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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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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积跬步 第十二章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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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掉城门楼子就不拆城角了? 那怎么可能,城门楼子只是利息罢了。 方许不想花钱。 他本想自己动手的,是对他年少时候心中阴影的填补。 拆起来才知道真累。 城墙拆了,少年要走。 他很郑重去见巨少商,因为大哥教过他,要远行,从离别起。 早已独立多年的家伙,此时才学着大人的模样与人分别。 但不语分别。 他说多谢。 “年轻人不是谁都能体验一下在高处,绝大时候别说体验,其实抬望眼也看不了多高。” 方许笑:“多谢,我体验了十二个时辰。” 巨少商问:“爽吗?” 方许回答:“就那样,毕竟我不太会使。” 巨少商:“这么走了不他妈对吧。” 方许:“十二个时辰了,五个大钱包天。” 巨少商:“案子没查完,你心里也有疑团,真就能放下?” 方许不答。 巨少商:“你好像还收了崔昭正五个大钱。” 方许:“坑他的。” 巨少商:“......” 方许笑了:“我把他支走了,让他去帮我办件事,等他回来我已经跑远,他奈我何?” 巨少商:“......” 方许真走了,头也不回。 可他没有回维安,他一路向西南。 孤牢山方向,也是西南。 他以为巨少商会阻止他,不管怎么说巨少商都应该阻止他。 哪怕是做个样子,可巨少商只是笑,笑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方许可真快啊,连告别再偷马再跑出去五十里都没用一个时辰。 巨少商不笑的时候,就是发现他那匹冷傲高贵的战马不见了。 他更笑不出是因为,他能想象出他的马在别人屁股下边撒欢讨好的样子。 这时候巨少商才从回想中突然醒悟到一件事。 那个家伙似乎还有些别的本事。 青山上被杀的不止二十三个匪,还有一头斑斓大虎。 而他那匹根本不让别人破碰的马,对那少年的态度如哈巴狗一样。 “天生有些御兽的本事?” 巨少商又笑了:“那你就更别想逃了,真他妈是个对口的人才啊。” 方许此时不笑。 他没想到骑马没有想象中那么爽。 骑的稍微久一些,果丹皮都被磨薄了些。 从涿郡向西南大概五百五十里是省府石城,往孤牢山其实不经过此地。 昨天夜里方许拿了崔昭正五个大钱的时候,崔昭正对他也说了谢谢。 钱收了,谢谢收了,得办事。 崔昭正那句以后装狗腿子应该也顶不住了,说的不是官场上的事。 是他的命。 他一个小小总捕,出卖了他的知府,就算张望松等人都会被明正典刑,他也不可能有好下场。 那总是靠装狗腿子才能容身的家伙,在做出选择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哪怕张望松的后台救不了张望松,也会打击报复。 不然的话,谁还愿意凝聚在那后台周围? 好难猜,这打击报复从谁开始呢? 同样难猜的是,这打击报复谁会第一个动手呢? 赶路到省府,下了马的方许第一件事不是看看这省府大城有多恢弘。 而是先卡开腿,把内裤从果丹皮上分离下来。 好疼。 分开的那一刻,还有些爽感。 方许牵着马走到门口,那当值的武卒团率比琢郡的武卒要有眼力见。 见他高头大马,便保持了几分客气。 方许也客气,抱拳:“朝廷钦差在琢郡查办大案,钦差大人派我赶来石城向省府衙门通报。” 因为这句话,方许很快就被引领到了省府门外。 然而祭出钦差特使身份的方许,还是不出意外的见不到一省之内的头号大人物。 一省总督见什么人,并不单纯是看身份高低。 如果有需要,方许就算是个寻常百姓总督该见还是要见。 见与不见,这里边的门道多。 方许来的时候就在想,如果他是总督会不会见自己? 如果见了,琢郡的案子总督就算知道了,那总督是去还是不去?是装傻还是不装傻? 张望松的后台是吏部侍郎,总督能不知道? 一边是钦差,一边是吏部侍郎,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没在家。 刚刚落座的方许还在恼火又黏上去的内裤,一个身穿便装的老者就大步进门。 “你就是钦差特使?” 进门的人和颜悦色:“我叫田竞,原是本省通判,马上就要卸任了。” 他一边走一边就把情况做了简要说明。 “总督带着省府要员因公巡查,都不在省府,所以只好是我这个要卸任的来接待你。” 短短两句话,两次提到他即将年老卸任,顺带着说了总督以及其他大员都不在家。 方许起身抱拳:“田通判好,钦差大人让我过来向省府知会一下琢郡案情。” 