嘶吼的新娘钉上了墙。 最终一把战刀被新郎的父亲握紧,正是率先对着新娘挥刀的那名军户老卒。 眼见新娘依旧流着血泪挣扎嘶吼不休,新郎的父亲回头看去,见惯了死人的老卒眼见儿子的伤势许是活不成了,一样是红了眼。 他便举刀抹了新娘的喉。 可那索了儿子命的怪物却依旧在动,它还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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