田竞脸色微变:“琢郡出了什么大案竟然有钦差亲自办理?” 那一脸震惊,不似作伪。 方许简略说明了一下琢郡的案子,然后是他来省府的真正目标。 “张望松的妻儿先到石城,请问田通判可知道她们一家住在何处?” 田竞马上摇头:“此事我确实不知,毕竟已要卸任,钦差急着回去吗?若不急,我派人去问问。” 方许回答:“急,琢郡那边缺人手,我得回去,钦差大人的意思是,若省府这边已知情,请安排人先把张望松家人控制起来,最起码别让她们逃了。” 田竞点头:“我立刻派人向总督禀告,总督得知之后一定会尽快有所安排。” 方许再次行礼:“那我先告辞了。” 马上就走,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 离开省府衙门,方许马上就打听着找了一家车马行。 挑选了一个和自己身形差不多的伙计,给了他四个大钱。 “你换上我的衣服,蒙着脸,骑上我的马,用最快的速度去涿郡,把这匹马亲手交给在琢郡的钦差大人。” 方许严肃:“要交给钦差大人知道吗?千万不能有错,把马送到,钦差还会有赏。” 他说自己还有事,要求伙计和他换了衣服。 那马确实高傲,怎可能让一个伙计随随便便骑它。 方许只是拍了拍它脖子安抚两句,那马秒顺从。 离开车马行,方许用最快的速度回到省府不远处。 挑了个小馆子,点了几个自己从没吃过的菜,崔昭正给了他五个大钱,剩下这一个他全都点菜了。 吃的极美。 只是还没吃完就看到有人从省府急匆匆出来。 方许起身问这小馆子的老板:“刚才见没见过省府里有大队人马出去,就像是要抓人的那种。” 老板摇头:“没见。” 方许放下一个大钱,人生第一次如此豪阔:“不必找了。” 老板愣住:“客人等下。” 方许:“说什么谢谢。” 老板:“想他妈什么呢!你给的不够啊。” ...... 省府居,大不易。 那些菜在维安县,估计着半个大钱也不用。 方许一边心疼一边跟上省府出来的人,七拐八绕的到了一处颇大的宅院外边。 那人急切敲门,开门的人问了些什么,那人又急切低语,也没进门便匆匆走了。 方许往四周看了看,转到后院翻了进去。 他其实比那报信的人还急。 一是怕张望松的家人跑了,二是怕跑之前张望松的家人先去干掉崔昭正。 崔昭正干的事对于张家的人来说是杀父之仇。 他悄默声的到了房子后窗,蹲下来听着里边的人谈话。 有个女人的声音,焦躁,恐惧,急切。 “你得赶紧回都城求见吏部侍郎,求他保你父亲。” 然后是一个温和轻柔的年轻男子的声音。 “母亲,我回不去都城,若能回就不陪你来这了,若能回,父亲何必留在琢郡冒险。” 年轻男人声音之中满是愧疚。 女人的声音却凄厉起来:“你到底都瞒着我们什么!” 年轻男人低着头:“父亲知我志向........如今大殊内忧外患,唯有再出一个千年前圣人那样的绝顶人物,大殊才无人敢欺。” 女人声音更凄厉:“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父亲要死了!” 年轻男人头更低了些:“小家可弃,吾国不可欺。” 说完这句话他缓缓侧头:“后窗外的朋友,你觉得呢?” 方许不得不惊了一下。 他刚要起身进去,脑海里忽然嗡的一声。 像是有千万道绳索拉着他的肉身,把他拉进了另外一个世界。 这速度太快,快到他肉身几乎被切割的支离破碎。 紧跟着眼前忽然明亮起来,发现自己站在高处,山下是一片极为繁华的大城,往来如织,太平盛世。 就在他诧异的时候,身边忽然有人说话。 竟然是那个年轻人,就和他肩并肩站着! 书生装扮,也在俯瞰那座大城。 “一千年前这片大地是天下中枢所以得名中州,你知道为什么这里能是天下中枢吗?” 方许脑子里疼的好像要裂开。 年轻书生说:“因为中州出了一位圣人,所以天下归顺,圣人说的话就是道理,没有人可以不服道理。” 他喃喃自语:“南疆战局紧急,朝廷也四分五裂,若有圣人,何至于此?” 书生侧头看向方许:“我能察觉到你对我一家有怨念恨意,是从琢郡来的?” 他轻轻叹息:“我只是找了个速成些的法子,会死一些人,她们助我大成,可救天下苍生,我错了吗?” 方许左眼发疼。 他伸手往下一指,那原本繁华的大城忽然间破败了。 数不清的令人恐怖的异族攻陷城池,疯狂的杀戮着城中百姓。 人间惨象。 “圣人不出,大殊就是这个样子,我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阻止这一切,这错了吗?” 方许的左眼越发疼痛,他声音逐渐沙哑雷厉:“你错没错,先他妈从我脑子里出去!” 书生没有看他,只是看着远方。 “人间人监,除了死,谁又能出去呢?” 一把匕首贴近方许心口,而方许却困在什么地方出不来动不了。 “居然是念师,你现在的念力能困住几个人?能对多远外的人动念?” 巨少商来了。 一边说话一边扯了扯挡,分离底裤与果丹皮,疼且爽。 “你动他,我保证把屎从你脑门上打崩出来,包括你妈,以及上下三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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